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怨自艾的模樣讓舞兒的心越發柔軟起來,急忙將小手覆上他的肩膀,堅定地望著他,“你誤會我了啊!我絕對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到底在自卑什麼,你看看你長相俊秀,又那麼富有,想跟什麼樣的人做朋友找不到?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聽到舞兒的話,溪孟安猛然擡起眸,一雙朦朧的眼晴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所以說,你不是嫌棄我……”
“是?。∥以觞N會嫌棄你!”舞兒意氣地拍拍他的肩,一副哥兩兒好的神情。
“那爲什麼不能再來陪我?”溪孟安看著她的眼晴,慢慢地問著,語氣溫柔如水波輕漾,眼神也是朦朧萬分,看向她的眸子裡充滿了不解。
舞兒抿抿脣,將手從他肩膀上收回,慢慢垂下頭故意避開他的目光,“這是我個人的原因,與你無關。你就不要問了,問了我也不回說?!?
室內重新恢復最初的寧靜,窗外的風吹進,吹起他長長的發,揚起的發柔柔的拂過舞兒的臉頰,兩人不語一句。
影兒輕咳一聲,跑去溪孟安身邊,睜大天真的眼晴,“恩人,我們出去轉轉吧,你一個人悶在房間裡一定很寂寞,你看,外面陽光多好?!?
舞兒責怪地擡眸看了一眼影兒,影兒抱歉的的吐吐舌頭,溪孟安卻沒有如往常遷就舞兒,而是小心地開口,看著舞兒,“陪我出去轉轉吧,我真的悶壞了?!?
見舞兒猶豫不決,溪孟安苦澀地勾脣衝她微笑,“就當做最後一次吧……”
舞兒聽著他不疾不徐又滿含委屈的聲音,當他說最後一次的時候,她終於還是同情心氾濫,說了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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壺中的酒一點點的少去,可二層廂房內的兩人依舊靜靜地品酒,不發一語。
司空離偶爾會擡眸看看聖憶風,然後輕輕地叫聲,“魅門主?”
聖憶風只會擡眸淡掃他一眼,繼續垂眸品酒。
司空離不禁開始懷疑聖憶風約他出來的用意,雖說是問溪孟安之事,卻只提過一次,便不再開口,這樣跟他耗在這裡,莫非是在……“魅門主在等人?”
聖憶風的脣角終於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悠揚,他靠在椅背上,笑睨了眼司空離,喃喃自語,“是在等人……”他的眼角噙著笑,卻沒有笑到眼裡,流轉的眸色愈發清冷,冷,則冰。
司空離隱隱的不安,卻始終揣測不出聖憶風眼底的情緒。
忽而,嬉笑的聲音逐漸從外傳進,離他們越來越近。
司空離微微一怔,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卻又覺得陌生,聽來聽去臉上開始露出古怪的神色。
聖憶風的眸微微一閃,漫不經心的用指尖沿著杯口慢慢摩挲,當聲音將要接近門口之際,手中的酒杯瞬間脫手而出,直直的擊中並穿過木門射向門外的走廊,緊接著就是夜光杯落地破碎的清脆聲響,以及門外的驚呼。
“魅門主?”司空離霍地站起來,有點反應不過來突然的轉變。
“喂!這是誰呀?!”
門外的嬌軟嗓音帶著氣憤傳進屋裡,聖憶風慵懶地起身,又懶洋洋地瞥了眼司空離,“五皇子,出去看場戲如何?”
他含笑悠揚的聲音中隱隱透出一絲孤傲,一絲酒後微醉的慵懶。
修長的雙腿朝門外邁去,司空離不明所以的起身跟在他身後。
木門拉開,聖憶風懶懶地靠在門框上,擡眸瞅著正要衝他揮拳頭的人兒,脣角的笑逸出,卻看不到笑意,“丫頭,做事還是這麼莽撞?!?
舞兒剛剛舉起的手就那麼僵在空裡,一臉震驚與慌亂地看著不可能在此時出現在眼前的魅顏,滿臉錯愕。
“呃,師父……”
他沒有再看她,眼眸裡幽光流轉而逝,瞇起狹長的鳳眸轉向的她身後的二人,並將視線至於溪孟安,清淺地揚起嘴角,“丫頭,這是你的新朋友?”
