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齊暗自佩服此人的膽識,依言坐在了草亭的橫木上。
“現(xiàn)在該說正事了吧?”
“嗯!”滕衝宵笑道:“其實,我來是想跟將軍商量件事情,你若應了呢,咱們的這仗完全可以不打!”
“哦?有這樣的好事?”許靖齊當然不信。
“事實上,在下出現(xiàn)在兩軍陣前,完全是受人所託!”火光中,滕衝宵的臉色似乎也變成了暖色。
“是何人所託?”
“一位神醫(yī)!”
許靖齊不禁好奇:“叫什麼名字?”
“事實上,我答應過要保守秘密的,所以恕難從命!”
“這人是瀾月國人嗎?”
滕衝宵點了點頭,不再答話,似是在等待許靖齊把所有的疑問都問完。
“你們爲何會答應他的要求?”
“因爲他救了家母!”
“呵呵!我不信!這樣的雕蟲小計,任誰都辨得出,你們莫不是被他騙了?”
滕衝宵搖了搖頭:“你若不信,我就講給你聽,若不是家父所說,我也是不信的?!?“兩個多月前,家母不知是何原因忽而就昏迷了,且請遍了各方醫(yī)中的能者,就是不見好轉!家母足足昏迷了一個月,就在家父貼了重金懸賞的告示都無果,全家人幾乎絕望的時候,這位神醫(yī)出現(xiàn)了。他不只說出了家母是因何昏迷,還治好了病癥。他的針紮下去,不出一個時辰,家母就醒轉了。
“後來我們的大王聽說了此事,認爲不可信,把這位神醫(yī)叫進宮中一試,竟也治好了多年頑疾,至此他就成爲了寒夷人眼中的神醫(yī)。
“打那天起,他已經(jīng)是寒夷的上賓,家父和大王都想重金相贈已示感激,但他執(zhí)意不肯。最後挨不住家父的死纏爛打,終於提出了這麼一個要求。
“就是與周圍的國家,特別是瀾月國休戰(zhàn)!”
許靖齊神情爲之一震:“看來還是個愛國志士??!”
“可惜他的話說得晚了,那時候正是十天前,寒夷的大軍已經(jīng)開拔,大王的命令怎可輕易收回呢?”
“那你的意思是咱們的仗還是要打的咯?”
滕衝宵搖了搖頭:“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再告訴你!”
“既然說到這兒了,那就說來聽聽吧!”
“如果瀾月君主答應我們寒夷大王的三個條件,大王同意只要他在位,咱們兩國的邊疆會永保太平?!?
許靖齊吃了一驚,心道先聽聽這條件爲何吧,這結果倒是很誘人,一個國家邊境安,則國安,且可省去大把的軍費開支,若條件合理也未爲不可??!
“第一,兩國建立互信的通商口岸,準許寒夷國的商人到瀾月國的土地上經(jīng)商,且不視爲異族,與本國商人同等對待,不欺騙不敲詐;
第二,建立一條自瀾月國到寒夷過的固定商路,瀾月國的商人必須把貨品運送到寒夷國的土地上出售,價格必須合理,同樣的物品不能高過瀾月國內(nèi)價格的一成;
第三,瀾月國必須保證不惡意挑釁滋事,引發(fā)戰(zhàn)亂;以上三條想做到,恐怕不難吧?”滕衝宵抱臂而談,一張臉在火光中顯得很是誠懇。
“若是這樣的條件,莫說三條,就是三百條,也提得,不用等皇上答應,我今天在這兒就可以應了你!”
“好!是個痛快人!”滕衝宵一拍大腿,深感快意,自腰間拿出酒囊,笑道:“既然買賣談成了,那這仗也不用打了!”
“不過不打雖是個好事,我還是要發(fā)一奏報直接回去知會父王的!”
“哎!不急,還有別的事呢!”滕沖霄猛灌一大口酒,用衣袖擦了擦脣角和鬍鬚,伸手遞給許靖齊:“兄弟,先喝口,這山丘的天氣就是冷,還不如我們的帳篷裡暖和呢!”
“好!”許靖齊接過酒囊也飲一大口:“??!好酒!我們?yōu)懺聡木齐m美,可還真沒見過這麼烈的!”
“哈哈哈!你們?yōu)懺聛淼纳襻t(yī)也是這麼說的!哈哈哈!”
“哦?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哈哈哈!”
“等等,我爹還答應了神醫(yī)一個附帶條件,這件事,寒夷大王也是默許的!”
“什麼附帶條件?”
滕衝宵招手示意許靖齊靠近,兩人貼近後一陣小聲嘀咕!說完笑道:“怎樣?這樣的條件是不是很誘人?”
“我真不知道,這件事對於貴國來講,分明是不佔任何便宜的,你爹爲什麼會答應?”
“沒有利的買賣誰會去做呢?因爲神醫(yī)答應要在寒夷國留三年,至少給寒夷國帶出一名親傳弟子留在那兒,才能離開!”
“你告訴我,這個神醫(yī)的名字到底是誰?”許靖齊終於按捺不住,這世上居然有人爲了國家利益而如此犧牲的人,他一定要認識認識!
“這位神醫(yī)還讓我?guī)г捊o你,哦不,是任何想認識他的瀾月大將,別費精神了,他只是覺著寒夷國人兜裡的金子比較好賺而矣,根本不是真的出於什麼道義!嗯?明白了?”滕衝宵拿過酒囊,又是狂飲兩大口。
“滕兄弟好酒量!”許靖齊低首沉思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回去安排,咱們按計劃行事!”
“好!”
“不過在下還有一事相問!”
“請講!”
“這位神醫(yī)現(xiàn)在還在寒夷國內(nèi)嗎?”
滕衝宵瞇眼笑看著許靖齊道:“怎麼?你還是放不下嗎?哈哈哈!告訴你也無妨,他說要去辦些事,約定半年後回寒夷!”
“你們大王就這麼輕信他?”
“這世上賠本的買賣誰肯去做呢?他有一個隨身侍從被扣在寒夷呢,到時候他若不趕回來,那侍從的腦袋就搬家了!”滕衝宵說完,打了個酒嗝,他塞好酒囊的塞子,起身拿起火把:“既然事情談妥,我明日會派人過來,你把他安排在身邊,隨時與我保持聯(lián)絡。事情結束前,我會在寒夷大軍的營帳中等待消息!”
“好!後會有期!”許靖齊抱拳轉身,疾步走進夜色裡。如果天上會掉餡餅的話,他相信,自己是被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