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蔚家那丫頭現在在哪裡?身邊有些什麼人?”
蘇老爺子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轉開視線盤算著怎麼才能得手。
“她在那棟別墅裡,就是以前蔚家那棟……”
男人淡淡的迴應,用手扶了扶眼鏡,眼底一片冷然。
浚不會虧待他?
他呸!
從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眼前這個男人哪一分哪一秒不是在虧待他!?
和自己在貧民區任人凌辱的時候,他在哪裡!?
餓的幾天都滴水未進,只能虛弱的倒在路邊,和野貓野狗搶食的時候,他在哪裡!?
那個生下他的女人哀求著,病的只剩下一口氣茍延殘喘的時候,他又在哪裡!?
這一切,只因爲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只因爲他擁有一個出色睿智的正統兒子!
自己辛苦掙扎著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時候,這男人正陪著他驕傲的正統兒子,費盡心血的培育繼承人。
若不是那個‘少爺’太過於在乎蔚藍,甚至爲了蔚藍不惜和他對立,他又怎麼會想到還有另一個兒子!?
難道他以爲他衣著光鮮的出現在貧民窟,用一種救世主的目光將他帶回來。他就該感激淋涕的跪謝這種恩典!?
可笑至極!
即使是他已經跟著他這麼多年的現在,他不是仍要稱呼他那個親愛的弟弟爲‘少爺’!?
眼前的男人是老爺,他親愛的弟弟是少爺,那他是什麼?
不過是他們養著的一條狗,一條給幾個骨頭就期望他忠心的獻上生命的蠢狗!而現在他竟然還大言不慚的說‘不會虧待他’!?
呵,無妨。無論他們怎麼想,屬於他的,他都會親自用這雙手去奪取,再也不讓任何人將自己看的卑.賤!
滿是紅玫瑰的溫室裡,妖豔搖曳依舊,整個心境上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望著那火紅的玫瑰,蔚藍心裡浮現陣陣的茫然,她轉向身旁的梵天,呢喃著,“師傅,你說母親爲什麼會喜歡這種火紅的顏色,它那麼像是鮮血的顏色,彷佛要將整個生命都燃燒起來一般的激.情,看起來多累……”
“丫頭……”
梵天皺眉,蔚藍的神色回到這裡反而變得更加恍惚,她和雲溟之間到底怎麼了?看來情況比他想象的更加嚴重!
“你說她爲什麼還要那麼執著的守著呢?”
她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一股腦的說著,“明明那個人早已不愛她了,明明已經將她捨棄了,她爲什麼還要守著?寧願委屈的縮在大宅內的一角,忍受著旁人的冷嘲熱諷,只爲了偶爾能看他一眼。你說,她圖的是什麼呢?”
“丫頭,都過去了。”
梵天心裡一緊,知道她說的是她的母親,那個當了蔚明一輩子的地下情人,就連死後都沒有個像樣的待遇。
“她曾說她的愛情就像是這紅玫瑰,熱烈、奔放、充滿著激.情。寧願火熱的燃燒著死去,也絕不會放棄心中所愛……可是,師傅,你告訴我。真的有必要嗎?真的要那樣的捨棄掉一切,忘乎所以的投入一段得不到回報的感情嗎?他什麼都沒有給她,留給她的只有無盡的屈辱和冷遇,爲什麼都這樣了,她仍是可以愛的那麼不顧一切……”
她猛然抓著他,眼裡全是茫然。
她不是母親,至今都無法理解母親的想法。當她和母親處在同一個境地時,就算愛的心痛,她也只想著逃離。她的自尊不容許她對著那個男人搖尾乞憐……
可母親爲什麼可以?
如果她如同母親一般的忍讓,是不是就不會這麼難過?不會這樣難過到整個人猶如窒息一般的死寂!
“丫頭……”
梵天想說什麼,聲音卻戛然而止。蔚藍的神情讓他忽然明瞭,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扯脣泛起一個微笑,她緩緩放手,彎腰剪下一束玫瑰抱在懷中,“師傅,我們去海崖邊吧,去見見我媽媽。”
梵天神色複雜的看著她,良久才輕輕點頭。
腳步剛剛踏出別墅,兩人就看到立在別墅門前,一臉沉靜的雲溟。
看著梵天陪在蔚藍身邊,雲溟深邃的黑眸一斂,“呵……果然在這裡,梵天,私自從我手中帶走我的女人,你好大的興致!”
