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投降!”茗香無可奈何地說。
紫綺暗笑,就知道這招對她最管用。
“那還不快說!”望著惜兒起身去撲蝴蝶,紫綺抱起搖籃裡的小晴兒,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母女兩個一同栽進搖椅裡,小晴兒被逗得咯咯直笑。
茗香看看這快樂的母子三人,不禁嘆了口氣說:“我若說了,你可不能告訴他們是我泄的密!”
“好!我不說就是!你說過,我也只當不知道,不就行了嗎?”
“嗯!”茗香點點頭,算是認同:“他們確實有事瞞著你......”
紫綺逗弄晴兒的手頓了一下,又恢復了自然,小傢伙在孃親的懷裡如魚得水,嘰嘰咯咯地笑個不停。
“說吧!什麼大風浪都過來了,也不差這一點!”紫綺佯裝不在意,可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到底有多在意。
“瀾月國內亂,新皇給寒夷、天姿和仙羽都發了求救信!”
“有這樣的事?”
“嗯!”
“這也沒什麼啊!現在咱們都在寒夷,瀾月國就是鬧得天翻地覆,跟咱們又沒有半分錢的關係!”紫綺話說出口,又不禁躊躇了一下,心裡最擔心的幾個人可都還在那邊呢!“想瞞我的恐怕不是這件事吧?”
茗香不得不心中歎服,小姐心細起來是誰也比不過的:“嗯!我也只聽阮墨說漏嘴提了一句,說新皇的信函上點名想讓駿王帶領寒夷的兵回去助陣,而寒夷大王和大國師的意思是,讓駿王回去直接做這個皇帝......”
紫綺低頭冥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對內亂中的瀾月國這一條無疑是上上策,新皇給三個鄰國同時發函,或許有他自己的考量,可旁觀者一看就見端倪,除非此時瀾月國內的戰亂是假,否則三國聯合起來大可與其抗衡一陣,不只是抗衡這麼簡單,甚至有便宜可佔,說不定幫完了忙就可順道站住個城池,索性不走了,豈不是天大的恩惠?
“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嗎?”對於皇位,他是不感興趣的,紫綺心中明白,料定是對父子親情還有那麼一份割捨不下!即便是這些兄弟並不親厚,可他還是存了那份感情的,更何況這瀾月國的江山乃是許氏先祖傳承了近百年才落下的基業,怎麼能輕易就讓旁人佔了去?
“怕是想回去又不敢回!”茗香話剛落音,紫綺便了然地點了點頭:“他是擔心我們母子三人吧!”
茗香點點頭算是默認,明白人都看得出來駿王對紫綺的愛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否則明明到手的皇位又怎麼會輕易地就禪讓給了別人,他不是太傻就是對愛情太過於執著!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紫綺抱起晴兒邊悠著邊來回踱著步子,沒一會兒小傢伙就睡著了。
寒夷的夜總是顯得格外漫長,許靖齊翻了幾次身,終於坐了起來,他望一眼牀上熟睡的惜兒,微揚了脣角。小傢伙白天裡跟他掐得死去活來,到了晚上又格外地粘人,摟了許靖齊不肯放手,因爲紫綺要照顧晴兒的緣故,父子兩個只好落寞地擠在一張牀上,每晚睡前的嬉戲打鬧便成了固定節目。
惜兒喜歡別人呵他癢,他再大笑著滾到牀裡,不笑了就再跑回來,如此反覆,父子兩個總能鬧得雞犬不寧,直到惜兒眼皮打架,再也鬧不動了,兩人才沉沉睡去。
可最近不管跟他鬧騰多晚,許靖齊都不再有那樣的好眠了,瀾月國內戰亂的消息一天天傳來,局勢愈發地難以控制了,他踱著步徘徊在“回”與“不回”之間。
身後輕盈地腳步聲沙沙響起,一件外衣披在了他的肩上,順勢握了那手便不放開,一直牽著轉過了身,深深望進紫綺的水眸裡。低頭在她的肩窩汲取那一陣陣香氣,彷彿就這麼相擁著,他就能安定地睡去。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綿柔地話語響起,紫綺一手輕撫著他的發,另一隻手像在安慰孩子般輕拍他背:“我都知道了!怎麼想就去怎麼做吧!我們孃兒三個不會不要你的!想回來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回來,有我們的地方就有你的家!”
“嗯!”沒有過多的話語,綿綿密密地吻落在紫綺的臉上、脖頸上、肩窩處,彷彿離別前的纏綿!
一滴淚悄悄滑落,紫綺長出了口氣,他的犧牲已經夠多的了,能爲他做的恐怕也只有這些!
第二天許靖齊像是換了個人,精神抖擻,他安心陪在母子三個身邊一整天,任惜兒說著不許他靠近孃親的話,任晴兒在自己的前襟後背上尿溼,因爲他明白,或許這就是最後的訣別!
紫綺懷抱著晴兒,就那樣看著一大一小在草地上打滾、追鬧,心中一片燦然,但願這一刻不會成爲回憶。
再隔兩日,許靖齊便天天隨了大國師去朝廷中商議大事。後來的十多天幾乎是最爲忙碌的日子,許靖齊、阮墨、司鳴三個人進進出出,收拾行囊,準備出發,此時瀾月國聞悉閣內的人馬也接到了主子的信息,準備好在邊境處與許靖齊匯合。
終於等來了出發的日子,許靖齊、阮墨、司鳴已經換上了戎裝。隨行的自然還有寒夷的大將,滕衝宵自然也在。
紫綺抱著晴兒,手拉著惜兒,身後跟著茗香擠在送行的人羣中目送著各自的親人漸漸遠去。
人羣中開始有人啜泣,有人安慰,也有人罵娘......各種聲音填充在耳朵裡,眼見著那個身影漸行漸遠,紫綺的心裡也似乎別這些聲音塞滿了,眼睛和鼻頭都酸得難受,拉了惜兒,跟茗香一起往回走。
擡頭間,見茗香的眼圈通紅:“怎麼?後悔讓他走了吧?”
茗香轉過頭去,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剛纔風大,沙子迷了眼!這件事,姐姐後悔,茗香也不會後悔!”
“爲什麼?”紫綺撲哧被她的死鴨子嘴硬給逗笑了。
“男子漢大丈夫哪裡有整天窩在家裡的道理,就該到外邊的天地走一走,闖一闖,哪怕闖不出什麼名堂,可至少老了纔不會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