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你找到若溪了?!”火蛇吐芯,從地底竄出,駕馭它的主人露出與它一樣的興奮之色。還未等蛇身俯平,覘早就急急的跳落地面。
“恩,找到了……”善水拿著樹枝一遍一遍描繪著地上的字。
“在哪?”覘四處張望,並沒有看見若溪的蹤影。
“她就在這裡,一直都在……”善水平靜的說。
“爲什麼我看不見……善水告訴我若溪在哪?我有好多話要問她……”覘一把按住善水的肩膀,猶如觸電般,立即抽回了手,看著善水的身體中散發出一條條的白光,詫異道:“食人蠱……”
善水似乎沒他那麼驚訝,依舊不停的寫著字:“覘,你的**已經解了,你爲何還要見若溪?你不是不愛她了嗎?”
覘沒有說話,而善水卻獨自回答了下去:“因爲你在她離開後,又服了**……不想忘記是嗎?有這麼一個你相愛卻不敢愛的人……默默的死去,不給你一次再見的機會……這樣的若溪你爲何還記得!”
“不,她沒有死……不可能死……若她死了,我就……我就……”覘激動的按住善水的肩膀,企圖阻止她的胡言,他可以聽任何人的無稽之談,但是絕對不可以是善水,她可是若溪的孩子……
白色的食人蠱如繃帶般將覘的雙手裹實,頃刻間,又如針線穿透了掌心……來回的環繞卻沒有將他吞噬,善水嘆了一口氣,說出了事實:“覘,其實你已經死了……”
“我……怎麼……等不到她了是嗎?”不敢相信事實的覘,情願此刻食人蠱可以將自己吞噬,而不是纏著一個吞噬不掉的靈魂。
“對不起,是我的蠱,是我的魂歸蠱,讓你回來……對不起……”
“是嗎?即便是死……我也見不到她……”
聽著覘失望的嘆息,善水將手中的樹枝放下,站了起來:“她,沒有離開……一直都在,我已經找到了……”
“找?”一個深深的找字躺在眼中,深刻的印記,溼潤的沙土。
善水搖搖頭,又蹲下去,撿起樹枝,將它放在找字左上,重新指著這個字說:“其實我找的那個人……不是若溪而是我自己……剝落了她一半的肉體,一半的靈魂而出生的我,是我善水……”
“你……”看著由樹枝組成的‘我’字,覘不可置信的看著善水,“怎麼可能……你只是……”
“還記的若溪的話嗎?還記的嗎?”善水將若溪的話一筆一劃寫了下來,替換不了的我字,成了所有文字的起源……
‘我是因爲太寂寞了,才創造善水的,我希望善水無暇,我希望善水永遠那麼天真開朗,就像小時候的我那樣,不用理會人世的痛苦與美醜。’
‘我希望善水能代替我,代我去完成未完成的夢想,代我去感受什麼叫真實,我觸碰不到的,我牽不到的手,愛不到的人,她可以替我去照顧?!?
‘我想給予她再多的東西,可惜我發現我也有太多給不了的。我不能像今天和她出生那樣好好的撫摸她,我不能抱著她入睡,我得時時刻刻注意,體內的蠱逃出來。即使,我給了我她沒有任何一種蠱可以傷害她的身體,我卻不能將更多的愛給她……’
看著一行行字跡在食人蠱的白光中流失,記憶的點滴也被一點點擦去……魂歸蠱解的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會泯滅……
“我們要找的那個人,一直都是自己。若溪最愛的還是自己,可是她不敢愛這樣的自己,所有就了有了善水,有了你的等待,有了善水可以觸摸的人,有了給不了你承諾的死亡……”善水轉身,散放著體內復甦的食人蠱的身體在一瞬間膨脹,變得與消失的覘一樣的模糊:“再見了,覘?!?
“若溪……”
北城的郊外像碎紙一樣撕裂,飄零,天空的灰濛被打破,好似西城的海水倒灌……磅礴大雨澆透了哀傷淒涼的城池,也將它的痛苦之魂帶走。雨打枯葉,生命的歌喉斷送的一刻,魚姬已抱著她的心愛之人,跳入了荷塘,重燃了荷色的美……空洞如暗夜,看不清的許多本來就看不清,看的清的許多何時看的清,段言放下手中的碗,嘴角的苦澀、痛的麻木……咬著脣,獨自舔舐傷口,也許這些就是她監視者品味到的人生……
“四座靈魂之城都毀了……”端著碗回來的冥淵使者,看著鏡中破碎的世界,發出冰冷的嘆息。
“渡的黃泉之水還真的很美味……”黑色的鬥衣俏皮的一轉,笑容掩蓋了悲傷。
“花鳥蟲魚,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靈魂看護……結果……”
還沒等使者說完,便被冥淵界主打斷:“那還有多少渡不過的靈魂……”
“很多……有些成了冰雪,有些還在水中彷徨……”
“她們有心嗎?我想再造一個……爲那些渡不過去的靈魂……”
“即便沒有心,也有愛,沒有情,也有恨,沒有怨,也有黃泉之水將它們洗淨,只是時間而已,只是等待而已……”使者說的平靜,笑容平淡……
“那你呢?”冥淵界主伸出小手捂住使者的臉,呼喚他的名字,“子魚,你還想見誰嗎?”
“我……我……”恢復了名字的使者,突然如觸電般驚醒,他從蒼白的記憶中醒來,明白了自己是誰,明白了,落地的雙腳每一步彷如在刀片上行走的疼痛,原來不是因爲曾受過傷,那淡淡的植物芳香,是食人花的重生之力在重生他的殘肢……
“我爲你取了食人花嬰兒的性命,你可否爲我回去,作爲靈魂的看守,看護新城……”冥淵主人擦去子魚眼角的淚,請求道。
“爲何?爲何你還要看著悲劇再一次在發生,讓那些渡不過的靈魂經歷再次的傷害……”子魚不甘的後退,他不願,爲何將他的記憶解開,還要讓他去守護那座帶給他傷痛的城池。
“因爲……因爲我喜歡渡不過的他們都可以幸福的離開……因爲,我不喜歡強迫他們喝下黃泉之水,那味道……太苦了……”
聽完冥淵界主的話,子魚哭著笑了:“你給了善水和段言一個我字,那可否可以給我一個字,讓我可以不被迷失……”
小手一伸,觸碰著對方冰冷的掌心,臨摹著他的掌紋,埋怨的說道:“一撇一捺……這個字太難寫了……”
子魚收回掌心,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