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阮墨和司鳴也停了手,按住的幾個人都已經服毒自盡。
許靖齊痛苦地抱起紫綺,嘴脣微微顫抖著,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望著心愛的女人被人侮辱,卻保護不了她,內心充滿了深深的自責。
“爺,您趕快抱了王妃乘轎回府吧!這裡我們來收拾!”阮墨督促道。
“好!”輕輕碰觸了一下紫綺被打得紅腫的臉,用手慢慢擦掉她嘴角的鮮血,許靖齊用力裹好紫綺的身子,抱起她朝外走去。
“看!那兒還有人!”練武人的敏感讓阮墨先發現了躲在大牀後面的老宮女。司鳴上去一把就按住了她。
“拿東西塞她嘴裡,別讓她也自盡了?!比钅焓殖断乱粭l牀幔直接走過去給她堵上。
“走!有什麼話,到了駿王府再說!”阮墨說著繞到老宮女身後就是一腳,老宮女吃痛,向前趔趄著走了兩步,險些栽倒,她嗚嗚出聲,卻無人理會。立時兩個暗衛搶過去把她五花大綁了推走。
天一直陰沉沉的,不時有隆隆的雷聲滾過,看來這場春雨怕是小不了!茗香挑開門簾,邊擦了眼角的淚邊端著碗熱氣騰騰的米粥進來。
“小姐,你就吃點吧!別把身子給餓壞了!”
紫綺靜躺在牀上,兩眼發直,眼角不時冒出淚花順著鬢角淌下,滴落枕邊。茗香走到牀前,用力晃了晃紫綺。
“小姐,茗香求求你,別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好不好?阮墨他們不是說小姐沒有被欺負了去嗎?還有,爺這幾天沒過來是因爲忙著查你那個案子,再過兩天肯定會來看你的!”
“茗香!”紫綺靜靜地吐出這兩個字。
“小姐!你終於肯說話了!”茗香笑著擦了把眼淚?!澳模∵@是我又重新熬的小米粥,你多少喝點!”
“他......在府裡嗎?”
茗香搖搖頭說:“這幾日,爺一直很忙,大多數時候都在宮裡!你的事,惠妃娘娘那邊沒敢告訴,只說是小姐患了風寒,怕傳染,要她老人家暫時別過來!否則她一早就巴巴地來看你了!要是看見你這麼不吃不喝的,她得多心疼??!”
紫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沒有那麼疼了。“鏡子......”
茗香轉身拿來遞給她。
“小姐,不用看了,爺讓阮墨送來的最好的創傷藥,腫早就消了,除了嘴角上還有點傷,其它地方看起來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給我更衣吧!”紫綺用力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連日來躺在牀上不是哭就是睡,人都瘦了一圈。
“好!”茗香見她想動,忙打櫃子裡尋了件喜慶點兒的衣服出來。
“還是換套素淨的吧!”
“也行!小姐穿什麼都好看!”茗香慌忙拿回去換。
紫綺摸了摸肚子?!败?,我想吃東西了,你去廚房幫我多做幾個拿手好菜來吧!”
“小姐都想吃什麼?紅燒雞翅?糖醋魚?五色什錦......”
“你看著做吧!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好!小姐,你梳洗好了,就在屋裡等我?。∥液芸炀蛠恚 ?
紫綺望著茗香牽動嘴角,露出一個略顯蒼涼的笑:“去吧!”
是該退出的時候了,紫綺想想剛進王府的時候,那時心裡裝的還只有仇恨,可是現在那裡還多了樣叫愛情的東西。
可是這個東西太叫人害怕,它有時讓人高興,高興得恨不能跟全世界分享這份喜悅;有時候又讓人悲傷,悲傷得恨不能幻化成一抹清塵飄落在愛人的懷裡。就是這種患得患失讓紫綺開始害怕起來,也許是因爲這件事情的陰影吧!總之她開始看不分明自己的心了,原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見了,換來的是個膽怯的小女人。
她想也許該找個角落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的心情。邊想著,她梳妝好,帶上自己最愛的那條玉鏈,那還是在花漫美卿的婚禮後他買給她的。頂著把油紙傘,她消失在王府外的雨幕裡。
當茗香提了一大食盒好吃的走進小院的那間屋子的時候,裡面已經人去屋空。
“小姐?”茗香放下食盒,第一時間她想到的是也許小姐是去茅廁了,剛好傘也不在,可是等了一會兒還不見紫綺出現,她急了。站起身不經意間才望見牀頭的枕上竟放了兩個信封,一個是給許靖齊的,一個是給她的。
茗香抽出自己那封信,見信中寫道:
“香兒,當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一直很感謝你對我的照顧,如果沒有你,我或許走不到今天。好好善待自己,趕快找個好男人嫁了吧!別再惦記我,也不要來找我,我不會吃虧的。只是心亂了,再也回不到當初那個樣子!我去理一理,或許理好了就又會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你們面前!
