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我的預感說給弘曆聽,或許這據能夠證明的感覺並不能讓別人相信,但我多年的經歷讓我堅信自己的感覺。於是我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處理辦法,我決定先自己大致調查一下,等有了蛛絲馬跡再告訴弘曆也不遲。現在以我皇太后的身份,能夠危險我的人或者事兒並不多,而且我待人一向寬容,再加上我這些年深居簡出,想對付我的大概也就是那幾家人。當然還有一個完全有能力對付我的人,那就是我的兒子當今的皇帝。但是我有自信我的孩子不會對我出手。所以我把暗訪的目標放在了知道那個雨夜的秘密的那些阿哥們的後代身上。唯有我的真實身份纔會引起某些人的殺機。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派出去的人還沒有消息反饋回來,我的兒子就神秘兮兮的找上了我。弘曆來的時候正是吃晚飯的時候,他帶著小德子臉色平靜的給我請安,笑嘻嘻的陪我吃飯,中途還講了兩個笑話哄我開心。這一切就像過去十幾年一樣平常,弘曆做這些事兒已經做了十幾年了,從那懂事的時候開始。所以沒有人看出今天的弘曆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但是今天我從看到弘曆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孩子在生氣,甚至是憤怒。他的怒火完全內斂在身體裡面,表面看不到一點痕跡。只是終究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再加上龍脈的聯繫,我很輕易的就感覺到了他異常的憤怒和悲傷。看著他盡力壓抑自己的怒火,看著他不動聲色的來找我,我立馬反應過來有大事發生了。於是我配合著弘曆演了一出母慈子孝的戲,讓那些有心人以爲我們母子什麼都不知道。
慢條斯理地吃完晚飯,我和弘曆轉移到書房,照樣子評詩論畫一陣子,我看著時間可能差不多了,揮手讓圓圓帶著丫鬟太監退下,並示意圓圓帶著小德子守在書房外面。我現在是住在暢春園,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住到暢春園,以前老康在的時候我只能來玩玩,住卻是沒有我的份兒。後來老四當了皇帝,我又只能住圓明園,老四不是很喜歡暢春園。頭一次住進暢春園,我的周圍都是陌生的宮女太監,我能夠相信地也只有圓圓和綠梅白梅了,而剩下的兩梅留在了慈寧宮看家。所以我不得不事事小心,特別是在我感覺不是很好的當頭。
我拉著滿身陰鷙的弘曆坐下,安慰的拉起他的手“孩子,告訴額娘,誰給你氣受了?額娘替你出氣。”
弘曆臉色難看地望著我,突然抱著我的右手臂渾身顫抖。我被嚇了一跳,剛想開口就看到了弘曆渾身顫抖的身影,不由心中一軟擡手輕輕撫摸他的後背。我以爲弘曆在哭,可我的手臂並沒有感覺到淚水,於是我知道他這是被氣地渾身發抖。嘆口氣,我什麼也沒有問,只是專心致志的順著他的後背,這孩子怕是在朝上受了氣,也不知道是那個大臣做了天理難容的事兒,把弘曆這孩子氣成這樣。要知道弘曆在我的刻意影響下心胸很是寬廣的,老四的小心眼是出了名地,我就害怕弘曆遺傳到這點,於是他還小的時候我就專門花時間和精力培養他的心胸和眼界。
半個小時過去了,我感覺到弘曆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不再顫抖。我拍拍弘曆的肩膀“沒有事兒了,沒有事兒,一切都會過去地。不要擔心,你還有額娘,不管你做什麼額娘都會站在後面支持你。沒有事兒了。”
弘曆慢慢的鬆開我地手臂,坐直身體擡起頭來,他充血的眼睛嚇了我一跳,滿臉猙獰地弘曆惡狠狠的道“既然他們不給朕活路,朕也不會在姑息養奸。他們不仁就不要怪朕不義。額娘,您要幫我,您一定要幫我。”
“你是我兒子我自然是幫你地。來,先別生氣了,喝口水,跟額娘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到現在額娘還一頭霧水呢?”
