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不,以老四的性子還在牀上躺了將近半個月。雖說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剩下的也就是調養什麼的,但老四畢竟年紀不小,這一場大病怕是最少也讓他少活兩年。當然這樣的話是沒有人敢說出口的,大家也就是在心裡嘀咕一下。只是有康熙這個例子在前面,雍正究竟能當幾年皇帝誰也沒有數,而知道情況的我們卻也是各有各的打算。人心隔肚皮,放人之心是絕對不能沒有的,這是我在大清生活二十年最深刻的體會。
好不容易等老四痊癒,宮中的烏雲還沒來得及消散,皇后那拉氏又病倒了。對於這樣的情形,我連嘆氣的慾望都沒有了。最近幾年真不是什麼好年景,老十三,那拉氏,老四一個接一個。除了帶著後宮嬪妃伺候著我還能說什麼,命中註定的事情不是我一個小小的穿越人士能夠改變的。我所能做的除了等待還是隻有等待,等待死亡降臨到我頭上的那一刻。
其實每一個人都是這樣的,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開始等待死亡。所以死人見多了,也就麻木了。我現在倒是有點理解2世紀的醫生了,不能怪人家無情,只是見多了容易走極端,所以醫生不是特別有愛心就是特別冷血,而且他們的冷血不光是對別人,有時候也針對自己。人都是這樣,別人的生死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事情沒有到自己頭上總是輕巧的、大義凜然的。真到了自己頭上,那纔是真正的大事兒。比如說現在躲在假山後邊說人長短地兩位。
“劉氏是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貴人就敢獨佔皇上的寵愛”有點尖的聲音應該是屬於剛纔給我請安地郭常在。她和謙貴人劉氏一起進的雍王府,開始是丫鬟。好像是康熙六十年的時候和劉氏一起被老四收進屋的。在雍王府時只是一個沒有名份的通房丫鬟。雍正元年老四冊封后宮地時候都沒有她們,後來還是皇后看著不忍心,畢竟都是十幾歲水蔥一樣鮮嫩的人兒。於是劉氏和她都封了常在,只是老四好像更喜歡劉氏。沒有多久就晉升爲謙貴人。而郭氏到現在也只是常在。雖然我不掌管後宮,也沒有心思跟她們爭寵,但我也知道劉氏、郭氏不和,鬧得不可開交被皇后訓斥地事情。
說起來也是奇聞,那拉氏多厲害的人物。即使當年李氏和年氏爭寵爭得差點上演全武行也不敢在那拉氏面前怎麼樣。反倒是現在。從雍王府搬到皇宮以後,那些低分位的常在、答應幾乎天天去皇后面前鬧。說實話我挺好奇那拉氏的目地。照理說她是不應該允許她們鬧的,皇后要真的想對付那一羣常在答應什麼的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老四一向是不管後宮的,皇后在後宮有著絕對的權利。可是那拉氏竟然容忍她們爭,或者說是縱容她們爭鬥。結果很明顯。勝利者是謙貴人劉氏,這幾年老四看起來確實很喜歡她,走到哪都帶著,翻牌子地次數也明顯多於其他人。
我不得不懷疑皇后地用心。雖然表面上謙貴人的靠山是裕嬪耿氏,可誰不知道耿氏地靠山是皇后呢?我甚至懷疑那拉氏想謀奪謙貴人劉氏生下的孩子。別人不知道我卻清楚,劉氏後來地確爲老四生下了一個兒子,那就是圓明園阿哥弘瞻。只是他出生的太晚。雍正十一年該走的都走了。沒走的也快了。或許我這麼想皇后那拉氏是不對的,因爲她如果要孩子完全可以要弘曆或者弘晝。在這裡我要講一件雍王府的往事。根據清廷的規矩孩子是不能由親生母親養的。所以當年弘曆生下了是要交給那拉氏養的,而弘晝則交給李氏。因爲我和耿氏都只是格格,也沒有資格養孩子。
當年弘曆被帶走以後我特別生氣,那是鈕祜祿氏拼了一切生下來的孩子,雖然我不待見他,可我答應過鈕祜祿氏要好好待他。所以我找上康熙和老四,用上不少手段才讓他們同意弘曆四歲以前我親自帶。由於有我這個先例在前面,再加上李氏有弘時,所以弘晝和耿氏還是比一般的母子幸運。那拉氏看上了弘曆,可是康熙沒有像以前把弘曆交給那拉氏。可能老四有透露一點什麼也那拉氏,所以她一直對我和弘曆很客氣。沒有孩子的嫡福晉位置是不穩的,皇后的境況就更慘,爲了家族也好,爲了她自己也好,皇后需要一個孩子。
這其實都是被逼的。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謙貴人是誰的人,可只要她不懷孕,我相信就沒有人介意她,所以這幾年老四寵愛劉氏各宮主位也沒有人說什麼。畢竟有些事情是很早以前就註定了的,弘時,弘曆,弘晝他們已經長大了。
我蹲在假山裡的陰涼處休息,卻沒有想到會聽到八卦。我也是女子,自然也對這些感興趣,於是我豎起耳朵認真聽了起來。
“姐姐小點聲。劉氏是貴人,我們只是常在。萬一不小心被人聽到,告到皇后娘娘處就麻煩了這個嬌媚的聲音應該是李常在的。據說她和齊妃李氏是親戚,是雍正二年進宮的吧。她和郭氏、劉氏還有一個安常在是最近幾年比較得寵的幾個。老四對於女色倒是真的不怎麼看重,畢竟朝政都忙不過來了哪有時間沉湎女色。所以所謂的得寵也就是一個月每個人被招上那麼三四次。嗯,可能是年輕,比較能吸引老四。不是說年紀越大的人越喜歡小姑娘嗎?
