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在朝臣面前確立了弘曆的繼承人地位以後,就開始手把手的教導(dǎo)他。於是弘曆天天跟在老四身邊忙的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看的出來老四開始感受到死亡的氣息了,要不然他不會這樣急忙忙的想把一切東西都塞進(jìn)弘曆的腦子裡。其實老四的身體還很健康,畢竟是馬上馬下都有兩手的人物,身體素質(zhì)比一般人好多了。雖然這幾年大病了兩場,可調(diào)理的妥當(dāng),身體並沒有受太大的損傷,照著樣子看他至少還可以活十年。當(dāng)然,如果他要繼續(xù)服食丹藥的話就不可能了。
經(jīng)歷了老八夫妻的平安離開和老十三的死,我現(xiàn)在大概有點明白歷史是怎麼回事了。歷史的主幹一般是不能改的,這是枝節(jié)卻是可以動的。這是十年前我就知道的事情。只是知道歸知道卻一直沒有辦法深入瞭解和確認(rèn)。其實老康也是對改變歷史的看法跟我是一樣的,或者說上面的結(jié)論本來就是我和老康研究出來的。只是這個看法還是理論的東西,我們沒有足夠的事實來證明這一點。而老八夫妻的離開和老十三的死讓我有機會證明了上述觀點。
老八夫妻在歷史記載的時間詐死離開,從此以後再也不插手朝政。這些年他們夫妻走遍了差不多整個大清,老八遵守了約定沒有再對朝政動一點念頭,於是現(xiàn)在他們夫妻還快快樂樂的活著。至於老八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假的死了其實並不重要,歷史本來就是勝利者的遊戲。只要老四說他死了,即使他沒有死歷史也會記載他死了。
老八的死或者說八爺黨的勢力完全潰敗老四徹底掌權(quán)是歷史的主幹,只要不改變這個情況,老八死不死其實一點也不重要。於是老八放棄了老九老十,主動撤出了自己的勢力還幫助老四擊潰了老九他們的勢力,老四經(jīng)此一役徹底掌權(quán)的事實不可動搖。所以只要老八隱姓埋名,不再插手朝政他就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下去。只要身體條件許可,他完全可以活到一百歲。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歷史規(guī)則是不會管的,是可以改變的。
而十三又是另一種類型的。我一直以爲(wèi)他的病是被圈禁十年得的。所以我改變了他被圈禁的命運,我認(rèn)爲(wèi)這樣他可以多活幾年。只是我忘記了關(guān)於這十年胤祥的去向史書上也是含糊地,我一廂情願的認(rèn)同了圈禁這種最大地可能。可是我的努力沒有用處,他仍然得了很嚴(yán)重的病。而他的選擇是不會改變地,除非破壞掉他和老四的親密關(guān)係。所以最後他沒有活過雍正八年。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和老四之間的兄弟關(guān)係,從他們確定下這樣的關(guān)係開始,老十三就註定要死在雍正八年。這就是歷史,不可抗拒的歷史。但是不是不可更改的歷史。
我通過這兩件事看出來了不少的東西,而我相信老四看出來地東西更多。他比我聰明多了,看問題肯定更全面。所以我相信老四現(xiàn)在也在矛盾中,如果他詐死遠(yuǎn)離朝堂,不知道他活下來地機會有沒有。如果他不離開。那麼死時必然的。只是不管是離開還是駕崩,大清都必定會有新地主人,也不知道老四能不能受的了突然之間什麼也沒有地失落。如果受得住,或許十年以後我還有機會再見老四吧。
時間過的真地很快,特別是年紀(jì)越大感覺越明顯。這幾年後宮一直是我和耿氏掌管,其中大部分事情都是耿氏做了。雍正九年四月,弘晝的嫡長子永瑛出生,耿氏萬分疼愛這個小孫子。只是好景不長永瑛在雍正十年六月夭折了。耿氏傷心過度大病一場。病好以後也沒有多少笑顏了。整個人的精氣神比起以前那是差了一大截。看到這樣的情況。我把後宮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耿氏打理,給她找些事情做免得她一天胡思亂想覺得空虛。效果很明顯。只用了半個月耿氏就恢復(fù)過來了。於是這幾年後宮的事情就全部交給了她。雍正十一年六月,弘晝的嫡次子永壁出生。耿氏終於有了笑顏,得償所願的做了奶奶。
至從皇后那拉氏死了以後。老四就搬到了圓明園,只在每一年最冷的時候回紫禁城住兩個月,其他時間都住在圓明園了。因爲(wèi)皇帝的習(xí)慣,朝堂大臣,後宮諸妃也多耗在了圓明園,皇宮留下的多半都是不受老四喜歡的人物和前朝嬪妃。老四這些年一直寵愛謙貴人劉氏,去圓明園自然不會把她拉下。於是雍正十一年六月,在距離十年之後皇宮再一次迎來了新生兒的降臨---圓明園阿哥弘出生了。謙貴人劉氏母憑子貴被擢升爲(wèi)謙嬪。對於這位後來的皇考謙妃我還是很同情的,兒子才兩歲自己也只有二十幾歲老四就駕崩了,成了寡婦的劉氏孤單的活了三十幾年。當(dāng)然跟那些沒有孩子的嬪妃相比劉氏又是幸運的,不管怎麼說大小算是有個依靠。所以我其實是同情皇宮中的全部女人的,也包括我自己。
