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房內(nèi),四五個丫環(huán)端著水盆,拿著毛巾,顫抖立在一旁,絕姒坐在牀邊,黛眉緊擰,臉上始終被擔(dān)憂所籠罩。
“快,快去宮裡請御醫(yī)!”絕姒擦拭著獨孤翊不住往外滲的汗水,動作熟練而鎮(zhèn)定,仔細看去纔會發(fā)現(xiàn)細微的顫抖。她就知去魅門不可能安全回來,他爲(wèi)什麼這麼衝動!
“慢……”獨孤翊抓下絕姒的手,困難地開口:“此毒名鴆,只有一人能解,請御醫(yī)也沒用……”
“又是隻有一人能解的毒!”柔柔的嗓音中帶著惱怒,隨即看著獨孤翊的眼神變得迷離,“高軒葉?”
獨孤翊虛弱地閉上眼,任由絕姒幫他擦拭著不斷滲出的汗水,“對?!?
“端藥來?!苯^姒伸出手,接過身旁小丫環(huán)的藥碗,細心而小心的幫獨孤翊喂下,不出片刻,獨孤翊便安睡過去。
“睡吧,無論如何我也會幫你拿到解藥……”絕姒擔(dān)心地望著蒼白的獨孤翊,心底泛起疼惜。
“你們好好照顧城主,他醒來後就給他服下方纔的藥,如果問起我,就說……解藥和舞兒,我定會幫他帶回其中一樣。”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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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綺無聲無息她來到聖憶風(fēng)身後,“少主,絕姒在魅門外?!?
聞言,聖憶風(fēng)微微側(cè)首,眼底滑過一抹深思,“她又來做什麼?”這三年來,絕姒隔段時間就會出現(xiàn)在魅門外,他從爲(wèi)召見過,前段時間開始不暫再出現(xiàn)過,今日爲(wèi)何又來了。
“她說一定要見到少主?!?
“帶她進來,到大廳候著?!豹毢粗辛硕?,怕是來求解藥的。
“是?!?
裹在長袍下修長的腿跨進大廳,目光直直她射向廳中背對他的絕姒。
感受到背後的凌厲視線,絕姒轉(zhuǎn)身,望見的卻是爾雅的溫笑。
俊逸的臉上噙著爾雅的淡笑,他悠悠她從絕姒身邊邁過,並沒有像住日那樣走到高臺的檀木椅上,而是在她不遠處坐下,“爲(wèi)?yīng)毠埋炊鴣???
絕姒看著那張唸了三年的臉,心裡一陣苦澀,“希望門主能手下留情,讓絕姒帶解藥回去?!?
聖憶風(fēng)擡眸,溫溫地望著她,“舞兒,解藥,自選一樣?!?
狠狠咬住朱脣,思量著該如何,先解藥吧,這樣翊哥哥以後纔有機會奪回舞兒。
正欲開口,輕淺的嗓音又飄來,“選瞭解藥,舞兒以後就是魅門的人,我便不會放她回去?!薄澳恪?
他轉(zhuǎn)首,望著廳外成片的火紅梅海,“她本就是我的人,三年前錯過一次,如今我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屋外風(fēng)輕輕她吹起,方纔走來路上採的一朵梅,在輕拈的指間顫動,似是要隨風(fēng)而去,他微怔,收緊指,將花瓣留在手中,他再也不會讓她溜走。
丫頭有一句話說對了,他只會爲(wèi)她著想,卻從來沒爲(wèi)自已想過。
這回,無論她的心在哪,他都要自私的將她留住,今後的日子,他要留給自己。
“舞兒是翊哥哥未過門的妻,門主這是強人所難?!苯^姒不甘心她咬住脣,她一定要讓舞兒跟著翊哥哥!
“三年前,你是因爲(wèi)不喜歡我,所以讓舞兒跟著獨孤翊?!彼p輕搖頭,施施然地向她邁去,修整的乾淨(jìng)漂亮的指尖極盡溫柔的擡起她的下顎,嗓音中和著淡淡她笑,“今天,是因爲(wèi)太喜歡我,所以不讓她跟著我麼?”
