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齊不管她的話,伸手攔了路邊的行人打聽去向。果然如他所願,花漫這麼美麗的城中的確是有花燈的。兩人順著行人指點的路徑,左彎右繞的終於來到城中的一條十字街道上。整條街此時已經在夜幕下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
紫綺不禁驚歎出聲:“哇!真美!”各色的花燈紛紛掛起,有鳥、獸、魚、蟲、花、草各種形狀的;也有畫著各種風景人物的;有會轉的,也有不會轉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見街上的人都戴了各色面具,聽人說是青年男女戴了面具就可以遇到命中的有緣人。覺著好玩,兩人也各買了一張面具戴上,牽了手從街頭逛到街尾。 隨著人潮,吃著小吃,猜著燈謎,笑著鬧著,紫綺忽而就有一種自己還是個活生生的人的感觸。
偶爾的眼角一瞥,竟意外的在一個賣首飾的小攤前停住,紫綺拿起一隻手鍊,像極了穿越前手中戴的那條。可是細看卻又不是,紫綺有些失望的放下,轉身的功夫,許靖齊卻把它送到了面前。
“怎麼?是擔心錢不夠嗎?哪!我送你!”
紫綺接過手鍊,有一瞬的怔愣,她是不是該慶幸它不是那條?幸好有面具遮擋,他看不到表情,紫綺仰臉,面具後傳出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謝謝!”
“走!再去那邊看看!”兩人懷著各自的心思玩著鬧著,爲府裡的人精心挑選著禮物!
第二天一早,紫綺去跟鬱盛和夫人告別,意外地沒有見到沐澤,聽說是昨天的酒宴上喝多了還未起身。紫綺將手裡的信交到許若華手裡,說是等美卿回門時拿給她看,告訴她以後有時間還會回來看望她,並囑了鬱盛和夫人擅自珍重的話,便轉身上車離開。
坐上馬車出了城,意外的在城外的樹林裡見到了一早等候在那兒的阮墨和司鳴,兩人身旁還有四匹健碩的高頭大馬。
許靖齊先下車,接過司鳴手裡的衣服,上車同紫綺喬裝扮成了兩位翩翩佳公子,只是紫綺面嫩,又貼了兩撇鬍子,與左臉那道疤配在一起才顯威嚴了些。許靖齊給了車伕盤纏,囑了他先行回王府去。四個人乘了馬這才又返回城裡。
雨芳樓是花漫城內最大最豪華的妓院,雖說白天也可進入,但畢竟易受人矚目,因此四個人進城後先在雨芳樓附近的客棧開了房間,直到天黑下來才繞到雨芳樓後面的小衚衕裡,從後門進了樓。
雨芳樓內,四人佯裝樓內的客人跟在一個略胖身材的老鴇身後依次上了樓。此時樓內已經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人來人往甚是熱鬧。老鴇把四人帶到三樓最隱蔽的一間房間內,關了門這纔跟許靖齊行禮。
“屬下焦敏叩見閣主!”老鴇棄了剛剛的一臉媚笑,換了嚴肅的神色。
“平身吧!”
“是!”
“都準備好了嗎?”
“嗯!之前按阮統領的吩咐已經放出去了風聲,樓門外也加了告示,到明天人氣肯定就上去了。只是人我還沒見到......”焦敏說著掃視了眼前的四人一眼。“只有見到人,才能對她進行初步的訓練!”
“人已經帶來了!就是她!”許靖齊把紫綺向前一推。焦敏看著紫綺笑了起來。“閣主,您沒開玩笑把?她這鬍子我倒知道是假的,可這臉上的疤咱們可沒這麼好的易容術能給去掉。”
“不用易容!”紫綺輕輕揭掉鬍子,從桌上的茶壺裡倒些水到茶碗裡,伸手沾了輕拍在臉上。約麼一盞茶的功夫,假面皮軟掉,紫綺輕輕一撕。焦敏不禁驚訝出聲,就連紫綺身後的阮墨和司鳴也都瞪大了眼睛。
“嘖嘖嘖!真是個美人胚子!閣主,人就交給我吧!保準能把那些個人的眼珠子給驚豔掉!”焦敏說著輕拉起紫綺的手,露出一副老鴇看到搖錢樹時的特有神色。她領了紫綺直接出屋,進到隔壁的房間。
阮墨此時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爺!她......她......她的臉......你知道?”
“嗯!”許靖齊輕點了點頭。
“難怪,我之前還懷疑爺有問題呢,守著這麼個醜女也能......原來這裡面還有事兒呀!”
“別瞎說,我也是上次她生病的時候後才知道的!”
“她自己告訴爺的?”
