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穆一瞎琢磨的時候,突然“咔嚓”一聲,後面一道光亮在眼前閃過,穆一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和閃光嚇了一跳,忙回頭,卻見謝軒詩拿著正在翻看著照片,二柱子似乎看懂了一樣,嘴裡讚道:“真……真漂亮,這是不是,殘破的美呀!”
謝軒詩說:“柱子哥,是殘缺的美,不是殘破,不過,你說的很對,這個古村真是漂亮,如果早來一會兒,在斜陽下照些照片,一定會更美的。”
見謝軒詩在翻開相片,穆一知道剛纔的聲音和閃光一定是她在拍照,又聽二柱子在那裡附庸風雅,說什麼殘破的美,穆一差點被逗樂了,心想,還是頭一次聽說殘破的美,這二柱子還真會造詞。
這時,斜眼兒已經朝著村子走了過去,穆一忙招呼二柱子和謝軒詩跟上,謝軒詩邊走邊照。
進了村子後,穆一又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這個村子似乎遭受了一場大火一樣,已經沒有一處像樣的房子,每座房子和院子都露出了火燒後的黑色痕跡,房樑橫七豎八地掉落下來,都已經碳化,甚至村子中的樹都因爲火燎,枯萎了。
沒有了人煙的村子被一片死寂包圍,如同被遺忘了的世界,與外邊生機勃勃的山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幾個人隨意走進了幾個殘破的房子,大多隻剩下兩三面牆,每個屋子裡面的牆壁基本都是黑色的,灰燼散落得到處都是,一些被燒成了碳的傢俱似乎一碰就會變成灰燼。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村子是被一場大火吞噬的,但穆一奇怪的是,這麼大的火,但屋子中和村道中並沒有人火動物的屍骨,難道在大火燃燒之前,他們已經逃走了,穆一私下想。
謝軒詩邊快速將眼前的一切收入相機,邊不住地自言自語道:“這裡怎麼了,是火災啊!”
“老趙,這太不可思議了。”穆一對斜眼兒說,“著了這麼大的火,一個村子都沒了,你們本地人不知道嗎?”
自從看到這個村子,斜眼兒就是一臉的凝重,聽了穆一的話後,說道:“這個村子在大山密林之中,位置過於偏僻,很難被發現。剛纔我觀察了一下,這個村子並沒有家電或是其他現代的設置在大火中被燒壞,又看了一下四處的景象也沒有現代的跡象,大概可以判斷,村子應該燒燬有一段時間了。”
二柱子這時插話說:“這……這麼大火,咋……沒,沒死人呢?”
斜眼兒說:“或許村民在大火之前都已經撤離了,否則真是解釋不通這件事情。”
穆一之前聽謝軒詩說發現這個村子是因爲一道光,所以特意留意村子最高的建築在什麼地方,想看看上面有沒有什麼可以折光的鏡子或是金屬。
村子很小,所以走了沒多遠,就到了另一頭,這時,一個規模不大的寺廟出現了幾個人的眼前。
從眼前的情況看,這個小寺廟只有個山門和大殿,山門已經燒塌倒塌,大殿也只剩下了一面高聳的牆,還有半個泥塑的佛祖還端坐著,穆一仔細觀察,發現牆最上方懸掛了一個銅鏡,心想,剛纔反光的一定就是這個銅鏡。
穆一正專心致志看那鏡子,卻聽到“噗通”一聲,忙回頭,原來是到寺廟斷牆碎瓦旁照相的謝軒詩,被一件硬物絆倒在地,摔了一個跟頭。
此時,二柱子已經快步到了謝軒詩的面前,把她扶了起來,嘴裡唸叨著:“得小……小心點,這地方亂石頭、亂木頭太……太多了。”
說著,二柱子出於好心,伸出手想要幫謝軒詩拍拍身上的塵土,就聽謝軒詩“媽呀”一聲跳到了一邊,眼中露出了十分驚恐的神色,二柱子被謝軒詩這麼一叫,嚇得忙收回手,倒退了幾步,一臉的不解之色。
穆一心想,這個謝軒詩還真是誇張,二柱子只是想幫她打掃一下灰土,卻好像要佔她便宜一半,這麼大呼小叫的,穆一對二柱子是很瞭解的,知道他這人雖然文化不高,可心眼不壞,只是想幫忙而已,絕不會摻雜色心在裡面。
就在這時,謝軒詩像踩到什麼東西,又“媽呀”大叫了一聲,突然撲進二柱子懷中,驚慌失措地大喊大叫道:“死人,死人,我,我踩到死人了。”
聽謝軒詩尖叫不已,穆一忙走了過來。
穆一在剛纔謝軒詩摔倒的地方蹲下身,果然,在斷牆下的亂草中露出了一根人的小腿骨,腿骨上還穿著腐爛的鞋,穆一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這根骨頭,也不由後退了一步,去發現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麼,站起來一看,卻是一隻人的手骨。
此時,二柱子已經將謝軒詩帶到了一邊,謝軒詩還蜷在二柱子的懷中不住地抖動著。聽到謝軒詩的叫聲,剛纔在山門處停留的斜眼兒這時也走了過來,忙問謝軒詩說:“哪裡有死人。”
穆一見那謝軒詩一時也說不出話來,而且看二柱子那樣子一定也不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就衝斜眼兒說:“老趙,你過來,在這裡。”邊說,邊指了指牆下的手骨和腿骨。
斜眼兒走了過來看到骨頭後,罵了一句:“耐求,這地方真是邪氣,村子邪氣,廟也邪氣。”
穆一聽斜眼兒的意思,似乎不僅指的是這裡的死人,就問道:“老趙,你又看到什麼了嗎?”
