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誠然緊緊扣著男人的手腕，另一手迅速按了呼叫鈴。
男人驚慌失措：“沒、沒幹什麼！”
劉碩景自那天時末凡出現病危之後，沒事都守在了重癥監護室的辦公室裡，聽到鈴聲衝進來，一眼看到面前的改變，大驚失色：“你爲什麼拔別人的氧氣管！”
男人一驚，忙解釋：“我沒有！我只是動了我哥的氧氣！”
劉碩景急忙把氧氣管連接，吼道：“這是我弟的氧氣管！不是你哥的！你個王八蛋！”
話音未落，時末凡的心電監護儀突然警鳴大作！
躺著的一直很平靜，連翻身都好幾天沒有自己翻過、只能依靠別人幫忙翻身的時末凡突然抽搐起來！
季誠然驚得大吼：“劉碩景！”
抽搐往往是某種疾病的併發癥，常見於腦系疾病、傳染病、中毒、頭顱內傷、厥病類疾病、、破傷風、狂犬病等病，很明顯，時末凡佔了其中兩個：腦部疾病——缺氧，還有顱腦內傷——缺氧導致的昏迷。
而且，時末凡的抽搐，屬於全身強直性抽風，也就是全身肌肉強直，一陣陣抽動，呈角弓反張，也就是頭後仰，全身向後彎呈弓形，而且雙眼上翻或凝視，可事實上，時末凡神志不清。
劉碩景的搶救越繼續越心驚，護士長指揮著護士，心裡越來越涼。
誰能想得到呢，是別的病人的家屬所爲，導致的時末凡的病情惡化，可是，這個人所針對的又不是時末凡，而是時末凡隔壁牀位的病人！
烏龍，又心傷。
那個人一直驚慌失措的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我只是想讓我哥死，不是針對他！”
桑寧若聽到動靜，自己摸著進來，聽到這個人的話，通體冰涼！
季誠然直接一拳頭過去，把他給打暈了！
季誠然臉色慘白，陰鬱又焦慮，還帶著那麼明顯的悲傷，爲什麼，爲什麼這個時候，他心裡全都是不安！
有護士報了警，保安先控制了那個男人，等警察一到就可以帶走。
警察到的很快，到的時候，聞
訊趕上來的阿怪正在狠命的揍那個男人，男人已經鼻青臉腫，牙都不知道掉了幾顆，可偏偏阿怪故意不把他打暈，讓他在痛覺中被揍。
讓時末凡那麼痛苦，現在不過是疼痛，輕了！
警察急忙拉開阿怪，義正言辭的告訴阿怪，有什麼事情自然有法律裁決，不能這樣打。
阿怪哭得歇斯底里，喊得破音：“裁決？裁決能還我末凡嗎？能不能？”
桑寧若在角落很安靜，淚流不止，自責，內疚，愧疚，還有恐懼！
桑寧琤、季書杭、方絨、還有放學了的桑能都上來在這裡，不安，卻沉默。
季誠然在時末凡牀前站得筆直，不停的低喃：“你給我挺住……挺住……”
搶救……
搶救……
搶救……
蘇淺淺趕來了，蘇氏鍼灸用上。
搶救……
搶救……
搶救……
時末凡的抽搐持續了將近一分鐘，沒等得到止痙攣的藥物起效，抽搐已經停了。
但是，隨著抽搐停止的，還有時末凡的呼吸。
呼吸機用上，沒有用，氣管插管術後，沒有用。
這是個壓抑的結果。
對環境失去一切反應，用任何的刺激都不能引起時末凡的反應和反射能力，也沒有任何的肌張力存在，也就是說完全沒有反射和肌張力。沒有了自主的呼吸，只能靠呼吸機維持，血壓低平，腦電圖平直。
對於時末凡的這個表現，醫學上有一個名稱形容，稱爲——腦死亡。
什麼是腦死亡？對於臨牀上雖有心跳但無自主呼吸，腦功能已經永久性喪失，最終必致死亡的病人，稱之爲腦死亡。
腦死亡，等於死亡。
劉碩景哭了：“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你這算什麼？什麼你都贏了結果輸給一個作踐的小人輸給一根氧氣管？你怎麼可以？！”
護士長也紅著眼圈，怪他們，沒能及時發現那個男人的意圖！
季誠然也在流淚，怪自己，如果自己早進來那麼十秒，
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桑寧若滿臉的淚，卻緩緩的笑了，低低的重複：“腦死亡？呵！”
隨即，閉上眼睛，無聲無息的倒下……
怪誰？只能怪自己，是自己害的時末凡，是自己！
桑能忙抱起桑寧若，就近放在空病牀上，喊醫生！
蘇淺淺哽咽著，安慰鼓勵：“都幹嘛呢？腦死亡的確定也得等這個狀態維持時間是十二小時甚至是二十四小時之後，只要還有時間，一切就都還可以逆轉啊！”
病人在陷入深昏迷，腦幹反射全部消失，無自主呼吸，也就是隻能靠呼吸機維持，呼吸暫停試驗陽性，瞳孔放大或固定，腦電波消失，初診爲腦死亡之後，要在、在首次確診後觀察十二個小時，甚至是二十四個小時，如果還是這樣的狀態，纔可以確認腦死亡。
其實蘇淺淺知道，這樣的安慰，在這一羣醫護人員身邊，是多麼的徒勞無功。
季書杭白髮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消息？捶胸頓足的，幾乎是嚎啕大哭！
桑寧琤握著昏厥的桑寧若的手，低著頭，由著眼淚滴在輪椅上。
阿怪大吼一聲，就往外衝！殺人償命！殺人償命！
警察局裡，阿怪大喊大叫，和值班的警察們打了一架，都沒能進入拘留室，他是真的要把那個男人打死！
警察們不敢怠慢，每一個都提高了警惕，才讓阿怪進不去找到人。阿怪的戰鬥力雖然強，但是再強，在十幾個警察手裡還是討不到便宜。
聞訊過來的高文帥，遞給季書杭一個信封。
每一個警察，每一個臥底，都寫好了遺書保留，以備不時之用。
季書杭閉了閉眼睛，捏著這封稍厚的信遞給季誠然：“你來。”
時末凡的遺書好幾份，有些奇怪的寫法和保存方式。
其中一封是正兒八經的遺書，說，如果有那麼一天，自己一定不會後悔，讓自己最愛的人好好的活著。
另一封，上面只有一行字：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所以，如果遭遇不測，請把我的眼角膜移植給桑寧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