雍正十三年終於還是到了。隨著時間的逼近老四越發(fā)的顯得冷靜甚至是冷漠。我完全不瞭解他現(xiàn)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什麼打算?日子逼近七月中旬,老四還是沒有動靜,倒是我有些心浮氣躁了。有時在景仁宮煩躁的想摔東西罵人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苦笑。我現(xiàn)在終於明白了爲(wèi)什麼老四他們兄弟每一個看到我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抖出了他們所有的不良心思不算,居然還把他們的死期都抖了出來。
以前其實不覺的有什麼,這可能跟我還要活不短的時間有關(guān)。我總認(rèn)爲(wèi)自己說出來的是一連串的數(shù)字和日期,我不知道數(shù)著日子等死是什麼感受。所以我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我現(xiàn)在萬分佩服康熙,不知道他是以怎樣的意志堅持到最後一分鐘的。這樣等待死亡降臨的感覺真的壞到了極點。換成我指不定早就崩潰了。
現(xiàn)在是雍正十三年七月十五,鬼節(jié)。老四不著急我開始著急了。我也沒有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態(tài),只是有一點我很明白,我對老四終究不是沒有感情的只是這樣的感情我要不起他也給不起。所以我很理智的摧毀了這份感情,雖然它不是刻苦銘心的愛情。二十幾年的夫妻,我唯一的男人,我孩子的父親,大清讓我沒有機會接觸別的男人,讓我沒有選擇。於是我對老四還是用了兩分心思的。
我沒有老四那麼好地定力。也不知道老四有沒有把這一切告訴弘曆。所以我在弘曆面前根本不敢提老四大限即將到來地事情。終於我有些忍不住了。我決定去見老四。既然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好了。事情總是要弄清楚地。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這是康熙教給我地最有用地東西之一。
我隨即就遞了牌子求見老四。沒有想到老四當(dāng)晚就見了我。踏入九州清宴殿老四地書房。一股涼爽地氣息迎面撲來。老四在認(rèn)真地看摺子。他地精神看起來好像不錯。氣色也不錯。據(jù)說昨天劉太醫(yī)給他號平安脈檢查身體。也是說老四地身體很健康。所以我更加懷疑老四是不是有什麼詐死計劃之類地。
其實老四真死還是假死對弘曆地影響都不是很大。雍正十三年皇帝必須換人。這是歷史規(guī)律。是歷史地主幹。不可更改地地方。所以大清在今年換主人是肯定地。既然如此那我爲(wèi)什麼還如此緊張老四地動態(tài)呢?說起來我也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老四究竟是死是活。想更深層次地瞭解所謂地歷史規(guī)則罷了。
我站著不出聲。直到老四把摺子看完才注意到我地到來。放下手中地東西。老四讓我陪他用膳。我們沉默地吃完點心。老四開口“今兒來見朕怕是有什麼事吧?”
我點頭。望著老四“時間好像要到了。你有什麼準(zhǔn)備嗎?”
老四臉色一變。隨即疑惑“朕要做什麼準(zhǔn)備?”
我沒有放過老四臉上的任何表情,看來他也不是我想像中那麼大在乎。不過可以理解就是了。死,誰不怕呀?“你可以學(xué)老八夫妻。就看你放不放的下了。”
老四勾起嘴角“你覺得可能嗎?”
我點頭“可能。再說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朕沒有這樣的想法。”
“是嗎?”我不是很相信他說的話。
“朕受不了什麼都沒有的感覺。權(quán)利,真的是一個好東西。或許你不會理解,但是朕不想茍且偷生的活下去。”
我癟嘴“是的,你的驕傲讓你忍受不了隱姓埋名的活下去。”可是如果你活著有利於愛新覺羅家的江山穩(wěn)固,我相信你一定會那麼做的。
“你說的沒有錯。”
我表示明白“那你把一切都交代給弘曆了嗎?”
老四突然轉(zhuǎn)過頭看著我,隨即瞭然的笑“你放心,我沒有告訴他你不是鈕祜祿氏。不管怎麼說你是他親額娘這是不容置疑的。”
我暗歎,老四還真是瞭解我,我還沒有開口就知道我想問什麼。感激的對他點點頭,我滿意的離開。愛新覺羅家有很多秘密,應(yīng)該說每一個皇家都有無數(shù)的秘密。既然老四不願意說,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