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閣的屋內(nèi),薰香悠悠地飄散著,這是一種不同於驚風(fēng)苑的淡淡竹香,清雅而淡定。
“三天了,爲(wèi)何還不見醒。”隱含怒氣的聲音在房內(nèi)壓抑地響起,怕驚了牀上的人兒。
高軒葉一如住日的沉穩(wěn),在毒深入五臟之前,他就將絕舞的毒止住了,根本不會有大礙。“絕舞姑娘那日醒來,說是住不慣竹閣,怕是受環(huán)境影響,至今纔是昏睡不醒。”沉靜的聲音中隱著極難覺察的笑意,少主若再不將絕舞姑娘接去驚風(fēng)苑,他以後還不知道要替她騙少主多久。
“軒葉,從什麼時候,你學(xué)會戲弄本少主了。”指尖滑過蒼白的面容,他用毯子將舞兒熟睡的人裹住,輕柔地抱起,“她以後就住驚風(fēng)苑。”
高軒葉急忙上前攔住,言不由衷道,“少主,竹閣有屬下,照顧絕舞姑娘方便些。”
清淡的眸掃來,高軒葉看似擔(dān)心地放下手臂,“少主慢走。”
修長的身影在走出屋門時,懷裡的人兒露在外面的小手,悄悄地朝高軒葉晃了晃。
舞兒靜悄悄地窩在聖憶風(fēng)的懷裡,外面過著厚厚的被子,面前還縈繞著他身體所散發(fā)出的淡淡馨香,她滿足的勾起脣角,頓時覺得就是下一刻就死去,也無怨無悔。
聖憶風(fēng)將她放到牀上,待屋內(nèi)無人,舞兒才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溜了溜,又睜開另一個只,溜了溜,不對,小臉頓時扁下來,這不是師父住的那間屋!
師父不是將她帶回驚風(fēng)苑了麼,爲(wèi)什麼還是不讓她住那間屋呢!
寧兒端著藥走進(jìn)來,“舞姐姐,我來給你端藥了。”
“寧兒?!怎麼是你?”寧兒不是蘭閣主手下的丫環(huán)麼?
“是啊,寧兒以後負(fù)責(zé)照顧舞姐姐。”閣主說看她和舞姐姐投緣就讓她以後伺候舞姐姐,她當(dāng)時好開心,因爲(wèi)蘭閣主雖然人好,但和她年齡相差太多,舞姐姐比較像個能說貼心話的人。”
“咳,咳,咳……”
寧兒趕緊把藥端上,“舞姐姐,快喝藥吧。”
想起師父,她就一陣惱,喝什麼藥!“不喝,不喝……咳咳……”
“舞姐姐……”
“我不喝!我不喝!”
“舞姐姐你喝藥吧,奴婢求你了,你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啊!”寧兒看著面色慘白的舞兒在一旁乾著急。
“不……喝,拿開……咳……”她病這麼久了,師父居然從未來看過她,甚至不曾過問!從前師父捨不得她有一點傷,當(dāng)真恨她到如此地步麼?!
舞兒奪過寧兒手中的藥碗,又全部潑進(jìn)花盆中,“不喝,不喝不喝……咳!”驀地,一陣錐心的痛襲來,分不清是身體所致,還是精神的創(chuàng)傷所致。
“不要勉強(qiáng)她,不喝就罷了。”輕輕淺淺地嗓音從門口傳來,“你先下去。”
“是。”一看少主來,寧兒趕緊低頭退出去,少主長得太美,美到幾乎紮了她的眼,自從少主前些日子摘了面具,魅門裡的幾乎所有的下人丫環(huán),都被少主迷住了。
聽見他那麼漠不關(guān)心的語調(diào),舞兒咬著脣將頭垂下去。
他在那張憔悴不堪的臉上不多停留一刻,便朝木桌前邁去,優(yōu)雅從容地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坐下,“獨(dú)孤翊三年前演了出苦肉計,今天你又在我面前演苦肉計,你倆還真是絕配。”
舞兒望著那雙冷淡的眸,這跟獨(dú)孤翊有什麼關(guān)係,什麼苦肉計,她撐著虛弱的身子問道,“師父爲(wèi)什麼要這麼說……”
他自坐下後就不曾看過她,細(xì)長的指從桌中央插著的梅枝上拈起一朵花瓣,在指尖輕輕捻弄,“不是爲(wèi)?yīng)毠埋辞笄槎鴣睃N,既然以死相逼,我給你一個機(jī)會,畢竟未來的城主夫人若死在我魅門,傳出去只會說聖憶風(fēng)欺負(fù)一介弱女子。”
他查過,她並不清楚獨(dú)孤翊和他之間的明爭暗鬥,再加上前兩天對獨(dú)孤翊狠毒的出手,他相信,她不是爲(wèi)求情而來,心底甚至有個聲音在大膽的告訴他,她是爲(wèi)見他而來!可他就是無法輕柔輕語地跟問出口,他怕他的輕柔又換來她看似無意的諷刺。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就沉寂了下來,只有兩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清晰可聞。
她的手在抖,心在顫,師父對她說這麼狠的話。滿溢的思念和悔恨在屋內(nèi)以哀楚的姿態(tài)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襲上心頭的仍舊是三年來熟悉的刺痛,心糾得緊緊的,不能呼吸,不能言語。
握住絨被的手緩緩鬆開,不,她現(xiàn)在沒有時間難過,至少師父還來見她了不是麼。她用烏黑迷離的眸望著他,師父說她是爲(wèi)?yīng)毠埋辞笄椋壳笫颤N情?還有那個什麼城主夫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許久許久,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開口。
“少主,杜玉菲姑娘找。”門外的聲音輕輕地傳進(jìn)屋內(nèi),劃破一室沉寂。
舞兒死咬住下脣,看著聖憶風(fēng)從椅子上站起,而後朝門外邁去。
她不能讓師父走!
顧不得虛弱的身子,舞兒猛地掀開被,朝牀下奔去,地面刺骨的冰涼從光著的腳心瞬間竄入心口,一個冷顫,身子向地上栽去,“師父,別走!”
聽到咚地一聲,回身便看到她狼狽地趴在地上,擡眸雙眼含淚望著他,鳳眸瞬間黯下來,等他意識到自已做了什麼,她已經(jīng)躺在他懷裡。感到纏繞在頸上的手突然收緊,他垂眸,她正用烏黑的大眼可憐巴巴地望著他,無限委屈。
天,她該死的就知道他最受不了什麼!
呼吸變得急促,他不禁摟住她,猛覺自己的反映而後又驀地鬆手,眼看她就要落到牀上,突然,柔軟的兩條手臂將他的頸壓下,下一瞬間,她泛青的脣貼上了他溫?zé)岬拿嫛?
冰冷的脣重重地貼在他的脣上,讓他怔然,她的舉動完全將他的思緒打亂!
見他沒拒絕,舞兒閉上雙眸,一不做二不休,將修長的腿兒也順勢環(huán)上他的腰,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把他纏得緊緊,舌向他因訝並而輕啓的脣內(nèi)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