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白盯著這白胖子看了一會兒,這才冷冷地問:“這店鋪是你的麼?昨兒我們已經(jīng)交了定金給這位大爺,憑什麼說店鋪已經(jīng)和我們沒有任何瓜葛呢?”
白胖子愛理不理地擡起眼睛看了凌慕白一眼,然後用手一指乾癟老頭:“你來告訴他們吧”
那乾癟老頭吭吭咳了兩聲:‘小後生,是這麼一回事。昨天你們只出了三吊錢一個月,而這位老闆卻出了我三吊半大錢一個月,所以呢,我就決定將店鋪租給這位老闆了。你們不是也沒吃虧嗎?這才過了一個晚上,你們的三吊錢押金就變成了六兩銀子,賺了一倍啊,很不錯了”
秀菱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這乾癟老頭見財起意,因爲(wèi)白胖子出的租金高,便反悔租給了凌慕白,於是打算由白胖子賠點錢了事。
她跨前一步,把眉毛一挑,對乾癟老頭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呢?說話行事一點也不講信用。這定金都收了別人的,又來反悔。”
乾癟老頭眼睛一翻,沒好氣地說:“這是我的店鋪,我想租給誰就租給誰。我和你們不是還沒簽契約麼?雖然收了你們的三吊錢,可現(xiàn)在不是賠了你們六兩銀子?你還想樣?”
凌慕白咬著牙關(guān)說:“要是我們不答應(yīng)呢?”
那白胖子聽到這兒一拍桌子,氣勢很足地道:“這事兒輪不到你們答應(yīng)或是不答應(yīng)你們不答應(yīng),想怎麼著?跟老爺我來橫的,怕是憑你還嫩了點兒識相的話,乖乖拿上你的銀子,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那乾癟老頭插話說:“別忘了把我昨兒的收據(jù)還給我不然到時候又跑來問我要三吊錢的押金,我還有理說不清了呢”
秀菱瞪了他一眼:見錢眼開的老東西,哼虧姑娘我還想著給你帶綠豆麪呢,給狗吃了也不給你白胖子嗓門響亮地喚了一聲,門外立刻進(jìn)來一個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腳下生風(fēng)地來到白胖子桌邊,垂頭哈腰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我不希望在我租下的店鋪裡,看見這兩個人,把他們趕出去”白胖子手一揮,很無理地說道。
彪形在漢應(yīng)了一聲是,擺出一付驅(qū)趕狀:“走吧走吧!我們老爺很不錯了,還給雙倍賠償,換了別人,哼”意思是:你們可算揀便宜了乾癟老頭貼上來討要收據(jù):“我的收據(jù),快還給我”
秀菱曉得,自己和凌慕白要是不離開的話,真要吃眼前虧的只得遞了個眼色給凌慕白,要他別犯倔凌慕白也不是什麼渾小子,接收到秀菱的眼色,便無奈地低頭從兜裡掏收據(jù)。而秀菱則毫不猶豫地緊走兩步,抓過桌上的那錠銀子---跟誰過不去,也別和銀子過不去。她臨轉(zhuǎn)身前沒忘了留給白胖子一記白眼,這才拉拽著凌慕白離開路過乾癟老頭身邊時,從鼻子眼裡哼了一聲,表達(dá)自己對他無限的鄙夷之情乾癟老頭一付無所謂的樣子,只要能多撈些銀子,這小姑娘就是往他臉上吐唾沫,他也能夠忍受。俗話說得好,爹親孃親,不如錢親秀菱和凌慕白出得門來,心情那個鬱悶啊!那感覺,真好比煮熟了的鴨子,還撲騰著翅膀從眼前飛走了差不多“咱們現(xiàn)在怎麼辦?”秀菱悶聲問凌慕白,一邊將銀子遞給了凌慕白。
凌慕白接過來放好,擡頭望了望天,無可奈何地道:“還能怎麼辦?繼續(xù)找合適的店鋪唄”
秀菱恨恨地踢了一下腳邊的小石頭子兒:“真氣人,咱們先定下的店鋪,就這麼眼睜睜被人搶了去”
‘沒辦法,我曉得咱們鬥不過那白胖子”凌慕白實話實說,秀菱嘆了一口氣,她自然知道凌慕白說的是對的,雖然總有些不甘心,卻還是跟在凌慕白身後,繼續(xù)前行。
又耗費了一整天的時間,凌慕白和秀菱兩個直走得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卻還是一無所獲,只好相約明天再出來。
也許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吧?秀菱也不曉得出於什麼心理,臨回家前,又繞到原本屬於她和凌慕白,此刻卻被白胖子佔據(jù)了的店鋪附近,隱在暗處窺探了一眼。 嗯,我只是想看看白胖子他們準(zhǔn)備拿這店鋪做什麼而已。秀菱自言自語地說。
就看見白胖子腆著個大肚子,神氣活現(xiàn)地站在店鋪門前,一付左顧右盼的嘴臉,好象在等著什麼人。
沒多大會子,一乘小轎停在了店鋪門前,那個彪形大漢一掀轎簾:“喬娘子請。”
轎簾開處,一個妖妖調(diào)調(diào)的女子走了下來,臉上搽得紅紅白白,嬌滴滴的清水眼,紅豔豔的櫻桃嘴,長得倒是不錯,就是行動透著一股輕佻風(fēng)騷。
白胖子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前:“快來瞧瞧,我?guī)湍阕庀碌倪@個店鋪,可還中意?爲(wèi)了辦你這事,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那喬娘子拋了個媚眼,嗔道:“你幫我辦事,難道不是份當(dāng)?shù)膯幔康惯€來邀功請賞不成?”
