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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頭顱

“趴下……”淡藍色身影,如同海浪席捲而來,將來不及躲避的沁馨和洛穎撲到在地……

身子重重的與地面拉近的一刻,黑色的爆炸聲,噴瀉出四分五裂的車體軀殼,連同那具燒成黑炭的屍體,一起洋洋灑灑的從地面奔向街道的半空中,嗆鼻的飛塵,似幽靈般飄落在倖存者的頭頂、背脊、雙腳……彷如也想把他們活生生的掩埋在這場‘驚’心策劃的恐懼中……

“師傅……”沁馨側過臉,瞥見剛剛救了她們的人的容貌。

“秦天?!”聽到沁馨的話,洛穎也回過頭去,驚訝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呼呼……”天空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將要落下,淡藍色的身影立即將揚起的兩個腦袋按了下去,保護在自己的胸膛下……

“咚咚……”一股屍體焦糊的味道,從他們的頭頂前方飄散過來,熱騰騰的氣息更是沿著髮梢滲進了大腦皮層……火燙火燙……

“啊……”沁馨聽到從伏貼的胸膛中傳來的驚呼,胸腔起伏,連同靠著自己耳邊的心跳,也是那樣的急促……

“等等,你們不要擡頭……”不敢生硬的嚥下一口,顫抖的喉音發出強制的命令。

沁馨更是對掉落下來的東西感到更加的好奇,好歹她也是警察,什麼血腥的場面沒見過,從這個氣味判斷,肯定是那些殘肢損臂的,有什麼好怕的。於是從她師傅秦天的身下挪了出來。而秦天又察覺到洛穎也有起來的衝動,於是也顧不得挪移的沁馨。

“啊……”剛將身子離開地面,彎膝跪地的沁馨,看到眼前的東西時,也不禁叫了出來,雙手撐住再一次倒地的身體。

“是什麼東西?”洛穎聽到兩個人都如此吃驚,好奇心再也忍不住。

“不要看……”沁馨驚慌的對洛穎說。

“秦天放開我……”被對方的強有力的雙手按住,洛穎更加的不舒服,而對方不放手,又說道:“我腳下好像有塊玻璃……”

秦天不得不放開手,將對方從地上扶起……而得到自由的洛穎,以將眼神投放到了眼前……可惜卻什麼也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

“你……還是不要看的好!”沁馨的一隻手蓋在洛穎的眼上,然後用另一隻手從秦天的手中將洛穎一步步從秦天身邊拉了過來……

“沁馨,你帶洛穎去處理一下傷口,現場這邊我來處理……”秦天急急的吩咐後,自己轉身奔向停歇在路旁也被禍及的面目全非的警車,查看其它警員的情況。

“啊……”尖叫聲再一次劃響車禍現場。

急促,不安的呼吸從對方細膩光滑的鼻樑傳遞到自己的小指上,一陣一陣,直到……沁馨發現,自己的中指與無名指已被那雙橘色的指甲掰出了分隔的指縫,一雙黑色的瞳孔,正從縫隙中打望到了,地上的……東西。

黑色的球狀物帶著粘稠的焦味,熱氣還未散去,依然從那團東西體內散發出來,更加恐怖的是,那插在它三分之一深凹的地方,兩塊黑膠一樣的物體半熔半化,熔化下的液體,一滴一滴,‘刺啦’一聲澆淋在塌陷的黃黑色的暴露的顴骨上……彷如還不至於徹底的毀滅般,讓人再一次目睹了它的可怕,沒遺留一滴可以讓心安定的地方,慢慢的吞噬……吞噬了看者們的靈魂,心臟,以及……被不帶一絲憐憫的陰影囚禁起來……它,就是剛纔那車主的頭顱……在爆炸中與主體分離,正巧被拋到了他們的面前……

“洛穎醒醒……”沁馨搖晃著嚇得暈倒在懷中人,有些後悔自己那麼大意,讓好奇心那麼嚴重的她目睹了比噩夢還可怕的遺體。

“她……她……”擴散的黑色瞳孔,橘色的脣膏再也掩飾嘴脣的蒼白,意識清醒過來的洛穎喃喃念著一個‘她’字。

“誰?你說什麼?”沁馨沒有聽清洛穎口中含糊不清的名字,問道。而洛穎突然一把把沁馨推開,捂著嘴,發瘋似的跑開……

沁馨想要追上去,然而一擡腳,小腿上的痛楚,讓自己放慢了腳步,沁馨望了一眼地上,自己剛剛躺在的地方,一塊帶血的小玻璃還直立在那……原來受傷的不是洛穎,而是自己……

沁馨強忍著痛,向洛穎的方向尋去。終於在街角看到對著垃圾桶嘔吐的洛穎,看她快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一樣,沁馨輕聲走了過去,伸手親拍她的背。洛穎突然背脊一冷,猛的甩手過來,打在了沁馨的臉上……驚恐的黑瞳一看是沁馨,又轉過身,嘔吐起來……

沁馨知道這是洛穎害怕無意識產生的防備之心,因此也沒有說什麼,繼續站在她身邊,直到嘔吐聲停止的那刻。

“洛穎,你認識他,對嗎?”沁馨一邊安撫著嘔吐不止的洛穎,一邊還是放心不下的問道。

洛穎的手牢牢的抓住垃圾桶的邊緣,半個臉已埋入桶中,逆流的淚水與鼻酸交融,彙集著胸腔中的苦澀一口一口……折磨著自己,傾吐出來……然而,再怎麼難受,她還是搖搖腦袋,黑瞳盯著桶內的骯髒之物,酒窩凹陷……

“我送你回去吧……”沁馨將手拿開,從迷彩服的口袋中取出一包溼巾,拆開後遞給了洛穎。

“嗯。”洛穎將臉上的粉底與粘液一同抹去,嘴角的脣膏也被唾液清洗,露出了原貌,轉身對沁馨答道。

“嗯?”沁馨的視線突然定格在一處,被突襲刺中一樣,整個人都不能動彈……

“怎麼了,是不是我太難看了?”洛穎立即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皺起了眉,反問道。

“不,”一道白光從臉色蒼白的洛穎的腦後傳到自己的眼睛中,沁馨伸出了手指,怔怔的指著俯視一切的‘巨塔’,說道:“你看見了嗎?那裡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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