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可愛的動作,伸手把她從地上來起來,“什麼時候?qū)W的這麼大膽?這就是你讓我聽你說的?”
“呃……”應(yīng)該……不是吧……就是啊,她是要用說的,不是用做的纔對。
她垂著頭,忽然聽到水聲,擡頭望去,他已經(jīng)從水中走了出來,披好衣服站在她面前,腰間繫著雪白綢緞。她站起身,由於距離很近,臉剛剛好蹭到他前胸的衣料上,慵懶的熱氣和淡雅的清香迎面撲來,小臉瞬間染上誘人的光澤。
“師父……”她保證過的,說要當個名副其實的徒弟。可是,爲什麼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管不住自己的舉動,她懊惱的想,果然是很差的自制力。
“回去吧,剛纔的事我會當作沒發(fā)生過。”他伸手,習慣性的想要摸摸她的頭,卻停在了半途中,而後收了回來。
“師父……”在他擦身而過的瞬間,她慌張的抓住快要觸及不到的一角白衣。
“師父生氣了麼?”她仰起泛紅的臉,注視著他修長的背影,背上如瀑的黑髮披泄而下,被輕風帶起絲絲縷縷的弧度。
生氣?若不是剛剛有人在不遠處,他甚至不敢肯定,一向冷靜的他會不會在剛纔把她拖到水中一解相思之苦。
“沒有。”也許是心靈相通,他和她做了同樣的動作,仰起了頭。只是,她看的是他,而他看的是月。
遙望著那輪明月,無限感慨落進心裡。
若不是爲了他和她的仇,他會帶著她隱居山林吧,過著恬靜的生活,與世無爭,那將是怎樣的安靜和幸福。
然而,等到所有的仇都已報,那個時候的他還能像從前那樣擁著她麼,呵,他似有似無的扯動了下嘴角,自嘲的想,或許到了那時,連現(xiàn)在這樣疏遠的距離對於他來說都是奢侈。
在時間的無涯荒野裡,他什麼都無法奢望。只求,她不要離他太遠纔好。
他的未來,她的未來,他們倆共有的未來,在哪裡?
“師父。”見他半晌都沒有出生,以爲剛纔自己的舉動真的惹他生氣了,心酸一下子涌至全身。
他側(cè)過頭,剛剛好讓她看到他優(yōu)美側(cè)面,“不要多想了。”
往前走了幾步,見她沒有跟上又止住了步子。
他記得她是非常怕黑的,每次到了晚上總是跟只小貓似的溺到他懷裡,小時候更是誇張,總說晚上有怪物,會趁她不注意就跑出來嚇她,他總是笑她膽小。“一起回去吧,我有話跟你說。”
“嗯。”一句話,就撫慰了小小的心靈,她揚起笑臉屁顛屁顛的跑過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jīng)變得這麼容易滿足了。
穿過圍繞溫泉的林子,走過後院的碎石小徑,月光有些清冷的灑在一高一矮的兩人身上,影子在身後拖出長長的線條,壓抑的無言籠罩四周。
“你和無影相處的也有三年多了。”他收緊袖袍裡的手,“如果讓你跟著他,你可願意?”
“什麼叫跟著無影大哥?”她低首微側(cè)著頭,視線滑過小徑邊錦蹙的花團,心裡隱隱不安。
“就是讓你跟著他。”他本想用更明瞭的方式讓她輕易明白,然,縱使冷眼下過千萬命令的他,還是無法對她狠下心。他不願看到盈滿淚水的眼瞳,何況,只滴滴水珠,就足以讓整顆心停止律動。
也許是內(nèi)心深處在抵制,不願認清現(xiàn)實,亦或是她根本就還沒聰明到讀懂他話裡的含意,她又一次仰起臉,不安的注視著擁有完美輪廓的柔和側(cè)臉,“像我跟著師父這樣嗎?”
第二卷:零落幾回斷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