斜眼兒說:“剛纔我在倒塌的山門處,拼出了一副對聯,上聯是普滅衆生煩惱熱,下聯是恆演如來寂妙音。”
穆一不解地說:“這只是一副對聯,有什麼奇怪的。”
斜眼兒說:“我清楚地記得,了空居士曾對我說過,解放前,聖壽寺山門上就是這幅對子。一般來說,不同的寺院掛的對楹是不能一樣的,可聖壽寺的對楹這裡卻也有一個,豈不是很奇怪。”
沒等穆一再問,斜眼兒又說:“管不了那個了,得想辦法把牆推開,看看裡面的死人骨頭是怎麼回事兒。”
可這寺廟的三面牆都倒在了一起,十分沉重,莫說是斜眼兒,就是加上穆一和二柱子也無法將這些牆搬離。
穆一說:“若想挪開這些牆,只能靠大機器了,咱們幾個的力氣不夠啊!”
斜眼兒想了想說:“還有一個辦法。”
說著,斜眼兒從揹包中拿出了幾小捆土製的炸藥。見他樣子,穆一想到郭樂姍說的,斜眼兒曾經因爲盜墓被抓,見他拿出了炸藥,心裡不由一緊,暗想,這老小子炸藥怎麼隨身帶著,難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斜眼兒拿出炸藥,見穆一愣愣地看著自己,知道他起了心疑,解釋說:“小穆,這炸藥是我特意帶上防身的,怕路上碰到盜墓賊。”
聽斜眼兒這麼解釋,穆一也無話可說,於是,按照斜眼兒的交代,幫著他將這幾小捆炸藥安放了地上牆土堆上,而後斜眼兒將*插進了牆土堆中,告訴大家向後退,點燃*後,也快速退到了一邊。
一會兒,就聽到“轟”的一聲,這山谷的古村本來就寂靜,加之已經是傍晚,太陽下去,月亮升起,陰氣上升,這聲音就被迅速放大,在空曠的山谷中產生共鳴,迴響久久不散,附近樹上的一些鳥被這聲音嚇掉了魂,撲棱著翅膀四處飛去。
這炸藥爆炸時,穆一就感覺地似乎都顫了幾顫,雖然躲得遠遠的,而且還捂住了耳朵但耳朵還是被炸藥震得嗡嗡響,心想,斜眼兒配製炸藥的工夫倒是很厲害,這炸藥看來威力不小。果然,再看那牆土堆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激起的土塵漫天飛。待土塵散去後,穆一和斜眼兒走了過去,此時,謝軒詩也恢復了平靜,和二柱子一起走了過來。
穆一、斜眼兒和二柱子合力搬開了一堵裂開的牆體,卻都不由得後退了一步,謝軒詩剛上前一步又“媽呀”地叫了一聲,快步跑開了。原來,這牆體下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白骨,在月光下,白森森的骨頭似乎閃著光一般,奪人耳目,十分恐怖。
“咋……咋回事兒,這是。”二柱子說道,“不會,一村子的人都死……死在這裡了吧!”
在看到這些人骨頭的時候,穆一第一個猜測也是這樣,於是對斜眼兒說:“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可以解釋,爲什麼整村的人在大火中都失蹤了。”
“柱子哥,”這時,謝軒詩輕聲叫二柱子說,“你過來一下被,我,我有點害怕。”
二柱子一聽,忙屁顛屁顛地跑到了謝軒詩的身邊。
寂靜的山谷、沉寂的古村、漸濃的夜色,再加上白森森的骨頭,穆一把這些聯想到一起,也是覺得有些害怕,沒想到這個二柱子一聽到謝軒詩的召喚,跟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跑了過去,真是重色輕友,好在有斜眼兒在身邊,穆一心稍安。
這時,穆一見斜眼兒已經平靜了情緒,從揹包中拿出了手電,打開後,蹲下了身,正在查看骨頭的情況。穆一心想,到底是幹過盜墓的,看來,對死人骨頭已經脫敏了。
穆一也跟著蹲下身,拿出手電在地面上照,一會兒,就見有些東西在手電光下很閃亮,忙仔細查找,卻見屍骨中和屍骨的旁邊有許多已經分開的子彈頭和子彈殼。
“是槍,他們是被搶殺的。”穆一拾起一顆子彈頭對斜眼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