秀菱眨巴著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心裡道:原來這店鋪是白胖子幫這輕佻女子租的。從彪形大漢的稱呼來聽,這女子肯定不是白胖子的妻妾之類;而看他們倆之間的情形,定有姦情存在。唉,店鋪居然落到了他們手裡,要能從他們手裡搶回來,那就太過癮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秀菱咬著下嘴脣,腦子裡飛快地轉(zhuǎn)著念頭。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因爲(wèi)她分明看見嚴(yán)惠成從這條街的另一頭走了過來。到店鋪門前時,那白胖子和嚴(yán)惠成打了個招呼,嚴(yán)惠成笑著迴應(yīng)了;而那輕佻女子也對著嚴(yán)惠成福了一福:“嚴(yán)老闆好”
嚴(yán)惠立定腳問道:“怎麼你們兩個都在此處?對了,先前聽得老齊說,你想租個店鋪做生意,可是尋好了?難不成就是這家?”
那個叫老齊的白胖子點頭道:“正是。”說著兩隻眼睛四下裡看了看,對嚴(yán)惠成拱手說:“拜託嚴(yán)兄一聲,這事兒切勿外傳。若是被我家母老虎曉得了,怕是要鬧個天翻地覆哩”
嚴(yán)惠成打個哈哈道:“我省得。你倆的事兒,我早巳知曉,什麼時候露出過半點口風(fēng)出來?所以啊,就算你家裡的知道了,那也絕不是嚴(yán)某人所爲(wèi)”說著,又湊在白胖子耳邊說了一句什麼,白胖子瞇細(xì)了眼睛,暴發(fā)出一陣大笑,連那一身的肥肉都抖動了起來。
再看那輕佻女子,一甩袖子嗔道:“虧我還拿嚴(yán)老闆當(dāng)正經(jīng)人,原來也是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
嚴(yán)惠成呵呵一樂,這才拱手告辭。
隱在暗處的秀菱看見了,曉得嚴(yán)惠成不但與這白胖子相熟,說不定還有幾分交情。即便如此,自己若去求著嚴(yán)惠成幫忙,要白胖子和那輕佻女子讓出店鋪,那又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啦但是,從嚴(yán)惠成嘴裡打聽一些白胖子的情況,再趁機從信息裡頭找出能夠?qū)Ω栋着肿拥姆椒ǎ偸强梢缘陌桑?
想到這兒,秀菱便輕輕悄悄地跟在嚴(yán)惠成的身後。直到離得那間店鋪遠(yuǎn)了,她這纔出聲叫道:“嚴(yán)伯伯,嚴(yán)伯伯,等等我”
嚴(yán)惠成停下腳步,轉(zhuǎn)頭一看,卻原來是秀菱,連忙露出親切的笑容,立在原地等著她。等秀菱到了近前才問:“秀菱怎麼在這兒呢?”
秀菱便把實情一五一十對嚴(yán)惠成說了:“這店鋪本來是我們先租下的,被那白胖子搶了去。沒奈何,只好再另尋合適的”接著又問:“嚴(yán)伯伯,這白胖子什麼路數(shù)啊?那女子又是誰?”
嚴(yán)惠成也不瞞她,告訴道:“這白胖子姓齊,家裡開著好幾家綢緞莊,錢是不少的女子麼,本來是那個,煙花女子,後來成了老齊的相好”可能是覺得同秀菱這樣一個小姑娘說這個,有點不大好,所以就沒有再說下去了。
秀菱哦了一聲,又追問道:“我方纔正好在邊上,耳朵眼裡飄進(jìn)一句,似乎是白胖子說他家有個母老虎,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呢?”
嚴(yán)惠成笑了起來:“老齊家裡的大老婆,是個再潑辣厲害不過的母老虎,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他老婆發(fā)威。”
“那是什麼緣故呢?白胖子又不靠他老婆吃飯,怎麼怕起老婆來了?”秀菱好奇地問。
嚴(yán)惠成便解釋給她聽:“老齊原先窮得老婆都討不起,好不容易纔娶了個醜媳婦。可是這個醜媳婦命裡註定旺夫,於是老齊就慢慢富起來了。男人一有錢嘛,自然就會嫌棄醜妻,何況這醜妻還潑悍異常呢?誰知老齊一把這醜媳婦送走,他的生意就出大問題了,差點破產(chǎn)自殺。經(jīng)高人指點,這才曉得,他的醜媳婦啊,就是他的財神。沒奈何,只得又把送走了的醜媳婦迎了回來。他老婆曉得了這件事,更加有恃無恐地耍刁使?jié)姡B老齊都不敢惹她”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明白啦”秀菱點著頭,原來這個白胖子也是有死穴的找準(zhǔn)了他的死穴,給他來一下子,看他老實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