虛弱疲倦的靠著梵天的蔚藍,聽到他的話渾身一僵,轉過臉將臉孔深深的埋在梵天的懷中。她現在不想,也無法承受再看到雲溟。
梵天只覺得懷中的身子微微顫抖,胸膛前一片溼潤。明白她是在默默的哭泣,他挑眉,擁著蔚藍輕巧的從雲溟身邊過去。
淡淡的撂下一句話,“打一巴掌再喂個甜棗,雲主真是好手段。你以爲,誰能傷她最深?”
雲溟怔住,擦肩而過的瞬間,他清楚的看到了蔚藍的眼淚。
他的小狐貍……哭了?
看著梵天帶著她走遠,他抿抿脣,一聲不吭的跟上。
別墅區離那個著名的海崖並不遠,蔚藍站在崖邊,衣袂飄飄,望著底下深不見底的海水,心裡浮起陣陣悽慘,“師傅,據說我母親當年就是在這裡看海,纔給我起名蔚藍,她說她海洋蔚藍的顏色能讓她心情平靜。”
“蔚藍麼……”
梵天也凝視著底下的海水,想象不出能生出蔚藍的女人,卻又甘願當別人不見光的女人,該是什麼模樣。
“可是……母親最後葬身的地方,也是這片海水。我將她的骨灰從這裡撒下去,在蔚藍色海水的包裹下,她的靈魂應該能夠安息了吧?”
她將懷中的紅玫瑰全部扔了下去,看著玫瑰瞬間被海水吞噬,轉身衝著梵天微微一笑。
“丫頭,別太難過……”
梵天開口安慰,剛想說什麼,他的目光怔怔的對上她露出的手臂,那上面有一個泛黑的針孔。
猛然的拉過她的胳膊,他倒抽了一口氣。
這種淡淡的氣味,還有這個傷口留下的形狀……難道是xV2!?那藥劑不是早已經被廢除了嗎!?怎麼會在她身上現!?
他陰沉下臉,“誰做的?”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之前蔚藍會動那針藥劑,若是她被施打了xV2的話,那藥劑的劇烈毒性無疑是可以和xV2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雖然一樣的損害身子,卻是唯一的辦法……
蔚藍只是神情恍惚的搖頭,“無所謂了。”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誰做的又有什麼區別。當那冰冷的針管刺進她的肌膚,當那液體一點一滴流進她體內時,也一併的奪去了她的愛情、期待和信念……
她只是,愛錯了人而已。
梵天這才明白心底一直莫名的不安是什麼,他握著她的肩頭,“我們回去,青龍那傢伙一定可以救你。別怕,xV2沒想象中的那麼可怕,你才被注射,一切都來得及。”
蔚藍只是靜默著,去找青龍?
青龍不過只是他的屬下而已,他下的命令,青龍哪裡敢違抗?
更何況就算救回了她的身體,可是心呢?沒有了心的軀殼,不過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看著她的樣子,梵天氣怒不打一處來,遠處的一聲槍響讓兩人吃了一驚。
擡眼望去,似乎是他們來的方向。而剛剛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雲溟——
不見了!
蔚藍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十指緊握到整個指骨都泛白。她擡眼望向梵天,梵天卻沒有絲毫要去找尋的意思。
“師傅……”
她轉向梵天,如果雲溟真的遇襲,以自己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可能救得了他,貿然前去還會拖了後腿。
梵天瞇著眼眸,一動不動。
“……他畢竟還是龍門的雲主。”
她平靜的說著。他是雲主,所以身爲龍門子民的他們,沒有道理冷眼旁觀。
梵天重重的哼了一聲,咕噥的看了她一眼,“女兒大了果然留不住,這心都偏了,你在這裡乖乖等著。”
聲落,他身形一晃,向著來時的路竄去。
轉過一個拐彎的不遠處,他就聽到隱隱的打鬥聲,那邊是一處樹木繁密的小型公園,在這樣的清晨,那公園人跡罕至,梵天加快了腳步,奔入公園後,看到雲溟被人團團包圍著,而他們的身邊已經躺倒了幾具屍體。
看到梵天的加入,那些圍著雲溟的黑衣人更加謹慎起來,他們身上已經血跡斑斑,論人數雖然多,身手卻比不上雲溟和梵天。
領頭的黑衣人對衆人使了個眼神,剩下的黑衣人狂吼一聲迴應,前仆後繼的撲向雲溟他們。
梵天冷笑一聲,狠狠的踹到一個撲上來的人,衝著雲溟挑眉,“怎麼雲主大人出門,竟然連槍都不帶麼?”
