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打量了一眼距離,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好死不如賴活著,你挾持個弱女子有什麼用,我們要是想殺你,那邊那個就是你的前車之轍,你放開她,有話好說。
要不是怕這人抖的槍走火傷及蔚藍,他們早就解決他了,哪裡還來的這麼多廢話。
“真……真的嗎?”
男人抖著聲音,不可置信的問。
浚他們真的不會殺他?真的會放過他?
“當然,我們從來不會食言?!?
梵天揚起笑瞇瞇的娃娃臉,看起來全然無害。
和“看樣子你和我們也無冤無仇,只不過是被人利用而已,只要你放開她,大好的日子還在不遠處等你吶?!?
男人看著梵天無害的笑臉,遲疑片刻,才稍稍放鬆了握槍的手。
“那……那……你們退後,讓開。我過去後會放了她……”
“不行,你先放人。”
雲溟冷冽低沉的聲音拒絕,猩紅噬人的眸子緊盯著他。
男人心一顫,剛剛放鬆的槍又架回了蔚藍的額角上,他緊緊的抓著唯一的護身符,“不,不行!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會騙我!”
“就算你逃開了,難道你不怕我們事後的報復嗎?”
雲溟陰森森的說著,瞇起眼眸估量著距離,腳下不著痕跡的向著男人的方向挨近了幾步。
“報復……我纔不怕,他說可以保護我,給我後半輩子都無憂的錢!只要我把這個女人帶走!對……他會保護我!沒有人可以和龍門抗衡!”
男人吶吶的說著,越說到最後,他的底氣越足,彷佛得到了心安的保證一般。
龍門!?
雲溟和梵天對視一眼,在彼此眼裡看到同樣的疑惑和警覺。
這件事還有龍門的人蔘與在其中?仔細想想,如果沒有自己人在內應,這些不入流的殺手怎麼可能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他們的動向?
到底是誰……竟然敢背叛龍門!?
看到他們的沉默,男人以爲他們怕了,臉上越來越多的興奮得意之色。
“對,你們怕了吧!?哈哈,他可是龍門之人,你們最好讓開,否則龍門足以將你們挫骨揚灰!”
梵天翻個白眼,看著他的眼神裡帶著幾絲憐憫。
真可憐,白癡到這個程度?看來僱傭他的人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怕?”
雲溟低低的笑了起來,眼神危險而邪魅。
“有膽子背叛龍門,還做出這麼不入流的事,除了蔚龍浩也不做他人想。這樣看來,他可做的不僅僅只是這一件吶。爲了帶走小狐貍,就連自己的父母都捨得用來做餌……我說的對嗎?”
他說著,突然轉向另一側,揚起聲音問。
粗壯的樹幹後悠悠的轉出一個人影,那人手裡也握著槍,槍口對準的方向——正是雲溟。
“蔚龍浩?。俊?
梵天驚呼,眼前的男人不正是蔚龍浩,那個在龍門三年一直低調的默默無聞,卻曾經主動投奔雲帆那一派的男人!
“雲主不愧是雲主,果然你早就將我的一切查的清清楚楚,看了這麼久的戲,也該看夠了吧?就算父母是我殺的又怎樣,你還不是明明知道實情,卻眼睜睜的看著蔚藍去送死??吹奖怀嘞惔騻乃悴灰彩茄劬Χ紱]眨一下麼……”
蔚龍浩俊朗的臉孔帶著笑容,一字一頓的吐出血淋淋的事實。
梵天大吃一驚,沒想到蔚家夫婦的命案竟然是這麼一回事!轉念一想……如果這一切都是蔚龍浩做的,那不是就代表著,他的徒兒根本就是被騙的徹底!
那她爲了報蔚家夫婦的仇,鋌而走險的深入‘毒蠍子’內部,豈不是一場笑話?
想到這,他轉眼一看,蔚藍的臉色果然慘白的駭人,她死死的咬住下脣,直到沁出鮮血了都恍然不覺。
“蔚藍,你看清了麼?這就是你愛著的男人,就算你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蔚龍浩陰沉的眼轉向蔚藍,嘴角扭曲著泛起一個微笑,“吶,現在反對我們相愛的父母不在了,沒人可以再把我們分開,我來帶你走……”
“你做夢!”
雲溟終於迸出勃然的怒氣,一個小小的蔚龍浩竟然也有膽子肖想他的女人!
“做夢?呵……那今天你就可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做夢!”
蔚龍浩猖狂的笑了,他拿槍指著雲溟他們,衝著那頭還在顫抖的男人命令,“你帶著她過來,槍拿穩點!在這裡要是被抓到了,那你絕對毫無生還的可能!”
男人幾乎快要腿軟的跪倒,天吶!他竟然綁架了龍門雲主的女人!這、這、這不是找死嗎???
竟然身體顫的不像話,他卻也聽進了蔚龍浩的話。手裡這個女人是唯一的王牌,如果被搶過去了,只怕下一刻他就成了地上的屍體。
心神一凜,男人將槍口狠狠的抵上蔚藍的太陽穴,拖著她一步一步向著蔚龍浩走去。
“放開她!既然你喜歡徒兒,怎麼還捨得傷她???”