“不是!”許靖齊一眼瞪過去,阮墨把後半截話直接咽回了肚子裡。司鳴就聰明多了,望著阮墨一臉憋得難受的勁兒,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三個人在屋裡無聊地等待著,終於一個時辰後等來了老鴇在外的一聲輕咳。她敲了敲門,直接推門進來。見三個大男人不約而同的望向門口,笑著向身後招了招手道:“進來!進來呀!這麼扭捏可不行!”一把將身後的人兒拽了進來。
屋內三人頓時石化,眼前的人簡直與那個整日裡其貌不揚的醜王妃判若兩人。只見她頭上梳著一靈蛇髻,斜插一支金步搖,走一步晃三晃,鬢邊斜簪著無數琉璃花朵,更是美不勝收。額頭上沒了劉海的累贅,稍顯成熟,粉嫩的臉蛋上那眉眼靈俏生動,眉目間風情萬種,俏鼻下一張櫻脣欲語還休,透明的彩色紗衣內是一件粉紅色雲錦抹胸,只是身子稍顯單薄了些,鎖骨清晰地凸起。
焦敏讓紫綺原地轉了個圈,用力咳了咳說:“怎麼樣?是不是讓人驚豔?”
阮墨口無遮攔地說:“沒想到這麼一打扮,比翠風樓的花魁都漂亮!”
“這十來年,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好的姿色呢?把我這整個雨芳樓的姑娘可都比下去了!”
許靖齊此時才醒過神來,伸手拿過椅背上的披風,順手披在紫綺身上。“這大冬天的怎麼能穿這麼單薄呢?”完全無視雨芳樓內明顯烘得過高的溫度。
“我們這邊的姑娘都這麼穿,穿太多了也熱呀!您看咱們這屋裡穿這些完全足夠。再說要想引起寒夷國的商人注目,您明白的,沒有點特殊的地方,人家誰來找你呀?等到登臺那天,我還得給她置辦一套更驚豔的呢!對了!這對外她也得有個別名纔好叫啊!你們看叫什麼比較好呢?”
紫綺順手摸到了手上昨天才買的那條玉手鍊,張嘴說:“不如就叫‘玉鏈’吧!”
“玉鏈?好!這名字文雅!也容易記!”焦敏笑著說。“那玉鏈姑娘就住到我給安排的房間去吧!這禮儀什麼的簡單得很,一會兒我找人現教一下就好!”
“記住,玉鏈姑娘是隻賣藝不賣身!”許靖齊連忙叮囑著。
“好!”焦敏說完拉著紫綺出去。這邊許靖齊的眼神卻粘著再也離不開那抹身影。
“爺!接下來怎麼辦?”阮墨站到許靖齊身後搖了搖頭,看來紅顏禍水真是不假啊!
許靖齊回了神說:“阮墨,你一會兒也去找焦敏,讓她給你扮了!”
“扮......扮什麼?哦!我知道,扮成打手!”
“扮成個姑娘,保護她,也方便她跟咱們聯絡!”
“姑娘?爺!你還真要這麼幹呀?”阮墨苦了張臉,就差找個地縫鑽了,巴不得現在誰都看不見他。不過現實就是現實,任誰也沒辦法。
“你不去,難道我去?不扮,就滾回疏虞去!別再讓我見到你!”許靖齊板了臉。
司鳴站到阮墨身邊,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揚加顫抖。“看來不止是我覺著你像女人!”
阮墨斜眼狠狠瞪了眼司鳴,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幸災樂禍!”說完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紫綺剛跟焦敏帶她認識的絲雨姑娘學會了幾個走路和說話的要點,正在學坐姿和品茶的手勢。就見門口開處焦敏又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個身形稍顯硬朗的姑娘。當目光移到那姑娘的臉上時,紫綺的一口茶不禁噴射而出,頓時嗆得說不出話來。
焦敏身後跟的當然不是別人,正是阮墨假扮的姑娘,單這麼看起來,除了臉和髮型之外,完全跟“姑娘”兩個字不沾邊,不過這就足夠了,他的主要目的又不是爲了吸引男人們的注意。他扭扭捏捏地走到紫綺面前,焦敏介紹說:“這是新來的小莫姑娘,以後就跟著玉鏈吧!”
阮墨假模假式地福了福身子,費勁勒細了嗓音說道:“見過玉鏈姑娘!”
紫綺捂嘴笑著說:“起來吧!”
焦敏看了眼絲雨說:“連著小莫姑娘一起教教吧!”
“是!媽媽!”絲雨姑娘靦腆一笑,似也看出了端倪。
藉著休息的空當,紫綺好奇地輕聲笑問阮墨:“哎!你那裡面是什麼?”阮墨順著她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胸部,被衣服包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他臉色紅了又紫,紫了又黑,最後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饅頭”之後就扭轉頭再也不看紫綺。
紫綺呢倒是因了阮墨的加入,心情格外的好起來。
絲雨姑娘出去後,許靖齊和司鳴走了進來,見著阮墨的打扮,兩人都不禁一愣,司鳴更是被嗆到了般用力咳著,最後抑制不住的大笑出聲。阮墨走過去用力擰了司鳴一把,垮著臉說:“再笑就跟爺說換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