季書杭老淚縱橫:“怎麼會這樣?誠安這樣,末凡也這樣!爲什麼啊?爲什麼!”
季誠然抱著父親,動動嘴脣,卻說不出話……
是啊,爲什麼啊?
桑寧若被阿怪扶起來,在一邊捂著嘴巴安靜的等著,劉碩景疾步走進來,迅速展開搶救,給時末凡連接呼吸機的時候,想起什麼,對桑寧若說:“桑寧若,過來,和他說話!老三就聽你的話!”
阿怪忙喊了聲:“桑寧若!”
桑寧若如夢方醒,在一邊提高了聲調說話——不能靠近病牀,會影響醫生的搶救。
“時末凡,你好好的啊,我……我找到一條和賓賓很像的德牧,不過沒有賓賓那麼能幹,你得好起來去訓練它!還有啊,阿怪在這裡,他說要和你說件事,但是不不好起來就別想知道!”
桑寧若東扯西扯說了幾句,終是沒能忍住自己心裡的難過:“三哥,對不起啊,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這個瞎子害了你,連累你了!三哥,老三,時末凡,對不起……”捂著嘴,不讓自己的嗚咽聲太大,淚水一串串的落下來。
阿怪哽著聲音:“末凡!你聽到沒有!”
“老三,桑寧若會這輩子都這樣難過的,所以你一定要堅持著,好起來!”劉碩景按壓著時末凡的胸口,大聲的說!
話音才落,護士長驚喜的說:“回來了回來了!心跳回來了!”
桑寧若一震,猛地衝他喊:“三哥!好起來!”
喊完,終是忍不住難過,無聲的哭了!
好在,時末凡終於堅持住了,被搶了回來,只是因爲缺氧時間太長,腦部功能沒有恢復,所以,等於還沒有脫離危險,但是至少,穩定了。
直到劉碩景說了句“好了”,才顫抖著聲音問劉碩景:“怎麼樣?阿景,怎麼樣?”
劉碩景嘆口氣:“穩定了,但是還得多多觀察,主要是缺氧……時間有點長。”
季誠然和季書杭在醫生護士離開的時候也進來了,問及缺氧的後果,劉碩景沒吭聲,桑寧若卻笑了。
“沒關係,就算是三哥因爲缺氧變得腦子不清楚,活著就好!活著就有機會!”
季書杭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末凡,沒事,好起來就行!”
季誠然和阿怪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情:“老三的氧氣管爲什麼會脫落?心電監護儀的接頭爲什麼會鬆?”
經過攝像監控的反覆研究之後,季誠然和阿怪都確定,並沒有異常的人出入病房。
季誠然嚴峻的對劉碩景說:“其他的,就是你的事情了。”
劉碩景捏捏眉心,神情疲憊。他成立醫院那麼多年,從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真的,從沒有過!
重癥監護室的醫生護士們也是難過,卻沒有一個人在推卸責任,都在檢討自己的錯誤,可是,這都是什麼錯誤呢?
只能制定了新的規定,每隔半個小時,要去確認每一個病人的每一個醫療設備的連接,包括所有的接頭和插頭,還有針頭,氧氣管道是否堵塞等等。
桑寧若在季誠安病房裡,給季誠安檢查。
季誠然和阿怪在外面,阿怪低低的對季誠然說:“能不能讓桑寧若多去和末凡說說話?現在末凡也就只對她的聲音敏感了。”
季誠然和阿怪是知道時末凡的心思的,雖然時末凡從不表露,雖然季誠然曾對阿怪說過那不過是因爲報恩,可事實上,時末凡對桑寧若的心意,絕對不只是報恩。
是個男人,都知道那是什麼。
季誠然點點頭:“一定的。”
不只是這樣,因爲時末凡是保護桑寧若受的傷,桑寧若根本放心不下,只要有一些些的時間,都在重癥監護室的外面,等著時間進去探望時末凡。
桑寧若仔細的給季誠安檢查,雖然眼睛看不見,可診斷的觸、扣、聽,一樣能給她判斷的提示。
按劉碩景的說法,桑寧若對心臟內科的造詣已經達到即使看不見也能判斷的水平,多少人睜著眼睛都比不上。
季誠安的情況非常穩定,完全能夠在相當長的時間裡維持著穩定。
只
是:“如果我能看見,我覺得我有辦法幫大哥,只要能看見,現在大哥的情況,我是可以搏一搏的。只是……”
只是,沒有人能夠替代她。
方絨絮摸著已經六個多月的肚子,另一手拉著季誠安的手也覆在自己肚皮:“寶寶,和爸爸打個招呼!”
胎兒像是聽懂了,伸了伸不知道是小手還是小腿,或者是扭了下屁股。
方絨絮笑呵呵的:“安安,感受到了吧?”
季誠安閉目,面容安靜。
方絨絮只能低低的嘆息:“你不願意看我懷孕的醜樣子,那就等孩子出世的時候再看吧,我會盡最大努力減肥的……”
方絨絮陪著季誠安,每天都在醫院裡守著,吃得不多,所以其實人沒長多少,可肚子裡的孩子卻沒有因爲她吃得少而長得不大,相反,長得非常的結實,從超聲影像都能看出那是個胖乎乎的胎兒。
桑寧若再次到時末凡身邊坐下,她極力控制著自己的難過和內疚,盡最大努力用輕快的聲音和時末凡說話。爲的就是讓時末凡,能夠積極的樂觀的,好起來。
和時末凡說話說了大概十五分鐘,桑寧若在護士的攙扶下出去,然後換季誠然進來。
季誠然接過護士扶著的桑寧若,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和之前每一次桑寧若探視時末凡出來後一樣,擁抱她,安慰她,等桑寧若心情平復了才進去。
這時,時末凡隔壁病牀的那個病人的弟弟又來了,衝季誠然點頭打招呼。
男人走進去,低低的對哥哥說:“難以明白,爲什麼拔了你的管,你還能那麼健康,我不相信,所以,我今天再拔一次試試。”
男人特意看了看那些連接的管子,先動手拔了氧氣的,接著,四下看看沒有人,忙蹲下去,他還想要動一根線,最好是能夠讓病牀上的人一了百了的。
他認真的研究一會,伸手,拔掉了一個插頭,終於成功!
男人微微笑了笑,正要站起來,突然一隻大手狠狠的抓著他的手腕,聲音冷若冰霜:“你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