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回京以後,火冒三丈,把留守的一干皇子和大臣罵了個狗血淋頭。隨後讓胤祥會同刑部捉拿刺客,讓胤禎會同兵部,嚴查京城防衛(wèi)。於是整個京畿地區(qū)開始了嚴打,抓了無數(shù)盜賊和通緝犯,但是刺客連影子都沒有見到。十三發(fā)了狠,嚷嚷著一定要給四四報仇,把北京城折騰的雞犬不寧。
我們的禁足令終於取消了。大家一窩蜂似的去探望四四去了。而我則被福晉留下“前幾天的事我聽春香(她的貼身丫鬟)說了,你做的很好,臨危不亂。最近我要照顧貝勒爺,府裡的事你就幫襯幫襯。等爺身體好了,自然會論功行賞。”
“貝勒爺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所以妾身也不覺得害怕。論理妾身是應(yīng)當幫福晉分憂的,只是妾身見識淺薄,府裡的事又複雜,妾身怕是有負福晉託付。”我趕緊推脫,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可不願做。
福晉擺擺手,道:“你爲人一向穩(wěn)妥,府裡的事有戴總管幫你,是不會出什麼岔子的。再說,你有什麼實在不懂的,還可以來問我。就這樣吧,你去給貝勒爺請安吧。”
“是”
四四的院子緊挨著他的書房,一向是府裡的禁地,沒有允許,是不能隨便到這附近的。我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到高福兒從裡面出來,攔住我“格格,爺剛歇下,吩咐了,各位主子不用來請安了。”我點點頭,轉(zhuǎn)身走人。
高福兒看著面前這位主子轉(zhuǎn)身就走,不由啞然。吞回滿肚子勸阻的話進屋伺候去了。
“爺,這幾天府裡我讓鈕祜祿氏幫忙看著點,你看行嗎?”那拉福晉把藥端給四爺,問道。
“這些事你拿注意。聽說當時連你都嚇到了,就她一個人還曉事”四四接過藥一飲而盡。
“是,今兒我還問她了,她說爺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事,她也就不慌了。真是個實誠孩子。”
“哦,她倒是對我有信心。對了,額娘那裡怎麼樣?”
“爺放心,額娘是擔心爺,現(xiàn)在爺沒有事了,額娘那自然就好了。我打算明天進宮請安,爺看怎麼樣?”
“好。你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望著那拉氏遠去的背影,四四叫來高福兒,“去叫鈕祜祿格格過來。”
“嗻。”
吃過晚飯,我搬了椅子坐到院子裡乘涼。七月的北京已經(jīng)很熱了。自從上午我去給那拉氏請安以後,整個人就變得格外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我知道,這是因爲我壓抑本性(現(xiàn)代的我最是伶牙俐齒,喜歡辯論)太久,最近我越來越不願意去應(yīng)付宋氏她們了。有時候,我真的想放肆一回,什麼都不用去顧慮。
可是,理智總是把我從失控邊緣拉回來。以我看電視得來的那點淺薄的心理知識來看,我需要發(fā)泄,否則我很可能精神分裂甚至人格分裂。今天,福晉的試探,強迫,讓我格外不爽,我知道那天自己表現(xiàn)的太冷靜,讓福晉懷疑了。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裝出擔心的樣子,其實,是我已經(jīng)不耐煩僞裝了,真的好累。
擡頭,清晰可見滿天繁星,這在21世紀是多麼難得。但是現(xiàn)在我只覺得壓抑,那滿天的繁星可以讓我言論自由嗎?可以讓我想做什麼就做,想去那就去嗎?可以讓我挺直脊樑,擁有自尊嗎?沒有,什麼都沒有,甚至沒有自我。突然覺得好冷好冷,那深入骨髓的寒冷猶如讓我置身於冬天的南極,永遠不會有溫暖。
“格格,爺請你過去”高福兒恭謹?shù)淖隽藗€手勢。我站起來就往外走,今天,現(xiàn)在,我不想應(yīng)付任何人。跟著高福兒走進他的房間,看著半躺在牀上的四四,我屈身行禮“見過貝勒爺。”
他揮手讓高福兒退下“福晉今兒說這段時間讓你幫襯一下。”
我低著頭應(yīng)道:“是。”
“嗯。福晉說你女紅不錯,她和弟妹她們都很喜歡。”
“是。”
“你做個荷包拿過來。”
“是。”
我等了半天,怎麼沒有聲音了,問完了嗎?擡頭,發(fā)現(xiàn)他正用一種平靜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眼光看著我。我收回視線,沒有說話,我知道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說點什麼,可是我實在是連張口的yu望都欠奉。
又過了半響,四四大發(fā)慈悲“你下去吧。”
我行禮,轉(zhuǎn)身,走人。沒有看到的是他望著我的身影微微瞇起的眼睛。
我一路飄回院子,倒頭就睡。第二天,我病了。我覺得頭痛欲裂,迷迷糊糊了好久才清醒過來。圓圓說我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又鬧著要回家的折騰了兩三天才安靜下來。大夫來給我請脈,說我憂思過度,鬱結(jié)在心。再三讓我放寬心,不要多想。
我讓圓圓去送大夫。鬱結(jié)在心,我咀嚼著這四個字:“看來是我的心智不夠堅定,受了點委屈,有點想不開了。既然我早就決定要活著回家,那就應(yīng)該堅定不移的朝著這個目標去,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都絕不能退縮。”
想明白了的我好的很快。可等我能下牀的時候,四四早就開始上班了。因爲我生病,福晉也沒有再提幫忙的事。日子就這麼平淡的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