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菱想到這兒,便向嚴(yán)惠成打聽:‘嚴(yán)伯伯,這白胖子家住在哪兒呀?”
嚴(yán)惠成也是個眼眨眉毛動的人,一聽秀菱問這話,便笑著問:“怎麼?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秀菱曉得瞞不過嚴(yán)惠成,爲(wèi)了從他嘴裡打探消息,便笑嘻嘻地撒嬌道:“嚴(yán)伯伯,你就幫我個小忙,告訴了我成不成?”
說起來,嚴(yán)惠成與這白胖子不過屬於狐朋狗友一列,並不是什麼真心相交的朋友。所以他即使猜出了秀菱有什麼打算,也沒有想阻止的心思。只是點(diǎn)拔道:‘那你可得小心行事。這白胖子是個小心眼兒,很會記仇的。你要想擺他一道啊,最好別讓他曉得是你乾的,也別讓他知道是我泄露出去的。不然啊,只怕他尋隙報復(fù)哩”
秀菱連連點(diǎn)頭:“多謝嚴(yán)伯伯提醒。”
嚴(yán)惠成這才湊在秀菱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秀菱嗯嗯嗯地應(yīng)著,又道了謝,這才告辭而去。
秀菱再見到凌慕白的時候,便神秘兮兮地要他跟著自己走。把個凌慕白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走了好一會子,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被秀菱領(lǐng)到顧家來了。他奇怪地問:“秀菱,你做什麼呀?咱們得趕緊尋找合適的店面,你怎麼把我?guī)Щ丶襾砹四兀俊?
秀菱神秘地一笑:“我自有妙計(jì),你且聽我安排吧‘說著扔給他一套女子衣衫,用不容商量的口吻道:“快些換上它,我也得去打扮打扮。”說著就離開了。
凌慕白看著那套女子衣裳傻了眼,這青天白日的,要他一個男子扮成女的出門,那絕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他長這麼大,幾時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
當(dāng)秀菱妝扮好了,出現(xiàn)在凌慕白跟前時,分明是個模樣俊俏的富家小丫環(huán)。一看凌慕白還不曾換好衣裳,催促道:“你別磨蹭啊咱們這就要開始行動啦”
見凌慕白一臉不解的神情,便對著他的耳朵嘰哩喳啦說了一通,聽得凌慕白只能點(diǎn)頭。依言換好了衣裳,對鏡一看,似乎也是個富家丫環(huán)的模樣哩秀菱看得掩嘴直笑:“喲,這誰家的丫環(huán)啊?長得還眉清目秀的”
嘴裡說著,她快手快腳幫凌慕白梳了個丫環(huán)常梳的髮型,兩人這纔出門叫了部馬車,秀菱對著馬車伕說了個地址,馬車伕鞭子一揮,風(fēng)馳電摯地便往目的地駛?cè)ァ?
到了地方兒,凌慕白和秀菱跳下馬車,看著一處宅子便在周圍轉(zhuǎn)悠起來。
好不容易看到宅子裡頭出來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似乎要上哪兒辦事的樣子。看穿著打扮,有點(diǎn)象那種陪房之類的人物。秀菱便對著凌慕白使個眼色,兩人裝作無意地靠近這女人走著,一邊閒聊道:“哎,你還別說,攀上了有錢人真是好啊我娘隔壁的院落新搬來個女人住著,看著就不象正經(jīng)人。可是找了個又白又胖的財(cái)主,嘿,穿金戴銀不算,還呼奴使婢的。前兒說是幫她租了個店鋪,要讓她當(dāng)老闆娘呢”
凌慕白捏著嗓子說:“那白胖子姓啥啊?”
“聽說是姓齊,家裡開著好幾家綢緞鋪?zhàn)樱绣X得很”秀菱脆聲回答。
“看你那眼紅模樣,要不你也去把他勾引過來,當(dāng)個三房姨太好了”凌慕白一邊說話,一邊偷眼打量那婦人,果然見她豎起了耳朵仔細(xì)聽著。
秀菱故意啐了一口道:“你說啥啊,我可沒想過這個事”又假裝壓低了聲音說:“我告訴你吧,這姓齊的大胖子聽說家裡有個母老虎似的大老婆,若是東窗事發(fā)了啊,只怕沒那女的好果子吃呀”
這時就見那婦人緊趕了兩步,走到秀菱旁邊,一扯她的袖子道:“這位小大姐,你們方纔說的可是姓齊的大胖子,家裡開綢緞鋪?zhàn)拥模俊?
秀菱奇怪地打量了這婦人一眼:“是啊,你認(rèn)識他?”說著話連忙轉(zhuǎn)換了一付笑臉:“嘿嘿,我們就是隨便閒扯哩,大娘不必當(dāng)真。”
那婦人也浮上了一臉的笑道:“不曉得那女的住在何處,租好的店鋪又在哪方?你若曉得實(shí)情,且告訴我無妨,反正我又不認(rèn)得你兩個,決計(jì)牽連不著你們。”嘴裡一邊說話,一邊掏出二十個大錢:“一點(diǎn)小意思,你們拿去買果子吃吧”直往秀菱手裡頭塞。
秀菱先是皺著眉,待看到手裡的大錢,臉上方露出一絲笑容:“既是這位大娘這樣說,那我就告訴你吧那個不正經(jīng)的女人啊,住處是在繁榮巷順手面第三間。而齊胖子幫她租的店鋪,卻在 ̄”這最後幾個字,是湊在那婦人耳旁說的。
那婦人聽了又重複了一遍,這才說:“謝謝這位小大姐了。”說完了,竟不再前行,抽身就往回走。
待這婦人走遠(yuǎn)了,秀菱才拉了凌慕白一把說:“看樣子有苗頭。咱們也趕緊回去吧把我們的行頭換了,再等著看好戲去”
凌慕白看著自己這付滑稽搞笑的模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起來,對秀菱抱怨道:“拜託,以後千萬別把我整成這樣行不行?被熟人瞧見了,我還有臉混嗎?”