正好,他的一口鳥氣沒地方出,這些人送上門來找死!
摸出隨身的匕,冷冷的刀鋒透著無情的光芒。在近身肉搏戰裡,匕比槍更爲實用。
刀刃瞬間沒入一個黑衣人的臂膀,一個轉身又狠狠的解決了偷襲雲溟的人。
“吶,先說好,可不是我願意救你,而且看在你身爲雲主的身份上,加上我手癢想活動下罷了。”
梵天語氣刻薄,眼裡滿是不情願。
這傢伙將他可愛的徒兒虐待的那麼慘,他巴不得狠狠揍他一頓,偏偏礙於身份……
“知道。”
雲溟平淡的應道,赤手空拳的踢碎了一個黑衣人的下顎,黑眸裡充滿深思。
這羣黑衣人的身手都一般,頂多是二流的打手罷了。但那種亡命之徒豁出去的氣勢,每一個都有種毫不在意生死的瘋狂。
一時間,竟然也讓梵天和雲溟脫不了身。
時間一久,雲溟快的掃了一眼通向海崖邊的路口,腦海中一個激靈,衝著梵天低吼,“小狐貍人呢!?你留下她自己一人!?”
梵天也是聰明人,被雲溟一提醒,瞬間反應過來。這些黑衣人的目的原來只是爲了拖住他們!
糟了!
“丫頭!”
他低吼一聲,怒目劈到了最後一個黑衣人,急急的向著海崖邊奔去,而比他更快的,則是雲溟的身影。
海崖邊剛剛梵天站立的位置,已經看不見蔚藍的身影。兩人心裡一慌,四處尋找之下,在海崖另一側人跡罕至的地方看到被挾持的她。
她的身邊還有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正用槍抵著她的腦袋。看到雲溟他們這麼快找到,那兩人顫抖了一下,拿槍的那個更是抖的厲害。“別……不要過來!你們再過來,我們就殺了她……”
他們剛剛看到雲溟和梵天的身手,瞬間明白了自己今天根本就是來送死的!
難怪一向孤傲自賞的‘毒蠍子’會找上他們這種小組織,讓他們綁架一個女人,還說事成時候少不了他們的甜頭!
但這女人根本不是普通人,她身邊的那兩個男人更是如同鬼神一般的可怕!
他們這種小組織根本就是被‘毒蠍子’利用來送死的!就算事情成了,他們也會落下罪名。眼前這兩個男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而‘毒蠍子’則可以輕而易舉的瞥的乾乾淨淨,冷眼在一旁看著。他們真是被金錢利誘的衝昏了頭腦,竟然輕易相信‘毒蠍子’的謊話!
蔚藍的臉色慘白,本來就虛弱的身子,在黑衣人粗,暴的對待下,更是搖搖**墜。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雲溟,俊美出色依舊,卻覺得那麼陌生遙遠。
雲溟瞇了瞇眼眸,看著黑衣人顫抖的控制不住握槍的力道,將她雪白的額角硬生生的擦破了皮。
他輕柔而危險的開口,語氣中滿是嗜血的威脅,“你敢動她一下,我絕對會讓你體會到什麼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黑衣男人驚駭的倒退了幾步,豆大的汗珠滴下,全身抖的更厲害了。另一個黑衣男人見狀,勉強鎮定的開口安撫,“冷靜一點,我們有人質在手,他們不敢怎樣!”
見他稍微冷靜下來,那男人才轉向雲溟他們,向前走了幾步威脅道,“你們讓開,否則那個女人……不見得會送命,但會讓她比喪命更痛苦。比如,成了一個手腳皆斷的廢人……呃……你……”
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瞪著雲溟倒地。
他的喉間插著一把輕薄的匕,那匕貫穿他整個脖頸,鮮紅的血液噴出。
一刀致命!
整個身子僵硬的後仰倒地,眼裡滿是死不瞑目的震驚。
“你,放開她。”
雲溟看也不看那斷氣的屍體,只冷冷的命令另一個顯然已經嚇的六神無主的男人。
那男人彷佛被同伴的死震住,恐懼的猛然後退,只盼著能和那個惡魔一般的男人拉開距離。
他渾身抖的如同篩糠,更緊的死死抓著蔚藍,手裡的槍也更加緊密的頂住蔚藍的額角,看起來隨時有走火的危險!
直到退到懸崖邊上,黑衣男人才停住腳步,“你們別過來,我……我不是開玩笑的,我真的會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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