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忙忙碌碌中走進(jìn)七月份,弘曆的婚期近在咫尺。我?guī)缀跏颤N都不懂,所以老四把辦婚禮的差事交給了皇后娘娘,以她嫡母的身份來幫忙辦這件事是合適的。四阿哥大婚,宮裡宮外忙得一塌糊塗,特別是內(nèi)務(wù)府,被十七果郡王胤禮逼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雖說老四提倡節(jié)儉,可不管這麼說也是皇子大婚,承辦的大臣們也不敢太省。何況老四爲(wèi)了弘曆大婚還把西二所更名爲(wèi)了重華宮。
現(xiàn)在朝堂的形勢很明瞭,大臣勳貴也都知道老四不是康熙那樣手軟的主,老四的鐵血手腕這幾年是頻頻施展,每一次都會帶來一片腥風(fēng)血雨。所以到了現(xiàn)在,敢挑釁老四的勳貴大臣幾乎不存在了。大家都埋頭苦幹,爭取多做事少說話,免得被刻薄的皇帝陛下盯上。要是被陛下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訓(xùn)斥一番,那還不如自己找根麻繩吊死算了,皇帝陛下的嘴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從御口裡吐出來的根本就是刮骨的刀子。
雖說大臣們都馴服的拜倒在了老四的龍袍下,可太子未定,繼承人未知的情況還是讓這羣經(jīng)歷了康熙末年九龍奪嫡事件的官場老油子們看到了可趁之機(jī),功大莫過於擁立。現(xiàn)在太子之位還空著,皇上一共就三個成年的兒子。五阿哥母妃家沒有什麼勢力,三阿哥是長子最有優(yōu)勢,可四阿哥背後站的是皇后娘娘和若隱若現(xiàn)的怡親王,所以太子之位也就是三阿哥和四阿哥之間的事兒了。滿朝文武沒有誰是傻子,因此弘曆大婚被認(rèn)爲(wèi)是儲位之爭的開始。他們摩拳擦掌的準(zhǔn)備爲(wèi)了自家的榮華富貴大幹一場,卻萬萬沒有料到爭鬥結(jié)束的出人意料的迅速。
七月十八日,豔陽高照的好天氣,當(dāng)然七月份沒有豔陽的日子很少。今天是四阿哥大婚的日子,一大早宮裡就忙開了,皇后娘娘坐鎮(zhèn)重華宮指揮,我跟在那拉氏的屁股後面打打下手。說實話,我一點兒子娶妻成家的感覺都沒有。不知道這麼回事,我總感覺自己像在看一場情景劇,找不到即將成爲(wèi)婆婆的真實感。看著皇后娘娘忙的腳不沾地,我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好久都沒有想起過的鈕祜祿氏楊柳,這具身體的正主兒。
有幾分內(nèi)疚的搖搖頭,暗自嘲笑自己的胡思亂想,甩開心中突然涌現(xiàn)的莫名情緒,我微笑著迎上了說著恭喜話兒的十三福晉兆佳氏。
“娘娘大喜,指不定明年的這個時候就抱上大胖孫子了。”
“承你吉言!”
“富察氏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才女,人長的俊俏,性子也是頂好。聽說她額娘去的早,他們家一直都是她在理家,直到她大嫂進(jìn)門,她才退回閨房。皇上格外偏疼我們四阿哥,真是挑了一個好媳婦兒。”
“明慧人很好,我也很喜歡。我只有弘曆一個孩兒,自是希望他們夫妻和睦,白頭到老。”
“四阿哥夫婦得皇上娘娘厚愛,肯定會是讓人羨慕的一對恩愛夫妻。娘娘,我們王爺身子不是大好,也不方便到這邊來,還望娘娘恕罪。”
“十三爺?shù)纳眢w怎麼樣了?我聽說他攆了御醫(yī),硬拖著病體回朝堂。讓他四哥訓(xùn)斥了好幾次也不肯回去休養(yǎng)。”
“王爺?shù)玫氖颤N病娘娘也知道。他不肯……所以也只能將養(yǎng)著。偏偏王爺又是一個閒不住的,才休息了幾天就鬧著要回衙門,說是好些事兒他不盯著不放心。”
我輕嘆一聲,這的確是十三的脾氣。剛好最近兩年又是老四推行的新政攤丁入畝和改土歸流比較關(guān)鍵的時候。本來就是得罪人的政策(損害了地主大貴族階級的利益,緩解了百姓的稅賦壓力。),朝堂阻力不小,再沒有十三壓陣,老四的日子怕是沒法兒過了。
“十三爺對皇上的忠心真是日月可鑑!那十三爺最近幾天怎麼樣。”
“謝娘娘關(guān)心。最近王爺?shù)纳眢w還好,十六弟替我們尋了一個民間大夫,據(jù)說是前朝太醫(yī)世家的後人。這位大夫的方子果真是有效,用了平時跟沒事兒人似的。只是一變天膝蓋還是腫的不行。夏季倒還好一點。怕只怕秋冬之際,王爺?shù)娜兆印?
“你也不用擔(dān)心,既然這位大夫的方子有效果,不妨以後就讓這位大夫看了。民間的有些東西不會比太醫(yī)院的差,我讓弘曆也注意尋一下民間的杏林高手,也許十三爺運氣好,真碰上一個治得好鶴膝風(fēng)的大夫也說不定。”
“借娘娘吉言。不敢麻煩四阿哥,家裡的幾個小子成天在外面轉(zhuǎn),就希望碰上一個杏林好手。”
“你也不要客氣。怎麼說十三也是弘曆的叔叔,他盡一分力是應(yīng)該的。多個人多份力量。”
“臣妾謝娘娘大恩。”
“應(yīng)該的。”
“看臣妾不懂規(guī)矩的,今天是四阿哥大喜的日子,光說這些晦氣的事了。真真是罪過!”
“十三爺是長輩,不礙事。再說時辰還早,怕是還得等兩個時辰纔到吉時。我這個做額孃的不太懂這些,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操辦的。說起來都不好意思。”
“娘娘是四阿哥額娘,您坐在這看著四阿哥怕是就心滿意足了。皇后娘娘是嫡母,操辦婚事皇上也放心。”
“呵呵,這樣也好,大家都開心。時間還早,我們?nèi)タ纯淳葡才诺脑觞N樣了?也不能讓皇后娘娘一個人忙。你這個做嬸子的也是要出力的。”我笑著打趣兆佳氏。
“是臣妾的榮幸。”
太陽漸漸西落,婚禮開始了。整個過程早就被無數(shù)的清穿小說描述了N遍,只是本來熱鬧的婚禮被複雜的規(guī)矩弄得沉悶。因爲(wèi)宴席是在皇宮舉行,所以女方的諸多親戚沒有資格來參加婚禮,以至於整個婚禮場面看起來十分怪異。讓我鬱悶的是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其他人都認(rèn)爲(wèi)這場婚禮辦得莊重,大氣而且喜慶。對此我實在是沒有什麼話說,這或許就是小門小戶長大的我和高門大戶出身的他們的區(qū)別吧。
夜色沉沉,弘字輩的孩子們在弘晝的慫恿下鬧洞房去了。按照規(guī)矩,老四今天晚上要留在我的景仁宮。於是宴席散後,我和老四溜達(dá)著往景仁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