忘記告訴你一個秘密,有沒有發現阮墨看你的眼神很異樣啊?哈哈!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人該是對你動心了吧!別管什麼天姿三公主了吧,近水樓臺先得月,誰抓住就是誰的,握緊手裡的幸福哦!綺姐姐留筆!”
茗香顫抖著手握著那一張信紙,泣不成聲。“小姐,你這是要幹什麼呀!不行......”茗香把信揣進懷裡,就算是把整座疏虞城翻個遍,她也要把小姐給找出來。
春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雨點由開始的米粒般小最後居然變成了銅錢眼般大。茗香冒雨衝到了王府門口,高管家見她要出去慌忙攔了說:“茗香姑娘,這外頭的雨越下越大,你有什麼事兒再急,也等雨停了再去呀!”
“你別攔著我!剛剛我家小姐跑了!我去晚了找不著人,你賠給我???”茗香一把推開高管家,怒目瞪了他一眼。
“哪!這個交給王爺!我去找/小姐,找不到她,我也不回來了!”
“哎!茗香姑娘......”高管家一個沒拉住,茗香便衝進了雨裡。
春天裡的雨沒有陽光的溫度,加之又是入暮十分,很有些寒涼。高管家拿了信,忙頂了傘,小跑著去到琉璃殿。
“高管家,你這麼急急忙忙的是幹什麼?”司鳴從角落裡現出身形,嚇了高管家一跳。
高管家用力拍了拍胸脯說:“哎呦!你可嚇死我了!”喘了口氣,他又問:“爺在嗎?”
“你不是早上看著爺出去的嗎?他這幾天一直都在宮裡,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那就麻煩你趕緊跑一趟吧!剛纔王妃跑了!這是她給爺的信!”
“什麼?跑了?門口的侍衛就沒人看見嗎?”司鳴不可置信地一愣。
“這不是下春雨了嗎?大傢伙尋思都這個時辰了肯定沒什麼人了,就都躲到小屋裡去喝酒了。壓根兒就沒料著還有這麼一出!”高管家用力地拍拍手?!耙皇俏艺贸鰜砣瞿?,連茗香跑出去也看不著呢!哎?你們原來不是留了暗衛保護王妃的嗎?”
“人手不夠,都派出去了!”
“這回恐怕咱們得吃不了兜著走了!這不茗香剛剛已經追出去了,還說要是找不到人,她也跟著不回來了!我這就去叫大傢伙也都出來,跟著一塊兒去找!”
“好!我這就去通知爺!”
“得嘞!”高管家說完匆匆地打著傘走進雨裡。
許靖齊攥著信紙的手青筋直跳,這個小女人,到底是要怎樣?就不知道他這麼多天來忙裡忙外就是要早點查出幕後主使的證據,快點與那個人做了結嗎?就不知道他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大紅嫁衣,事情了結後就可以重新拜堂嗎?
該死的,說什麼不想成爲他的拖累,難道不知道這樣一聲不吭地跑掉,他纔會更掛心嗎?
他帶了阮墨和所有的暗衛一起衝進雨裡,去找尋那個身影。雨水淋溼了他的頭髮,順著發跡往下流,臉上也滿是溼滑。他不管,翻遍整個疏虞城他也要把她找出來。
“阮墨,城門已經關了嗎?”
“是!按照爺的吩咐,早已經關上了,有要出入的一律禁行!”阮墨抹一把臉上的雨水。
“好!隨我回府!”許靖齊轉身,腳下濺起片片水花。
剛要轉身,阮墨便見遠處一個黑影,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邊走邊哭喊著:“小姐!你在哪?我是茗香!你別躲著,出來見我!嗚嗚嗚......”
“爺!是茗香,我過去看看!”
“好!”許靖齊邁步走遠。
阮墨走到茗香面前,抓住她的雙臂用力晃了晃說:“別找了,她如果狠了心要走,誰也攔不住,你就是喊破喉嚨,她也不會出來的!走!先跟我回府!”
“不!”茗香用力掙脫阮墨的手,踉蹌地在雨水裡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靶〗闼粫@麼狠心的,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她張開雙臂丟掉了傘,天上的雨水不管她的哀嚎,劈頭蓋臉澆下來。
“茗香!你這麼做,會生病的!走!跟我回去!”阮墨再次拉扯著她,意外地那具身子軟了下來,茗香昏倒在他的懷裡。
阮墨恨恨地打橫抱起茗香,飛快地朝駿王府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