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險的一夜終於過去了,第二天清晨,韓菱紗醒來的時候,感到又餓又累,一定是昨晚激戰的緣故,剛起身,她就聞到了一股怪味,不禁擡眼望去。
只見天河面對著雲天青的牌位和剛點好的香爐,恭恭敬敬的跪在那兒,低聲禱告著……菱紗見此,走到他身後,問:“大清早的,就給你爹燒香啊?”
天河點點頭,“爹說過,早晚三炷香,我可不能忘了…呵呵,老爹看到我這麼聽他的話,說不定就晚幾天來找我算賬了,你瞧他昨晚都沒來!”
菱紗聽了,開玩笑道:“是啊,他老人家大概有別的事在忙…哈哈!”
“菱紗,我有好東西給你!你看——”天河轉過身,拿出黑乎乎的一個東西要給她。菱紗定睛一看,嚇得後退了幾步,“呀!!!這…黑黑的…不是蜻蜓嗎!”
天河彷彿恍然大悟,“原來這東西叫‘青亭’,我以前都不知道它的名字,烤過以後味道還不錯,你嚐嚐!”說著,他把烤過的蜻蜓遞給了菱紗。菱紗急忙躲開,怒道:“不要不要拿開啦!看起來好惡心,怎麼能吃?”
“都烤熟了,怎麼不能吃?!”
菱紗直搖頭,“跟你這野人說不清楚,反正這東西一般人是不吃的!”天河不解道:“可是,你自己明明說過的,出門在外,能填飽肚子就行了,別挑三撿四…你不吃,我自己吃囉?不能浪費。”
“少廢話,氣都被你氣飽了!快點收拾東西,我們去壽陽城,馬上!”說完,菱紗就朝著大路走了過去。天河急忙收好牌位和香爐,跟著菱紗的追了過去……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一座大大的城門前,大門上面的城牆上高懸一匾,赫然提著‘壽陽’二字。
從小在山上長大的雲天河哪裡見過如此大的城鎮,看著前方驚訝的叫道:“…好大的門!好多房子!”
菱紗聽了看著天河笑道:“嘻嘻!見識到了吧…走,先去客棧找點吃的,我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天河一臉奇怪的問道:“克佔?是…”
“那邊,看到沒?陽…春…客…棧幾個大字!聽好了,所謂客棧呢,就是供人休息睡覺的地方——”菱紗指著前方解釋道,忽見天河心不在焉的表情,她立刻發怒道,“喂,人家好心跟你解釋,你怎麼不聽啊?真沒禮貌!”
天河怪道:“我在想…你、你剛纔好像說過,被我氣都氣飽了,怎麼又餓了?”
“你——傻瓜!氣話也當真!”菱紗怒道,又暗想著:哼,遇上你算我倒黴…想著,她乾脆不去理會天河,向客棧走了過去。
天河立馬也跟了過去,突然看到客棧門口放著幾個酒罈,抽了抽鼻子,道:“什麼味兒?好香!”
“香?我說,你該不會是個酒鬼吧?”菱紗上前說道。天河又摸不著頭腦了,問:“酒櫃?什麼東西?”
菱紗擺擺手,“不懂算了!總之這些罈子先前裝過一種叫‘酒’的東西,但它可不是好東西,喝下去會頭暈亂說話,說不定還會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酒是少碰,不,別碰的爲好!”
“哦!原來酒是個壞東西,可味道真的好香!”天河還沉醉在這股酒香中。
“不妙!這傢伙有做酒鬼的潛質,聞到酒味這麼興奮,要是讓他知道客棧裡賣酒……”想著,菱紗連忙說道:“啊,我看既然要趕路到陳州,也不用住店了,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忽然,她想起了上回的教訓,又忙叮囑道,“別亂跑,也別多管閒事哦!”
天河連連點著頭,菱紗還是不放心,又囑咐著,“別亂跑!聽到沒有?!還有別亂拿東西,別幫別人忙!”天河聽了連聲應道,“好好好…”
“唉…好好好!就怕最後又不好了…”菱紗離開時仍舊不放心的嘀咕道……
這次,天河聽了菱紗的話不敢再到處亂跑了,生怕又惹出什麼麻煩,只得在客棧四周轉悠著。突然,他在客棧門口的一塊立著的木板邊停了下來,上面還貼著一幅少女的畫像,這畫像上的少女畫的惟妙惟肖,不過天河越看越眼熟,只覺這少女眉眼清秀、神色調皮…… “這不是菱紗嗎?!”天河越發覺得奇怪,忍不住伸手把畫像撕了下來……
就在天河撕下畫像的瞬間,忽聽旁邊傳來一個男聲,“小兄弟,你既然揭了告示,可是見過這畫上之人?” 天河轉過身,只見身後已站著兩名官差,他似懂非懂的問道:“這是你的?不能拿?還是…要錢?”
其中一個官差看著天河嚴肅的說道:“莫要胡說,你可知畫上之人現在何處?”
“哦,她剛進客棧了…沒想到她和我爹一樣出名…”天河不明白,隨口說道。
那個官差聽了,立刻對另一名官差命令道:“快!你馬上稟報裴捕頭!”那人聽了,急忙跑開了…而那名官差接著對天河說道:“小兄弟,那賊人雖然狡猾,也擋不住人多勢衆!你今日舉報有功,他日官府必有重謝!”
