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弘曆談過以後，我找到老四，想跟他溝通一下相關問題。在老四的書房，我們進行了艱難的對話。這一次溝通，讓我深刻認識到我們之間的代溝絕對不是簡單的馬裡亞納海溝可以比的。如此功利的老四我是第一次直接面對，陌生的讓我冷到骨子裡。也許到現在我纔開始慢慢明白，爲什麼九龍奪嫡沒有一個贏家，即使是登上帝位的老四也輸了一切，除了冷冰冰的皇位。
那天傍晚，吃過晚飯，我來到老四的書房。
“聽戴總管說你找我，有什麼事？”老四在處理公文，看見我進來頭也不擡的丟過來這句話。
我坐到老四對面：“王爺現在很忙嗎？我有些問題想跟王爺溝通一下。很重要。”
“你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老四放下筆，靠在椅子上看著我。
“聽說王爺罰弘曆抄孝經，爲什麼？”我直接開門見山。
“他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王爺在擔心什麼？你沒有把握嗎？”
老四瞇起眼睛：“這不是你應該問的。弘曆的想法難道是你教的？”
“不是。身爲皇家子弟的你應該很明白，有些東西不需要誰教，天生就刻在骨子裡。”我有點悲傷，我的孩子其實是沒有選擇的可憐蟲。
“那你認爲他的想法是對的?”
“是地。我不認爲他有錯。王爺知道弘曆是乾隆。既然如此他有這樣地想法有什麼不可以？還是王爺準備改變歷史？”
“放肆！皇阿瑪還健在。誰知道最後地結果。你不認爲弘曆想地太多了嗎？”
我冷笑。欺人太甚：“你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可以直接說。不用如此拐彎抹角。我是不太懂得勾心鬥角。可是我也不傻。你利用弘曆引我來見你。不覺地有些多餘嗎？王爺其實不用這樣麻煩。”
老四勾起嘴角：“你果然聰明。這麼快就猜到了這是一個陷阱。看來你確實還是愛這個孩子地。即使他阻擋了你回家地腳步。”
“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地。我當然愛他。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利用他來試探我。引我上鉤。看來你也不是一個好阿瑪。我們半斤八兩。彼此彼此。”我覺得一陣心寒。老四地心機竟然用到了親生兒子身上。果然夠冷血。而我一開始都沒有發現。要不是老四太心急。我肯定上當。不過。我現在也算是上當了。
“我並沒有傷害他。”
“那你還想怎麼樣？我們也不要說廢話了，王爺可以明確的告訴我你想要我做什麼？”我不想再跟他討論這樣殘忍的話題，我們是他的父母啊，居然把心機用到自己的孩子身上。我只覺得悲哀。
“看你剛纔的樣子，你對我很有信心。”
“歷史就是歷史，想要改變不是那麼容易的。而到現在，歷史的大方向一直都沒有變。”老四是想在我這裡得到確切的答案嗎？我已經說過了呀，還是隻想再確認一下。
“難道不會在最後關頭改變。比如說有人請來殺手，直接殺掉我，那樣歷史肯定就會改變。”
“王爺見過疾馳的馬車嗎？飛奔的馬車突然一下子被人攔住，多半是要車毀人亡的。如果王爺還不滿意的話我在透露一點，弘曆是註定的帝王。”不管你會不會成功，弘曆都是乾隆。
老四霍的一下站起來：“你什麼意思？弘曆究竟怎麼回事？”
“我現在不可以說，不過當王爺得到那個位置的時候，我相信王爺一定會知道的。我今天想告訴王爺的是，我不希望王爺因爲我的關係刻意打壓弘曆，那麼做其實是沒有用的，而且還會損害我們之間和諧的關係，對王爺而言是有百害而無一益。還請王爺三思。”
“你威脅我？”書房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幾度。
我笑道：“我有什麼能力威脅王爺，你想太多了。”
“好。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我福身，退出書房。我站在黑暗中看著書房，我沒有想到老四居然會讓別人知道這些秘密。我有鼻炎，對味道最是敏感，剛剛在書房我敢肯定有第三者在。因爲我聞到了一股竹葉的清香，會是誰呢？搖搖頭，我走回院子，管他，反正泄密的不是我，就算老康要找麻煩也不會找我。
胤禛看著那個女人挺直的背，好像她從來沒有真正向我們低過頭，即使面對皇阿瑪。失笑的收回視線，看向屏風：“烏先生可以出來了。”
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躬身行禮：“王爺”
“坐。你對側福晉說的有什麼想法。”
“王爺，敢問側福晉所說的歷史有幾分可信。”
“這你不用擔心。她說的歷史基本都是真的，有些差別也是在細枝末節上。這件事只有皇阿瑪和我們兄弟知道。”
“是。如果是這樣，側福晉說的應該都是可信的。側福晉畢竟是王爺的人，應該不會害王爺。王爺成功對大家都有好處。”
胤禛冷笑：“如果威脅到她自身，她是會毫不猶豫出賣本王的。這種事她已經做過一次了。”
“哦？那麼王爺只要保證四阿哥的地位，我想側福晉是不會再那麼做的。”
胤禛搖頭：“希望吧。有些事你不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有些時候，連皇阿瑪拿她都沒有辦法。而且她深得皇阿瑪的喜愛。你來看，這是弘曆的功課，看看他的字跡像誰。”
“啊！四阿哥的筆跡倒有幾份像皇上。”
“嗯，弘曆的字最開始是她教的。而她的字就是臨摹的皇阿瑪的御筆。後來弘曆入學，皇阿瑪還專門找過我，說是弘曆的字不用改了，就這樣。皇阿瑪很喜歡她們母子。”
“那四阿哥？”
“如果我成功，繼承人只能是弘曆，這是她剛剛提出的條件。她把弘曆教的很好，弘時他們怕是爭不過。皇阿瑪恐怕也是這個意思。這一條倒是可以答應她，我也比較看好弘曆。關鍵是她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後手，而這個後手是不是來自與皇阿瑪我們就不清楚了？”
“側福晉會不會從皇上那知道了什麼？”
“有可能。皇阿瑪有很多事情不願意跟我們這些做兒子的說。反倒是會跟她說。而要從她那知道消息也不容易。”胤禛有點嫉妒康熙對她的信任。
“既然這樣，那把四阿哥送到皇上跟前。”
“這一點皇阿瑪早就說過，等弘曆大一點皇阿瑪要親自教導。鈕祜祿氏也是知道的，只是弘曆還小，可能還要等一兩年。”
“這樣看來局面對王爺很有利，王爺，該下決定了。”
“那好，準備實施計劃吧。”
“是”
烏先生躬身退下，書房陷入一片寂靜。最後的戰爭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