弘曆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平復了氣息,弘曆抓著茶盞開始跟我講述“額娘也知道暗部是皇帝監察文武百官皇室宗親的工具。可是暗部的重點一直是放在文武百官身上,對皇親國戚的監察不是很注意。這都是從太宗皇帝那兒傳下來的慣例。兒子一年前才完全接掌暗部,對暗部的工作流程兒子其實不怎麼了解,所以兒子一直以來都是控制暗部的人事,具體的工作還是由暗部的統領負責。”
我思索“你說地這些額娘也知道大概。照你地說法。是不是皇室宗親那邊出了問題?我記得皇親國戚一般是由太廟那幫子見不得光地人負責地。說是家務事還是家族自己監管比較好。只是不是每一位皇帝都那麼相信太廟那幫子人地。於是暗部自然也會有人監察宗室。弘曆。難道你沒有從暗部派人監視宗室麼?”
弘曆搖頭“兒子剛剛接管暗部。還沒有時間來調整暗部地任務。暗部地運作還是按照皇阿瑪以前定下地規矩。所以對皇室宗親地監察還是有地。只是力度比較小。只有一組人在做這件事。本來兒子是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畢竟皇親國戚是太廟影子們地任務。兒子很相信他們。以爲他們會幫兒子看住那一幫子宗親。再說經過康熙末年地奪嫡之戰。宗室地損失也不小。那些個有野心地刺頭都被皇瑪法和皇阿瑪收拾了。所以兒子在這方面大意了一些。”
我挑眉“你說地算是客氣地。你皇阿瑪當年把反對他地都殺了。宗室裡跟他們兄弟幾個有聯繫地也被你皇阿瑪收拾了。
所以現在宗室裡最有權勢地那幾家都是你皇阿瑪地鐵桿心腹。因此你對他們少了防範之心也是可以理解地。我雖然不喜歡你皇阿瑪大開殺戒。但是我很早就看明白了。他不只是在剷除異己還在爲你清除登基地障礙。要不是你皇阿瑪當年地鐵血手段。你要登基怕是不會那麼容易。看看你這幾年地處境就明白了。你皇阿瑪殺了一大批皇室宗親。可你這幾年還不是被宗室爲難了。”
“額娘說地是。皇阿瑪地苦心兒子也是最近才明白。皇阿瑪駕崩之前叮嚀兒子不要太相信太廟裡地影子一族。可是兒子認爲他們不管怎麼說也是我愛新覺羅一族地守護者。是值得信
於是兒子對他們格外信任。更何況他們基本不理世兒子才能接觸他們。這就杜絕了他們背叛地可能。只是兒子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在背後捅了兒子一刀。要不是兒子命大。無意之中在暗部地報告中看到了那條消息。恐怕兒子連怎麼死地都不知道。”
聽到弘曆地話我悚然一驚,厲色問道“怎麼回事?難道宗室裡邊又有人不安份?他們想幹什麼?廢掉你還是直接殺了我們母子?”
弘曆安慰我“額娘不要生氣,爲那些狗才氣壞身體不值當。確實是有幾家王府串聯起來想謀逆廢掉兒子。兒子要不是無意之中看到這幾家王府宗室總是湊在一塊商議什麼,兒子也不會出於好奇讓暗部仔細追查下去。只是讓兒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暗部這一查居然查出來了一件大事兒。”
我瞇起眼睛“這幾家王府聚在一起謀逆,我相信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這麼大的事兒太廟那羣老鼠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嗎?”結合弘曆先前說的話,我想到了一個可能。這一個可能讓我怒火中燒,讓我出口不遜。
弘曆面無表情“他們當然知道。只是按他們的說法,他們不管這些事情,所以自然沒有提醒兒子地義務。那幾家王府從年初就開始串聯商議,宗室裡大部分人都聽到了風聲,可就兒子矇在鼓裡。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兒子這個當皇帝的消息還沒有一些閒散宗親的消息靈通。要不是兒子無意之中看到那條消息,或許我們母子到死都不會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冷笑“好,很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是嗎?太廟那羣老鼠,混賬東西,過了這麼多年平靜的日子他們怕是忘記了他們這一支爲什麼會成爲影子守護者,不長記性的東西。
弘曆你不用理會他們,一羣老鼠翻不起什麼大浪,只是你萬萬要記住以後不可在信任他們。你皇阿瑪地話是對的,他們不值得信任。吃一塹長一智,這對你來說或許並不是壞事。”
“額娘教訓的是。兒子記住了。只是兒子到現在都有些不明白,爲什麼他們會倒向另一邊。要知道兒子纔是正統的繼承人。他們不是不能參與朝政嗎?怎麼還會躲在背後算計廢立之事?”
