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公報私仇

不知道凌不惑是怎樣勸服他的弟弟凌子域答應以太子妃之禮迎娶冉鎣公主，並且親自前往赫和行天地之禮。

要知道，這半年的時間，凌子域幾乎天天泡在北凌勝羽大將軍府，眼巴巴的追著單將軍獨女單明曦不放，他還曾信誓旦旦的揚言要迎娶單明曦爲太子妃，誰知又突然轉了心意，跑來與赫和的冉鎣公主和親。

不過，他本就薄倖浪蕩的名聲在外，大家也是見怪不怪。

最終兩國定下來年正月十四舉行婚典大禮。

離藍葉出嫁不足二月，宮中沒有尊貴的老人，所以，這送嫁、準備一應禮成的差事落到顧予初的手裡。她整日裡疲於對應各種禮單和禮程，也是沒有什麼時間去軍營報道。

顧予初知道張夢依是歐陽羣芳的小妾，冬至家宴之上因她的挑撥離間，藍葉才和自己起了衝突，她心裡氣的很，便提議讓歐陽羣芳的家眷幫襯送嫁一事，好找機會教訓張夢依一番。

歐陽羣芳爲了緩和與皇家關係，自然欣然接下。可是，那歐陽正妻胡氏稱病，遂向顧予初舉薦了張夢依，陰差陽錯，正中她下懷。

張夢依每日天不亮就被顧予初傳喚到宮中，待到宮中下鑰之前才放她回去。

每日裡不是謄抄各種禮單、就是代替公主預練各種禮程。

這東至過後，天氣冷了不行，這幾天還下了雪，出手都凍得慌，又何況在室外預練禮程。那玉泉宮正殿之前的臺階那麼高，禮程來來回回修改，她也只得一天上上下下好幾次。

“小初，這不看不知道，你這心是夠狠的。”藍葉捧著暖爐，看著張夢依凍的發紫的嘴脣，唏噓不已。

“心疼啦，那你自己去。”顧予初捧著胳膊說道。

“我心疼她？呸，我恨不得天上立馬下刀子，誰讓她挑撥離間！”

藍葉啐了一口，惡狠狠的說道，顧予初笑著同意。

但即便這樣，她也沒有做的非常過分，每日出宮之前半時辰，一定會安排宮女給張夢依送上一壺很大分量濃郁的薑湯，還不允許安排任何過嘴的蜜餞。

宮女說是國主的體恤，爲了預防傷寒，特意尋了古方薑湯賞給她。張夢依不敢推辭，每次都硬著頭皮喝下，薑湯驅寒是驅寒，只不過量太大，辣味太濃，她每每都嘔吐不止。

然而，回到府上，她渾身上下都熱呼呼的，一點受凍的痕跡都沒有，這幫襯皇室婚禮本就是莫大的殊榮，她又怎敢空口白牙與歐陽羣芳埋冤，所以這苦她只得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

又是天不亮就進宮，一個多月下來，張夢依有些吃不消了。

禮程調整之後，剛剛幾遍預演，還未休息半柱香的時間，顧予初便又硬拉著她去崇明殿中一一覈對出嫁的各種首飾。

崇明殿中只有她們二人，顧予初負責清點，張夢依負責記錄。

“鎏金紅寶石鳳凰步搖一對。”

“紫薇花珍珠華勝一套。”

“和合二仙玳瑁簪十隻。”

“鳳仙花赤金釵首三對”

“翠羽金步搖冠二頂。”

“水晶藍琉璃主金扣項鍊五條。”

“琥珀雙蝶戒指七枚”

…………

顧予初報的很快，但她給張夢依不是一張清單，而是一張空白的冊子，她要求她將現場所報的首飾一一抄錄下來，再帶回去和已經謄錄好的清單對比，如果有錯，則再清點一次。

這本是多此一舉，張夢依心裡也清楚的很，這些天是顧予初故意在整她，她本忍著沒有發作，但這口速她的確是跟不上，再加上這些天的委屈，讓她一下子爆發出來。

“顧予初，你有完沒完！”張夢依狠狠的扔掉筆和冊子，火冒三丈。 “歐陽小娘子，咱們公事公辦，你這是哪裡來的這麼大火氣。”顧予初笑著回道。

“公事公辦？你倒是告訴我，清點首飾就是這樣費時費力的清點法的？”

“費時費力？我到是不這樣覺得。”顧予初挑眉，見她發火，心情卻是很好，“啊，我是忘記了，貴妃娘娘指使別人慣了，哪裡知道親力親爲的辛苦。”

“你是故意的！”張夢依咬著牙，指著她的鼻子喊到。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只許你無中生有，挑撥離間，就不許我公報私仇？”顧予初攤攤手，對付這種人，就是要以牙還牙才解氣。

“你真是無恥！”張夢依氣得雙手發抖，沒忍住罵了出來。

“說道無恥，我可不到你的十分之一。快說，你來赫和到底要做什麼？”顧予初左右閒來無事，便想著從她嘴裡套出點什麼。

“啓幀沒有告訴你麼？”張夢依見不得她小人得志的樣子，故意刺激道。

“你當我是真傻啊。當年，明帝心意不明，他才送你進宮試探，而如今呢？又送你去歐陽羣芳身邊刺探敵情？你不要以爲長著一張與怡貴妃相似的臉，就當把自己當作個人物了。”

顧予初最煩她總是拿啓幀來做託詞，好似自己和她一樣，沒有那個男人就活不下去了，於是不再修飾，直接懟了出來。

“你！”

張夢依氣的臉色發紫，她隨手拿起一枚簪子就要向她刺去，誰料顧予初一個使絆，她重重的摔下地去，手中的玉簪折成兩段。

就勢，她躺在地上捂住了肚子，全身蜷在一起，很是痛苦的樣子。

顧予初蹲了下來，冷冷的看著她。

“別演了，你每進宮十日，我都會讓女醫館給你把把脈，脈案都有記錄，你身體好著呢，別拿一不小心孩子掉了的把戲在這裡給我裝模作樣。”

張夢依還是不爲所動，一副疼的死去活來的樣子。

“還裝？還是想偷懶？那就成全你唄。”顧予初瞇起了眼睛，心裡有了主意。

“來人，天寒地動，歐陽府小娘子著了風寒吃壞了肚子，快些送回府養著。”

得了口令，門外的小內監連忙進來將張夢依擡了出去，可還沒走出兩步，顧予初又接著囑咐道：“齊太醫那裡有提前預備好的三藍根湯，喝完了再送回去。”

於是，張夢依被狠狠的灌了好些苦藥，吐的苦膽都出來了。

剛剛送回大司馬府，她還沒來得及跟歐陽老爺哭訴一番，顧予初派內監送去的禮物就到了。

那禮物不是別的，正是張夢依折斷的那隻簪子和另外三隻完好無損的配對。

內監傳話，冉綺公主體恤歐陽府小娘子多日辛苦，今日首飾清點見小娘子很中意這套玉釵，便命人送了過來。

還說，幾日崇明殿清點，是她照顧不周，才讓小娘子險些摔倒，是在是抱歉，特請歐陽大人見諒。

歐陽羣芳很是感謝，遂將那禮物接下帶到張夢依的牀邊。

張夢依看到這個玉簪，氣的大哭了起來，她將顧予初如何苛待自己的事情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歐陽羣芳也只得安慰安慰，打點皇宮內院的瑣事本就辛苦，公主還已經上門道歉，他更不好再說什麼。

他第一次心裡開始犯嘀咕，自己這個小妾本是窮苦人家出身，怎的如此嬌弱，怪只怪自己對她太過嬌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