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腳步的遠去,窗外的狂風大作,透過未關上的窗戶吹進來,寒氣驟增。
“放開我!放開我!雲溟,放開我!你聽到了沒有……”
蔚藍的聲音中夾雜著濃濃的鼻音,劇烈掙扎下手腕被領帶蹭破了皮,她仍是沒有停止,死命的想要掙脫開來。
嗚咽一聲,眼淚大顆大顆的終於掉落。她這輩子還沒有如此大聲的縱情哭泣,聲聲足以撕碎人心,彷佛將所有的壓抑一併.泄。
浚“放開我!不要讓我恨你……雲溟……”
在反覆的哭泣和疼痛中,她終於熬不住虛弱的暈厥過去。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她要離開,離開這裡,也離開他……
和雲溟像一隻被徹底激怒的獅子一般衝進雲海集團總裁室,俊美出色的面孔滿是狂怒之色,情緒快要徹底的失控。
“溟兒?”
總裁室內,雍容華貴的莎拉端坐在沙上,看得出來已經等了好一陣子。看到雲溟進來,她皺眉看著明顯不太正常的兒子。
雲溟悶不吭聲的走到總裁室內附設的酒櫃前,替自己倒了杯紅酒,一口飲盡。
“溟兒,你怎麼了?”
莎拉放下手中的雜誌,優雅的走到他身邊。
“那個該死的女人!”
他想到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就有些咬牙切齒。手掌用力一捏,酒杯在掌心碎成碎片。
莎拉眼裡閃過了然,低嘆了聲,“你真是被她迷昏了頭了。”
“我要娶她當正妻。”雲溟忽地轉身,黑眸裡閃動的是不容撼動的堅決。
莎拉神色不變,姿態優雅的坐在他對面。“接下來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不娶你父親中意的那幾個人了?”
“父親既然那麼喜歡,乾脆讓他自己去娶!”
這樣那個女人就不會再和他鬧脾氣了吧!?不會每次都冷淡的挑刺了吧!?她要名分,那他就給她!
“這是她要求的?”
莎拉淡淡的問,見他不吭聲,隨即繼續說道,“溟兒,你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先不說其他女人,我聽說蔚心憐腹中已經懷了你的骨肉,這可是你第一個孩子,怎麼都該娶進門的。”
雲溟滿臉的煩躁,想到蔚心憐,黑眸更加沉鬱。
“更何況你父親中意的那幾個人,家世背景都不錯,你的正妻如果沒有更優良的背景,只怕只會淪落到被欺辱的命運,女人那些陰謀手段可一點都不必男人差。你護的了她一時,護的了她一世嗎?一個不經意的疏忽都可能導致最悲劇的結局,溟兒,你不是也深知這一點纔會一直只將她收在身邊當屬下嗎?”
莎拉不疾不徐的說著,一字字的分析淺白透徹的讓人無法忽視。看著已經面無表情的兒子,她無聲的微笑。突然對那個從未見過面的血狐貍,有了幾分好奇。
血狐貍——蔚藍,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能讓她一貫深沉莫測的兒子露出這般情緒化的樣子。
龍門總部裡一片喜色,蔚心憐抿著脣看著那些不斷送來的結婚賀禮。她知道溟哥哥不可能只娶自己一個,但無妨,她有著那些女人都沒有的王牌——
她的孩子!
輕撫了下肚子,她甜蜜的微笑。眼角瞥見一個女傭端著精緻的木盒張望,她頓了下開口,“你在看什麼?”
“蔚小姐,真奇怪。這東西送來的人說是給蔚小姐的,可卻專門又囑咐不是給住在這裡的蔚小姐?蔚小姐不是隻有一個嗎,難不成還有一個蔚小姐住在別處?”
女傭撓撓頭,想不明白。
蔚心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死死的盯著那個木盒,盒子是用上等的紅木雕琢而成,一看成色就知道是上好的東西,還隱隱散著獨特的香味。
另一個蔚小姐!?
那一定是在說蔚藍!只可惜龍門裡只知道有個血狐貍,對蔚藍這個名字陌生的緊!
“是誰送來的?”
“送來的人說是梵先生吩咐讓送來的,據說要小心存放,很稀罕的東西呢。”
女傭畢恭畢敬的迴應,蔚心憐即將和雲主結婚,她的身份地位在龍門裡也自然越來越受到重視。
梵天!?
想到上次梵天奚落自己的樣子,蔚心憐銀牙暗咬,心裡涌上憤恨。別說賀禮了,那個梵天估計巴不得她的婚禮取消,之前不是還說溟哥哥壓根不在乎她,也不在乎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她好恨,卻拿梵天沒辦法。梵天身爲第一流的暗殺者,根本就很少在龍門出現。但這個梵天最疼愛的就是他的寶貝徒弟,她的異母姐姐——蔚藍!
眼底的神色變深,她擡手淡淡的說,“放在那邊吧,想必是給我的結婚賀禮。”
“……是。”
女傭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木盒放在一旁。雖然送來的人說不是給住在這裡的蔚小姐的,可是全龍門上下,只有眼前這一位蔚小姐呀!
直到女傭走遠,蔚心憐才將木盒拿過來,打開鎖釦,裡面立刻溢出一股淡雅的香味。
翻了翻裡面的東西,她看不懂是什麼,猜測大概是香料之類的。梵天經常替蔚藍尋找一些難得的香料這事,她也略有耳聞。這次這個想必也是十分稀罕的香料。
蔚藍就是用這些稀奇古怪的香味來迷惑溟哥哥嗎?