我憐愛的看了一眼弘曆,這孩子這次可栽了個大跟頭。也怪我,以爲老四會跟他說清楚所以我也沒有跟他講過影子一族的事兒。我估計老四當時也是以爲我會講給弘曆聽。只是沒有想到我們都沒有說,結果就弄成了這樣。其實對於太廟的影子一族鈕祜祿氏是什麼都不知道地,她也沒有資格知道。可是誰叫我擁有四世記憶呢?我不知道的事兒,人海蘭珠可門清得很。皇太極雖然對海蘭珠萬分寵愛,但這些事兒關係到江山社稷,皇太極還是不會主動告訴海蘭珠。可是不要忘記了,在皇太極的後宮裡,海蘭珠並不是一個人,她還有一個姑姑和一個妹妹。特別是哲哲,十幾歲就嫁給皇太極,幾十年的時間足夠她在皇太極身邊安插自己的人,探聽一些關於科爾沁地消息。
當大玉兒還沒有把海蘭珠視爲敵人的時候,哲哲知道地秘密和消息就是她們三個人都知道的消息和秘密。於是海蘭珠知道了暗部,知道了影子一族,知道了很多皇家秘聞。後來皇太極一心想和她做一對平常夫妻,處理政務地時候極少瞞她,於是以海蘭珠的聰慧,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地一清二楚。而這些海蘭珠打探到的秘密,很大一部分都被她告訴給了大玉兒和哲哲,然後送回蒙古科爾沁博爾濟吉特家族。這也是當年滿蒙聯姻大家心知肚明的做法。收集彼此的底細,雖然是姻親,可轉眼就有可能變成敵人。這對於滿人和蒙古人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老大。於是一直到後來老康鞏固了滿族在中原的統治,滿族才力壓蒙古族一頭。
我站起來,撫平衣服上的褶皺“弘曆應該知道影子一族其實是太祖的弟弟舒爾哈齊的後人。當年舒爾哈齊和太祖爭權,最後落敗最殺。但是他的妻子孩子卻被太祖赦免了,代價就是影子一族的出現。太祖當時也是希望給愛新覺羅一族留下一條退路。而當太宗皇帝在位的時候,影子一族開始挑起事端,挑撥太宗皇帝和多爾袞兄弟的關係。本來就有間隙的兩邊這下子關係基本破裂,要不是雙方都是理智的人,怕是早就中了詭計了。後來太宗皇帝駕崩,皇位之爭也可以看到影子一族的身影。於是孝莊太后對他們起了戒心,連帶著你皇瑪法親政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打壓他們的勢力,剪除他們的羽翼。對於影子一族來說,只要愛新覺羅一族不被滅族,他們纔不會在乎大清是興盛還是衰敗,同樣他們也不會管你的位置是不是正統得來的。誰當皇帝其實對他們沒有影響,只是能夠噁心噁心你,他們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
弘曆皺著眉“額娘,既然他們不能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那麼他們是怎麼和那些人碰到一起的。”
我嘆口氣“其實這很簡單,他們不能夠出來,可別的人可以進去。何況他們還有外援。要知道他們的存在並不是什麼絕對的秘密,宗室的老人們大概都知道一些情況。其實現在宗室裡很多人就是舒爾哈齊一脈的,當年舒爾哈齊有一個兒子是養在太祖名下的。這個孩子跟多爾]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不錯,反正弄到最後成了一筆糊塗賬。”
“原來如此。真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居然還不放棄報仇。每每一有機會就挑唆我們這一脈的感情,實在是可恨。”
我不以爲然的癟癟嘴,如果你們自己沒有矛盾,別人怎麼可能有可趁之機?說來說去還是權力這玩意太誘人,沒有幾個人抵擋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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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字是補昨天的,另外的兩千字是今天的更新。鬱悶啊,我的全勤泡湯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