“我呸,怕什麼。我們都是從潛邸就開始伺候皇上的,憑什麼要怕她。居然讓我給她請安,她也不怕受不起郭常在好像很生氣。
“姐姐真讓人羨慕。在潛邸就伺候皇上了。那像妹妹我。樣子醜就罷了。還沒有資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像姐姐一樣。聽說謙貴人和姐姐一起進地潛邸。兩位姐姐都是妹妹要學習地榜樣
“哼。她不就仗著後面有裕嬪主子撐腰嗎?妹妹地後面可是齊妃娘娘果然都不是傻瓜。沒有想到郭常在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了。
“哎。三阿哥去了娘娘傷心不已。哪有心情理會我們。只有皇上纔是我們唯一地依靠。如果姐姐能爲皇上添一個阿哥或者格格。那什麼謙貴人還不是要給姐姐提鞋
“說地倒是個理兒。只是剛纔你也看到了。我們在養心殿外面等了那麼久。居然被那個賤人搶了先。連皇上都沒有見到就被打發了出來。精心熬製地蔘湯。我呸。還不是主子賞下地好人蔘。可是我們每一個月就只能分到一些人蔘沫子郭氏咬牙切齒。我倒是沒有注意景仁宮裡地人蔘是怎麼來地。反正不缺就是了。只是我很少吃它。那玩意兒味道不好就算了。隨便吃還容易出問題。
“姐姐。誰讓她是貴人。我們只是常在呢?”
“貴人又怎麼了?上面還有各宮主位。還有皇后娘娘呢?她算什麼東西
“誰讓皇上喜歡呢?聽說裕嬪主子,熹妃娘娘遇到她都不敢怎麼爲難我忍不住皺眉,怎麼八卦到我身上了。
“呵呵,妹妹,她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熹妃娘娘。裕嬪娘娘是什麼人。那是四阿哥、五阿哥的親額娘。就連皇后娘娘都要敬三分的。妹妹說的對,皇上纔是我們唯一地依靠。今天見不到皇上我是不會回去的。我要回養心殿候著,妹妹怎麼說?”
“當然是爲姐姐馬首是瞻
“好。我們走。絕對不能便宜劉氏那個賤人
兩人地足音漸漸遠去,我從山洞裡鑽出來。看不出來謙貴人居然如此遭人嫌,我還以爲老四的後宮不會有宮鬥呢?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上層宮妃不鬥就指使低級嬪妃鬥。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可憐的老四病了也不得安生。我想像著老四被衆多女子搶地畫面忍不住一樂。抿著嘴角,終是啐了一口,活該!
多事的雍正五年終於走到了頭,大家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快過年了,紫禁城一掃半年的陰霾,難得的透出幾分喜悅。今年的小年夜家宴過的還算平順,只是人卻變了。弘時不在了,他老婆孩子也就沒有資格來了。弘曆成婚了,今年添了**。老四可能覺得不夠熱鬧,所以老十七胤禮一家也來了。
看著他們三兄弟帶著弘曆他們幾個孩子喝酒,我突然想起了老十四,那個一看到我就咬牙切齒的老十四。也不知道他在景陵是怎麼過地,特別是在這樣地日子。他和老四是親兄弟,卻在皇陵喝西北風,十三、十七跟老四同父異母,卻其樂融融的聚在一起。是命運?還是緣分?真地沒有人說的清楚。
受不了殿內地熱氣,我趁皇后不注意起身出了正殿,外面瑞雪紛飛,銀裝素裹格外美麗。我一直覺得雪中的紫禁城是最美麗,那異樣的純潔和乾淨讓人明知道是夢幻卻仍然不可自拔。我,只是被這樣的表象所迷惑的無數人中的一個。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渴望光明,越骯髒的心靈,越企盼純淨。紛紛揚揚的大雪,掩蓋了紫禁城的罪惡和黑暗,留下純潔和美好讓人嚮往……就不可自拔。從來沒有那樣震撼人心的景緻,黑暗和光明,罪惡和純潔。那無數的感觸讓我永遠忘不了寂靜的雪中的紫禁城。把這種感覺和諸位書友分享,希望你們喜歡。嗯,分割線下面的字數應該是不要錢的吧。我不是太懂,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