他問舞兒,卻看著溪孟安,清冷的眸子比月光還冷。
“呃,是的?!蔽鑳翰话驳臅r候,就會習慣性地抿抿脣角,然後怯怯擡眸,快速瞅了眼聖憶風。
“不介紹介紹麼?”他倚著門,略微垂眸望著幾步之外的溪孟安,眉眼間的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種的高貴,優雅,不可侵犯的氣質。
與他相比,溪孟安表面看起來顯得弱勢很多,眼眸中所流露出的鎮靜卻明顯得不同於常人。
司空離看到溪孟安以及影兒不由得怔住,想起四日前在追憶山莊溪孟安收到影兒的傳書,說起今日他與聖憶風見面之事。
一種猜測忽然閃過他的腦海,莫非,聖憶風早已經懷疑了影兒,所以故意安排今日與他的見面。怪不得聖憶風在屋內一直不說話,原來真如他所說,在等人……
那溪孟安身邊的那個紅衣姑娘,就是他前幾日說起的“王牌”麼?地和聖憶風怎麼看都不像單純的師徒關係。
“舞兒,這就是你師父麼?”溪孟安望向舞兒,他的聲音,溫柔得如同他看著她時的眼神,讓舞兒一陣心虛與愧疚。
她咬脣,好像自已真欠了他什麼,“是?!?
狹長鳳眸揚起,不動聲色地沿著溪孟安溫柔的視線看向舞兒,“丫頭,你們很熟?”
輕柔的嗓音帶著一股舞兒熟悉的香味逐漸飄散開來。
淡淡的香味讓舞兒敏感地覺察到聖憶風此刻的情緒,“啊,不是很熟……”真的不是很熟。
就在這時,溪孟安開口了,“舞兒不是故意隱瞞你,你也看到了,我無法行走,而我的身份最近又是大家猜疑的話題,她是怕我的身份會爲我行動帶來不便所以沒說?!?
溪孟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包容與疼惜,宇字都在暗示舞兒對他的關心,並當著聖憶風的面,毫不避諱地將視線飄向舞兒,讓聖憶風不悅到了極點。
聖憶風的脣角在微笑,不失優雅地勾脣道,“原來是追憶綢莊的老闆?!奔热话凳臼亲罱钍懿乱傻娜耍潜囟ㄊ亲窇浘I莊的主人了。
溪孟安輕輕頷首,算是承認自已的身份。
聖憶風的視線終於再次移回舞兒臉上,魅惑的眸子緊鎖住舞兒,朝她伸出手。舞兒挪挪小碎步,將小手放在他寬大的掌心,忽而一陣天旋地轉,當她反應過來之時,整個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躺在熟悉的懷裡。
驚訝聲四起,影兒紅著臉看著聖憶風大庭廣衆之下大膽的舉動,溪孟安雖驚訝但只是淺淺的表面在他微張的脣間。
只有司空離,震驚地爭大了雙眸,終於意識到自已心裡剛那股詭異的感覺從何而來,原來,他們之間是這樣暖昧的關係……
“師、師父……”舞兒想要從他懷裡下來,但看到他慍怒的眼神,又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是自已有意隱瞞在先??墒牵m然做足了心理準備,也根本不在乎外人如何說,但師父這樣在醉滿樓中張揚地抱著她,會不會有那麼點點的過分啊……
舞兒怯怯的垂下眸,卻不經意看到整個二樓的人幾乎都擁在了走廊上,連樓下的人也一併擡起頭看著樓上發生了什麼。
幾乎在聖憶風抱起舞兒的同時,議論聲乍然而起,但是礙於聖憶風在場,又不敢說得太過火,只是猜測著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
舞兒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像被煮熟般滾燙滾燙的,不知所措的窩在他懷裡。
他似是嫌還不夠亂,噙著迷感人心的笑將吻印在她細滑的額頭,用輕柔的聲音道,“丫頭,安靜點?!?
他的聲音帶著迷人的音律在樓內流淌,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整座醉滿樓,驚呼聲再次一波又一波的襲來。
終於,謠言四起。
舞兒四處亂瞄的眼睛,不經意碰觸到溪孟安的視線,心似被什麼東西撞擊般不舒服。他的眼神帶著幽幽的怨意,就好像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這種感覺讓舞兒很不舒服,她和他又沒啥關係,他做什麼那麼望著她。
而且,她不明白溪孟安爲何要自己開口說出身份不讓她說呢,這樣師父更加會誤會她的隱瞞了,她本來就打算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