天河聽得一愣一愣的,摸摸頭,道:“什麼?” 就在交談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菱紗的聲音,“天河,我們走吧!”……
兩人同時看向菱紗,而那官差見到菱紗,遂拔刀喝道:“大膽賊人!果然是你!還不束手就擒!”
“什麼賊啊?你居然說我是賊?!可惡!睜大你的眼睛!倒是看看我從頭到尾哪點像賊?”菱紗見此人如此無禮,怒道。
那官差見她不承認,喝道:“還敢狡辯!旁邊這位小兄弟已揭了通緝告示,我在此守著,果然等到你來!”
菱紗聽了,頓時火冒三丈,又是這傢伙惹得麻煩,轉頭對天河怒道:“雲…天…河…”天河見她又發火,忙解釋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紙上有你的臉,我撕下來想讓你看看…畫得挺不錯的…”
菱紗氣得臉都綠了,指著天河大聲喝道:“笨笨笨!笨死了!自從遇上你以後,我的火氣比以前大了好多!拜託別老是讓我做那些沒氣質的事好不好!換誰都受不了……”
“裴捕頭到!”正當菱紗指著天河發泄心中的怨氣時,忽聽另一名官差大聲喊道,“將犯人拿下!”……
“且慢——”一名身穿紅衣的年輕捕頭走了過來,擺手制止道。菱紗上下打量著此人,只見此人二十多歲年紀,表情嚴肅,步伐輕盈,一看就知道武功肯定不低…當她正想著該如何逃走時,那名年輕捕頭忽然從懷裡拿出一幅畫像,仔細打量著天河,問道:“請問小兄弟姓誰名甚?哪裡人氏?”
天河感到奇怪,但還是老實答道:“我叫雲天河,剛從山上下來,怎麼了?”
那紅衣捕頭聽了大喜,說道:“果然是雲公子!裴劍代我家大人請雲公子去府上一敘,請一定賞臉!” 見他語氣懇切,現場僵硬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菱紗也鬆了口氣,可她見天河一臉不明白,解釋道:“嗯…說好懂一點,就是他的老大想請你去他家玩!”
“我家大人姓柳,正是壽陽縣令。”裴劍點點頭,“大人與雲家頗有淵源,叮囑我留意雲家人的行蹤,若是公子不肯前去,裴劍受罰事小,大人多年的夙願卻難以了卻…” 天河見他面露難爲之色,點點頭,道:“哦!這回我懂了,大人就是老大,我不去你就要捱罵,那我去總行了吧,不能害你!”
裴劍頓時大喜,雙手一拱,道:“多謝雲公子!”接著,他看著一旁的韓菱紗,說道:“對不住,姑娘請和諸位官差回衙門一趟,最後若是查清冤枉了你,自會還你公道!”
菱紗聽了,急道:“什麼?有沒有搞錯?我和他是一起的,哪有他吃大魚大肉,我吃牢飯的道理?!” 裴劍看著她認真的說道:“姑娘和那名通緝犯實在相像,官府辦案寧枉勿縱,還請見諒!”
天河聽到衙門這字眼,頓時急了,衝到菱紗面前,大喝道:“不行!菱紗不想跟你們去,誰也不許強迫她!她說去牙門是要殺頭的!”
裴劍身旁的兩名官差見此,都大怒道:“大膽!敢這樣和裴捕頭說話!你待如何?”
“我呆如何…呆又怎麼樣?…反正…你們先不仁,我也可以不義!”
“哈哈哈…”聽到天河胡言亂語一通,本來還氣惱的菱紗忍不住笑了出來。
天河見此,急了:“菱紗你幹嘛笑?快走!不然你我兩條命都擱這兒了!”菱紗看著天河突感一陣暖意,心想:這傢伙真是傻得可愛,突然感到他順眼多了!
“……都住手!不得對雲公子無禮!”裴劍沉吟了一會,對兩名官差喝道。
菱紗見此,爲了避免一場不必要的麻煩,擺擺手,道:“好了好了,我看都別爭了…捕頭大人簡直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一點情理都不通,真沒辦法!天河你就去吧!不要忘了和縣令大人說個明白,還我清白!”
天河看向菱紗,擔心的問道:“你跟他們走?去殺頭?”菱紗搖搖頭,笑著說:“放心,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倒是你,趁這機會看看那縣令到底怎麼回事,說不定他認識你爹呢!”
“我爹?”天河大驚道。菱紗立馬靠近他小聲的說:“噓!小聲點…你走吧,見機行事,我自然會去找你的!”
“雲公子,我們這就走吧!請!”裴劍此時雙手一拱,對天請道。
天河點點頭,就跟隨裴劍離開了…突然,菱紗對著天河大聲道:“喂,野人!” 天河轉過身,菱紗微笑著對他說:“謝謝你了!”
“謝我?爲什麼?”天河奇怪的問道。
菱紗臉色微微一紅,“沒事,走啦走啦!別問這麼多……嘻,真是個大孩子!”說完,她就跟隨兩名捕快離去。
天河呆呆的望著菱紗離去的背影,此時裴劍對他說道:“雲公子,我家大人的府邸就是壽陽北城門附近的柳府,請隨我來!”天河仍舊呆呆的站在那裡點點頭,跟在了裴劍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