秀菱嘰嘰咕咕地笑,畢竟在外頭,不能開懷大笑,不然路人指不定以爲(wèi)她得了失心瘋呢兩人重新回到顧家,恰被李氏看見了,一臉詫異地望著凌慕白,好半天才認(rèn)出他來。這才一拍巴掌說:“哎喲我的娘哎,慕白這是唱得哪一齣啊?怎麼弄成這付樣子,害我都差點(diǎn)兒沒認(rèn)出來哩”
凌慕白一臉的尷尬,用眼睛暗暗地瞪著秀菱。秀菱直到這時,才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太好玩了,笑死我啦”
李氏也笑了起來:‘還別說,慕白換了裝,倒算得上是個俊俏丫頭。”
慕白吭吭吭地咳了幾聲,然後說:“顧嬸,我先去換回自個兒的衣服了”灰頭土臉地往屋裡走。一邊走心裡一邊嘀咕:唉,我怎麼就會同意這樣做呢?下次打死我,我也不整成這付女人模樣了。哼,秀菱這丫頭,我還不曉得她嗎?怕是日後動不動就要拿這事來笑話我呢待兩人回覆原樣,依舊還去了店鋪那條街。
到了那兒,他們尋了個可以全面觀察店鋪,卻又不容易引起店鋪裡頭人注意的位置,靜靜等待著即將上演的好戲。
這個時候的店鋪,正在熱火朝天的進(jìn)行修整,有人在往四壁糊明光紙,有人在擦貨架子,有人在掃地上的雜物。而那個輕佻女的卻閒閒地倚在門框上磕瓜子,不時地指揮一聲:“哎,你們幹活仔細(xì)著那燈籠多掛幾個,位置要對稱,看著亮堂又喜慶。什麼?不夠?不夠去買呀,咱不差錢兒,回頭讓老爺給你報帳 ̄”
秀菱心裡有些著急,這齊胖子家的母老虎咋還不來呀?難道自己的設(shè)計(jì)和預(yù)料出了錯?應(yīng)該不能啊莫不是這母老虎先去了輕佻女子的住處,大鬧一場再趕來這邊?
她相信,嚴(yán)惠成提供的信息,絕對是準(zhǔn)確無誤的。而且嚴(yán)惠成幫自己的忙,也不必懷疑他會藏著掖著。原因很簡單,嚴(yán)惠成與顧家相交多年,又是生意合作伙伴,他犯不著去幫齊胖子。
凌慕白也拿眼睛看著秀菱,雖然他沒有說出來,秀菱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意思,必是想問:爲(wèi)何齊家母老虎還未出現(xiàn)?
秀菱靠近凌慕白悄聲說:“咱們?nèi)マD(zhuǎn)轉(zhuǎn)再回來,省得老貓?jiān)谶@兒,惹人注目。”
兩人一邊走,秀菱一邊說:“齊家母老虎今日不來也沒關(guān)係。我算死了她,即使今日不上門來鬧,明日準(zhǔn)定得把這筆帳算清了。咱們反正坐山觀虎鬥。只要店鋪到時歸了咱們,也就算達(dá)到目的了。”
凌慕白嗯了一聲:“我估摸著,這店鋪遲早是咱們的那乾癟老頭,真是個見錢眼開的傢伙。若是齊胖子不租他的店了,我瞧他怎麼辦”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見店鋪那兒傳來一陣陣鬧哄哄的聲音,秀菱立即興奮起來,一拉凌慕白:“咱們回去,好戲就要上演了”
等他們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到店鋪前時,早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在那兒了。凌慕白和秀菱擠進(jìn)去一瞧,一個虎背熊腰的大個子婆娘,一手抓著輕佻女子的髮髻,一手扇著她的粉臉:“騷狐貍,我今日讓你瞧瞧我的手段勾引我老公,撒漫花他兜裡的銀子,哼,我會讓你好過不成?”不用問,自然是齊家的母老虎駕到了那輕佻女子對付男人有一手,遇著這樣的母老虎,那好比小鬼見了鍾馗,只有哆嗦的份兒。此時雲(yún)鬢散亂,花容失色,只曉得抽抽噎噎,一付可憐兮兮的模樣。
母老虎嫌不盡興,伸手一把扯碎了輕佻女子的衣裳,啐道:“你個千人騎,萬人乾的騷貨,我就讓你騷給衆(zhòng)人瞧一瞧”
那輕佻女子一手掩胸,一手遮臉,跺腳道:“不是你家男子尋趁我,我就敢跑到你家裡拉他不成?”
一句話提醒了母老婆:“正是這話哩我要把那臭王八也羞辱一頓,方消了我心頭怒氣。來人啊,著人與我把那臭王八尋了來見我”
凌慕白見那輕佻女子整個**都露在外頭,連忙轉(zhuǎn)過臉去不看。秀菱聽母老虎的話只覺得好笑:她叫自個兒老公臭王八,豈不是說她給老公戴了綠帽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