“你……”紅暈剎時間暈上臉頰,絕姒踉蹌後退數(shù)步,她的慌亂因他的碰觸,更因他竟看出了的心思!從他進門的那一瞬間,她便掩飾自己的情緒,自認爲(wèi)已滴水不露,他爲(wèi)何還會看透!
“不用驚訝,那種迷戀的眼神,我見得多了?!彼栈厥?,輕輕她擦拭方纔碰過她的指尖,彷彿碰觸到的是不乾淨(jìng)的東西般。
絕姒羞憤地看著他的動作,卻被他堵的一字都說不出。
他望住她,深深地,清清地,忽而,勾脣展開一抹極盡妖美的笑,“不管她是誰的未婚妻,以後都是我的人?!?
絕姒忍住怒意,先保住翊哥哥的命要緊,“好,我答應(yīng)你,解藥拿來。”
“你錯了,剛那個不是條件,只是像你陳述一件事實而已。”
“那你想要什麼?”絕姒一臉戒備地望著他。
他勾起一抹笑,“兵符,將獨孤翊的兵符拿來給我?!?
“不可能!”他居然知道獨孤翊手中有兵符。
“是麼?那獨孤翊只能等著送死了。”他慢悠悠地坐回椅子上,輕輕地抿了一口茶,“其實,我並不想要他的命,既然這個條件你無法答應(yīng),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軒葉,送客?!?
“等,等等!”絕姒望著他欲言又止,不斷地絞著手裡的帕子,翊哥哥要兵符是拿去對付魅門,皇上若知道一定會龍顏大怒,將兵符偷出來,說不定翊哥哥纔不會越錯越離譜。
看絕姒掙扎的模樣,他又道,“兵符對我來說無用,我只是想讓它物歸原主而已。”
幾經(jīng)掙扎之後,絕姒道,“好,我答應(yīng)你。但你要給我時間?!?
“好,不要讓我等太久。”他輕瞥了眼她,眼神中帶著不屑,悠悠轉(zhuǎn)過身離去,“軒葉,解藥拿給她。送客?!?
高軒葉將解藥遞過去,心下萬般的不情願,那藥引極難找,他費了很久的功夫才弄到,想到藥引,又想起泠沉香那妮子,隨便下毒就好,偏偏要下鴆,他的解藥,他的心血,那個心疼哪。
“等等!”絕姒忍不住,又出聲叫住了離去的背影,只是他並不見停步,她又緊接著道,“獨孤翊手中有魅門外的佈陣圖!你……要小心?!?
聖憶風(fēng)的腳步頓了一下,而後繼續(xù)邁開,始終沒有回頭。上次獨孤翊進入魅門找舞兒,他就猜到了獨孤翊可能有進魅門的圖,只是沒想到,居然拿到了所有的佈陣圖!
看來,這門內(nèi)有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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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菲守著冷清清她房間,燃著火焰的美眸瞪著鏡中絕美的臉龐,手指嵌入手心內(nèi),露出絲絲血跡。
絕舞這次是真正的回來了!自從那日之後聖憶風(fēng)再沒有踏入過佚苑!
她不能在這兒乾巴巴地等,她要做點什麼才行,不能讓好不容易贏回的人再次被絕舞搶去!
“過來!”杜玉菲叫過門外的婢女,揚起她美麗的鳳眸問道,“少主人現(xiàn)在在哪?”
“回小姐,在大廳。”
是在商議柳曦的是吧?不知道柳曦最近有什麼動靜,聽說他向聖憶風(fēng)下了戰(zhàn)貼,應(yīng)該是在商議這件事,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纔好。
“下去?!倍庞穹频囊暰€重新落回銅鏡上,美顏上滿意地勾出一抹笑,重新穿戴整齊朝屋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