梵天看著蔚藍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急的衝著蔚龍浩大喊。
蔚龍浩聽聞哈哈大笑,盯著雲溟的目光扭曲起來,“捨不得又如何???我以前最捨不得她受一絲傷害,可她什麼時候正眼看過我!?反而死心塌地的跟在雲溟這種人身邊,他對她哪裡算得上好了!?那我倒要試試,是不是越捨得虐待她,她纔會把我放到心裡去!”
蔚藍的脣沁出更多的血跡,她的貝齒咬的更緊,胃裡一陣陣的翻騰。她揪緊胸口,不想再聽到任何醜陋的消息。
原來,她一直是被矇騙的傻瓜,爲了他們所謂的興趣,她一直是被犧牲玩弄的棋子!
被壓著和雲溟他們擦身而過時,酸澀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
雲溟的瞳孔一縮,剎那間,快如閃電的伸手拉過她,在男人怔愣來不及反應的瞬間,狠狠的踢碎男人的下顎,男人疼痛難忍的痛呼出聲,手裡的槍被扔在老遠處。
幾乎是同時的,遠處的蔚龍浩反應過來,毫不留情的就是一槍。
‘砰’——
那一槍落在雲溟和蔚藍身旁,只差毫釐,就狠狠打在了他們身上。
梵天在槍響的那一瞬間,也撲向蔚龍浩,和他扭打了起來。
雲溟根本無視那一槍,低頭看著淚眼連連的她,輕聲問,“傷到哪裡了嗎?”
她不語,只埋在他的胸膛裡無聲的哭泣。胳膊上的針孔似乎又泛起火.辣.辣的痛楚,她扯了扯脣,笑的難看。
看著崖上的兩個男人,蔚藍笑了,眼眸被淚水洗刷的更加明亮,她望著梵天,這個世界上也許唯一隻剩下他是真心的關心著她……
“師傅,我好想好想媽媽,好想去看看她……”
隨著下墜的重量,她的手一寸一寸的脫離了雲溟的大掌。
“你在說什麼鬼話???今早不是才祭拜過?。恳匆部梢?,跟我回去別墅裡看!以後三餐外加宵夜的在溫室供著,還不行嗎???快把手先給我!”
梵天氣急敗壞的大叫,蔚藍臉上的笑容,讓他的心臟又開始莫名的不安。
雲溟的黑眸裡閃過一絲慌亂,縱使他努力的往下探身,想要緊抓住她的手。卻震驚的現,自己掌中柔若無骨的小手,根本沒有想要捉緊的意思。一寸一寸的任由指間的接觸滑落,毫無努力的願望。
“小狐貍,抓緊!你的命是屬於我的!我還沒說讓你死,不準你離開我!永遠都不準!難道你想背信棄義的私自背離誓言嗎?。俊?
雲溟俊美出色的臉孔緊繃,美如黑玉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驚慌失措的神色。
蔚藍笑了,那笑容哀絕卻異常閃耀,“不,這一次,我要徹底的離開你,你永遠、再也阻止不了!”
冰涼的手指漸漸的滑落,只剩下單薄的衣袖還握在他的大掌中。
“蔚藍!”
梵天驚駭的大叫出她的名字,緊張的探身想要握住她。
蒼白還染著血跡的脣瓣顫動,小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絕豔美麗的笑容,她慢慢的舉起另一隻手,卻無視他們探出的大掌,反倒在絕豔中,徹底的撕裂了衣袖,也撕裂了和雲溟最後一絲的牽繫……
“不!蔚藍!”
“笨徒弟!”
呼嘯的風中是她急墜的身影,藍紫色的長在風中翻飛,慘白的小臉上竟然漾著滿足的笑靨,她猶如破布娃娃一般,狠狠的撞上洶涌無比的海面,蔚藍色的大海瞬間吞噬了她,幾個白浪翻滾,已經徹底的消失了蹤影……
頹然的趴在海崖上的兩人,就這樣怔愣的看著底下的海面,眼眸中全是茫然空洞,似乎不能相信,之前還在他們身邊軟語微笑的蔚藍,就這樣徹底的消失在他們眼前。
雲溟緩緩的收回手,木然的看著自己的大掌。古銅色大掌中仍殘留著她的體溫……
他的瞳孔緊縮,眼前閃過的一幕幕,全是她的樣子……
初見時,帶著薄醉,猖狂囂張的踹他的她。
明明受傷了,卻忍著不說,寧肯咬牙堅持,也要一步一步挪出蔚家的她。
抱著他的脖子,一遍遍的低喃讓他別丟下她,卻在最後關頭喊了別的男人名字的她。
眼裡毫無生機,荒蕪的將命賣給他的她。
龍門裡,那個趴在沙上,懶洋洋的猶如一隻慵懶小貓的她。
穿著一身紅裙,比玫瑰還要絕豔的她……他強佔了她,卻倔強的不肯掉一滴淚。明明在他懷裡,卻還一直想著別的男人的她。
直到剛剛,美的驚人,絕豔的彷佛要燃盡最後的生命的她……
一切的一切,閃過眼前的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