想到這,她的十指收緊,眼底劃過惱怒,抱著盒子轉身進了臥室。這樣的東西,就當做是梵天送的結婚賀禮好了!
午夜時分,萬物寂靜。皎潔的月光灑落,給大地渡上一層銀白。
突然,一道拔高的尖叫聲竄出,蔚心憐滿臉驚慌的瞪著自己的下身,那裡正不停的涌出鮮紅色的血液。她的小腹絞痛,臉色慘白的呼喊著。
“青龍,青龍!找青龍來!”
聞聲奔進來的傭人似乎也被眼前的畫面嚇到了,直到聽到蔚心憐的命令才跌跌撞撞的衝出去找人。
半響後,青龍趕到蔚心憐的房中,替她做了緊急處理。鼻間嗅到一絲異常的香氣,他揚眉,凝視著牀上虛弱的蔚心憐,“你動了血狐貍的東西?”
蔚心憐渾身顫抖,滿頭大汗的抓著他的衣角,“孩子……我的孩子有沒有事?”
青龍沒理會她的問題,只是擡眼巡視著臥室內,“東西呢?”
她驚恐的向著另一側看了一眼,那桌上只擺著一個精緻的木盒。盒子中散著淡淡的香味。
青龍走過去挑開盒蓋,聞了聞裡面的東西,淡漠的挑眉,“血狐貍的香料怎麼會在你這裡?”
而且這種大手筆,一看就知道是梵天專門替血狐貍找來的。
“我……我……那是她送的結婚賀禮……”
蔚心憐在他的瞪視下終於忍不住哭了,捂著肚子似乎有再次暈過去的傾向。
結婚賀禮?
Boss似乎對即將結婚的事,對血狐貍是絕口不提,她要怎麼送上結婚賀禮?而且還是這種絕對不適合送給孕婦的禮物?是無意的,還是……
青龍的眸光閃了閃,沒在追問,只是合上盒子,命人將蔚心憐轉移到龍門專屬的醫療室去。
聞訊趕來的雲溟,一臉黑沉的推開醫療室的門,看也沒看牀上激動的蔚心憐一眼,只冷冷的問青龍,“怎麼回事?”
“動了胎氣,差點流產而已。”青龍聳聳肩。
雲溟本就因爲蔚藍的事氣不順著,幾乎是遷怒的瞪著青龍,“不是讓你好好照看了,怎麼還會出這種岔子!”
“我有什麼辦法,問你的血狐貍唄。”青龍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他。
“小狐貍?”
雲溟接過,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這是……麝香?”
“沒錯,還是最頂級的麝香。鎮靜安神,活血化瘀,更是足以導致……孕婦流產。”
青龍不緊不慢的說著,“還好現的早,又多虧我處理的及時,否則現在那個孩子應該已經流掉了。”
雲溟握著盒子的手倏地收緊,黑眸深沉的看不出情緒。
“這香料吶……還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
青龍哈哈笑了幾聲,指了指病牀上眼巴巴望著雲溟的蔚心憐說,“吶,你不去安慰下你孩子的媽嗎?人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望眼**穿的等著你來吶。”
那邊的蔚心憐聽到這話,小臉倏地紅了。美目望著雲溟,大顆大顆的淚水滑落,有一種讓人憐惜的柔弱。
她泣不成聲的說,“是蔚藍……怎麼會……我、我……我和她是姐妹呀!”
雲溟深沉的看著她,對她的淚眼無動於衷,手指摩挲著木盒半響,才淡淡的揚聲,“去把血狐貍帶回來。”
半響後,蔚藍站在了屬於雲溟的主樓,冷眼看著眼前相依偎的一對。
蔚心憐死活不肯住在醫療室,又因爲她的房間裡滿是麝香的味道,在青龍很‘好心’的建議之下,搬進了屬於雲溟的主樓。成了這棟主樓裡,除了蔚藍之外,第二個踏入的女性。
雲溟則是瞪著蔚藍的手腕,那手腕間還留著劇烈掙扎的痕跡,隱隱還帶著血跡。一眼就可以想見,這個女人在他離開之後,有多麼迫不及待的使勁掙扎。
就那麼不想留在有他在的地方嗎!?
就那麼想從他身邊逃離嗎?
她做夢!
黑眸中的怒火一閃而逝,他冷冷的將手中的盒子扔了出去,重重的砸上蔚藍的腳,“這個,你怎麼解釋?”
蔚藍彎腰拾起木盒,裡面的香料早已被處理過,空空的木盒只留下淡淡的一絲香味。她聞了聞,眼裡帶著困惑低語,“是麝香。”
他的眼眸裡閃過一抹乖戾殘酷,往日的溫柔蕩然無存。
“血狐貍,身爲龍門之人卻擅自對未來的主母下手,證據確鑿,你自己下去領罰吧!”
蔚藍的身子一震,龍門身爲最大的灰色組織,其重要一點就是賞罰分明。專司刑罰的地方,絕不是一個能讓人輕鬆談笑的地方。她進入龍門三年來,一直在雲溟和梵天的呵護下。哪怕是任務出錯時都未受過罰,現在……他卻讓她自己去領罰!
她顫巍巍的吸了口氣,語氣平靜中帶著苦澀,“血狐貍遵命。”
蔚心憐尚有他來憐惜呵護,但她呢?
果然,這世上沒有任何一處地方,是屬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