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 邪風

一輛大巴車，馳騁在風沙漠漠的山路上，我靜靜的坐在車尾部的位置，託著下巴看著車窗外的風景……車內的人少有幾個認識的朋友，一起結伴的旅遊，其他的只是聽著鄉音好像也是似曾相識的地方人，只是大家都昏昏沉沉，一語不發，這樣的寂靜，很是祥和，好比天空沒有太陽，樹與花都不顯得突兀，只是這麼靜靜的目送著我們從它們眼前經過，從這條頗爲平坦卻抖的厲害的山路上……我已經忘了開了有多久，坐在車上有多久，只是懷中抱著的旅行包有些暖暖的，放著音樂的手機也變得有些發燙，咔嚓的一下，屏幕亮起，我纔看見了時間——16:00。天空飄過一陣烏雲，司機師傅看了一眼後視鏡，又瞄了一眼時刻，好心的提醒，讓我們將窗關好。可是我們誰都沒有伸手去做，因爲一路的風沙，已然讓它緊閉著，誰都不願去打開……

風一陣一陣大了，原本的黃沙顏色也越來越深，不知是路上的碎石過多，還是車的制動太快，車子越來越顛簸，顛簸的好像我們是坐在一艘巨浪翻滾的船上，每個人，每個物品都開始搖晃起來……飛沙滾石強烈的拍打著車窗，好似一個垂死之人在生命之尾爆發，敲擊著這扇打不開的窗，企圖爬進來……而我這時纔看清了風沙的顏色，黑的像是一團墨水，重的猶如子彈……

啊——我聽到車內的人在叫喊，我看到車身在不斷的傾斜……傾斜……間，我不禁抱住了我的頭，因爲我聽到我身後的人拍著背告訴我：這不是風，這是惡鬼……

於此的同一時間，‘呯’的一聲響，我的車窗玻璃已被那‘惡鬼’砸碎……唯獨一切都靜了……

北城 無水女

“喂，你不買水嗎？”一個披著黃麻的小孩拿著一碗銅板對著跟在隊伍最後邊的女子說道。

“不買……”女子低著頭，看著前面的人一把一把將手中的硬幣丟進河裡，月光昏暗，不透光的河水緩緩的不知流向何處，這些銅幣卻沉入了河底，再也帶不走……

小孩子將碗遞了過去：“你不會是沒帶錢吧，我這有好多。”

“不用了……”

“爲何，他們說，只有買到水，這樣就可以讓奶奶將靈魂洗乾淨，看見魂歸的路了……”

“哦。”聽著小孩子模仿著大人的口吻，她停下了腳步，不再跟著隊伍走。

“哎，你不走了嗎？”小孩子的手突然的被前面的大人拉住，他不時的往後看著這個站在橋上的女子。

“我走不過去的……”無水女望著隊伍，紅色的香火光，在這些被黑夜埋沒的人手中，一亮一亮，連成了紅繩，只是隊伍的一段，從頭到尾，頭不知要去那裡，而尾，並沒有連著她的手……

“你是誰……”水中的銅幣閃爍著暗淡的金光……

“我不知?！?

“你是溺死的？”水面中沒有女子的倒影，溼漉漉的身體無非證明她與水的關係。

“我不知道，只是它，叫我無水女……”這條河裡沒有屬於她的那一枚，也沒有屬於她親人的淚……即便是虛假的沒有一滴屬於她的水。

“它，是誰？”

“我……不記得了……”橋上的身影被月光冷落，自覺的又躲回了某處……

南城，西城：它們也在尋找，尋找這樣的靈魂……它在哪？會是你嗎？還是你看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