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 番外（十）

康熙六十年的初秋，天氣仍然炎熱。朕收到了暗部的奏報，幫助老四的那件異寶終於有了消息。朕很是興奮，困擾朕十幾年的謎團就要揭開了。爲了知道詳細的情況，朕直接召見了送信去西藏的暗部成員。

“七世噶桑嘉措是怎麼說的，你仔細說於朕聽，一個字都不要漏掉。”

“嗻。奴才奉旨送信給七世，大師看完信後給皇上寫了回信囑咐奴才帶回。信已經交上去了。大師還說等了幾十年，該來的終於來了。”

朕輕撫手中的信件“信朕已經看了，你做的很好。大師還說了什麼？”

“大師說因果輪迴，事情的根源陛下應該是知道的。大師說欠下的債一定是要還的，還望陛下到時能爲先輩擔待一二。”

“嗯，朕知道了，下去吧。”

朕吩咐衆人退下，獨自一人沉思，打開信封，再一次閱讀七世的回信。朕嘆息，真的沒有想到這件事竟然牽扯到太宗皇帝。本以爲是老四尋來高人爲自己謀劃，想不到卻是先祖當年舊事引起。說來這件事朕也是知道的，當年太宗皇帝爲宸妃招魂之事雖然隱秘，可怎麼可能瞞得過經營後院幾十年的孝端文皇后（皇太極的正妻，大玉兒和海蘭珠的姑姑）。具體情況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大概朕還是知道的。

這件事皇祖母臨去之前倒是跟朕提過，她老人家也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對當年宸妃的專寵有心結順帶的提了一下。誰料得到這件事居然影響到現在呢？七世說的很清楚，事情的詳細經過他也不知道，但他可以確定那件異寶的位置，十年前那件寶物露過痕跡。異寶對老四的幫助如此明顯，肯定是他身邊的人。算算時間，再聯想到那雙像極了董鄂妃的眼睛，朕心中自然有數。

很少有人知道，皇祖母不喜歡董鄂氏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她有一雙和宸妃一模一樣的眼睛。鈕祜祿氏的眼睛像極了董鄂氏和宸妃，朕絕對不相信她們沒有關係。看來，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朕需要和她好好談談。還有老八媳婦，答應朕套她的消息，可這麼多年的送來的消息很少。朕也知道老八媳婦不想出賣她，在敷衍朕。可惜既然已經出賣了，一次還是兩次有什麼區別。

朕本想立刻找鈕祜祿氏問一個清楚，可西邊局勢有變，朕只好先招胤禎回京解決西邊的事。這一忙碌又是一個月的時間，十一月，朕去了賜給老四的圓明園。在園子裡的杏花春館，朕見到了悠閒度日的鈕祜祿氏，說實話，朕每次看著她一臉愜意的過日子就一肚子火，她扔下一堆問題讓我們父子寢食難安這麼多年，自己倒是舒舒服服的過著小日子。不願朕的兒子們不待見她，這麼強烈的對比和差距，誰心裡能舒服。難怪老十，老十四他們一提起她就恨得牙癢癢。

只是可憐老四那孩子，被她害的最慘，還要好吃好喝的養著，朕總覺的老四這幾年來性子穩了很多，看來都是被磨出來的。這些年來朕和鈕祜祿氏書信來往倒是不少，見面卻只有幾次，朕是不想被她氣啊。今天朕好不容易來一回，她裝模做樣的陪朕演戲，你來我往好一會，她開始不耐煩了。朕好笑的讓老四和弘曆退下，不再繞彎子，直接進入正題。

“朕就剩一年時間了，該決定的也決定了。現在朕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知道當年太宗皇帝讓人做法的事？朕要聽真話。”

她也乾脆“是。皇上不也知道嗎？”

“朕知道的並不清楚。只知道有這麼一件事，而且這件事對我大清影響很大。這是當年太皇太后（大玉兒）臨終時告訴朕的。你知道這件事的始末嗎？”

“知道。”

她問了朕一個奇怪的問題，然後開始給朕講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太宗皇帝和宸妃。故事很生動，可朕從來沒有想過英明的太宗皇帝還有這樣任性的一面，朕從來不知道除了皇阿瑪還有更加瘋狂的太宗皇帝，朕從來不明白爲什麼我愛新覺羅家對於感情是如此的執著。

朕的臉色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變來變去。當朕聽到所謂的龍脈歸還計劃時，所有的一切朕都明白了。難怪！難怪老四的命格起了變化，原來是龍脈在他身邊，雖然只有十分之一，可對於愛新覺羅家的直系來說，龍脈絕對是異寶。別人不知道，可擁有九州印的朕很清楚這一點。朕也不知道該怎樣評價太宗皇帝，他的行爲在朕看來簡直瘋狂到了極點，但是朕在鈕祜祿氏的眼睛裡看到了羨慕和讚揚。果然，她和一般人的觀點不一樣。

當朕聽到她是宸妃的轉世的時候，饒是朕經歷了無數風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她是宸妃的轉世，那她會不會也是董鄂妃的轉世，朕看著她的眼睛。萬一是真的，那這關係可真夠亂的。

“這麼說你是宸妃的轉世。”朕有點彆扭的問。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朕的意思“我還是董鄂妃的轉世。皇上，你難道不懷疑我在編故事騙你嗎？”

“朕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你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朕心裡是有數的。”朕五味陳雜的看著她，她沒有當年那個女子的風華，沒有當年那個女子的柔弱，沒有當年那個女子的溫情。但朕仍然一眼就看出了她們的關聯，不管容貌怎麼改變，那骨子裡的淡淡高傲和疏離永遠也沒有變。

可是現在的她冷心，冷情，那裡看的出來半分以愛情爲重。朕很疑惑，她得到了兩世帝王深情，願意爲太宗陛下擔下所有罪責的女子，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恍惚間，朕聽到她說“皇太極和海蘭珠愛的太深。可惜他們忘記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朕莫名的有點憤怒，所以朕反駁了“那也不能拿江山來賭！”

“爲什麼不可以，你看重的別人不一定看重。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道路就不一樣。他們想永遠在一起，是沒有錯的。”

朕無語，是朕看走了眼，她根本沒有變，只是沒有人可以像太宗皇帝和皇阿瑪一樣勾動她的感情。“朕不想再討論先輩的對錯。現在朕只想知道歸還龍脈的方法。你和弘曆各身懷一半龍脈嗎？”這就是弘曆是命定帝王的原因吧。

“是。但是具體的方法我也說不清楚。皇上可以去問活佛，我相信他應該知道。要不然皇上還可以去找當年做法的高僧的徒子徒孫。”

“朕會的。”

朕準備離開，所有的謎底都有了答案，朕反倒不是那樣痛苦爲難了，因爲朕有辦法脫離所謂的歷史了。突然之間朕渾身又充滿了力量，朕要立刻回宮開始朕的計劃，臨走前，朕有所感應，這怕是朕和她的最後一次見面了。看著她沒心沒肺的傻笑，朕忽然有些放心不下朕的蠢兒子，於是朕忍不住叮嚀，

“你以後多照護一下老四，他性子急，也不知道老四遇到你是好還是壞。朕怕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笑靨如花，無所謂的回答“我會的，皇上放心。”

朕嘆息，做完了那件事朕確實是可以放心了，朕能做的都做了。在這瞬間，朕終於明白其實朕也是很偏執的。只不過朕的執著都用在了大清的江山上。朕想大清江山多流傳幾代，朕想大清不會被洋鬼子欺負，朕想後世子孫多出幾個能擔得起大清的人才，朕想我愛新覺羅家族一直流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