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四人返回瓊華派,路上,大家都很開心,菱紗好奇的問道:“那個重光長老是不是已經修成仙身了?頭髮、眉毛雖是白的,臉卻好年輕啊?!”紫英聞言搖了搖頭,道:“那只是他修煉的道法所致,論及壽命,他們兩位長老自是比尋常人久上二十年、三十年,但也並非長生不老,更不要說修成仙身了。”
菱紗聽了,失望道:“無聊,我翻遍書庫裡所有典籍,也沒見瓊華派有哪個人修成仙身的……”
“書庫、典籍?”紫英愣道。菱紗心知說漏了嘴,忙避開紫英的目光,掩飾道:“沒、沒有啦……我是說,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去找那三樣東西?又從哪一樣開始找呢?”紫英想了想說道:“既然這三件寒器都不簡單,先找哪一樣也沒有區別,不如就從光紀寒圖找起吧?!睌E頭看了看天色,又道,“今日時辰已晚,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一夜,養足精神,明日一早,我們在山門集合,一起去即墨。” ……
第二天清晨,天河記著玄霄的事,頭一次起了個大早,興沖沖地跑到山門旁等著大家,不一會,紫英三人也先後來到。菱紗頭一次見天河這麼早起來,調侃了他一番後笑道:“即墨就在東北方向,緊靠著大海,我認識!”
紫英點了點頭,說道:“嗯…不過去即墨之前,我們先去陳州一趟,我還有些事情要辦!”說著,頭一個御劍起飛,菱紗、天河、夢璃忙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功夫,四人就飛到了陳州,緩緩往下飛去,菱紗轉頭看向身後三人,笑道:“陳州到了,我們下去吧!”......
衆人落到城門口,只見陳州熱鬧依舊。剛走進城,只聽夢璃溫言道:“…我身上的香不多了,現在去買點……”一旁的紫英也道:“嗯……我先去辦事情…辦完事情,我們在城門口會合!”說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夢璃也走向一旁的店鋪……
“菱紗,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天河一臉迷茫的看著菱紗問道。菱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顧自己往前走著。
走著走著,突見道旁一個攤位前圍了好些人,指指點點,十分熱鬧。天河不由走了過去,只見那攤前掛著不少圖畫,像在賣畫,攤主還是個男孩。一旁圍觀的人雖多,可大多數人看了那些畫,卻是連連搖頭,許多孩子更是七嘴八舌地評論道:“咦,那個是‘小雞啄米圖’?雞是長這樣嗎?”“這座亭子上壓著一塊大石頭,亭子怎麼沒塌呀?哈哈,真有意思!”一片鬨笑聲中,那男孩漲紅了臉,怒道:“你們、你們不買就走開!不要在這裡擋我做生意!”
天河看見一幅畫頗爲眼熟,走上前去,問道:“那個,我能用錢換你的畫嗎?”那男孩喜道:“你看中了我的墨寶?果然有眼光!說吧!到底是哪一幅?”天河指著那幅畫,道“唔,就是這個,什麼‘芙蓉’跳舞的這張……”
正說話間,後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菱紗笑著問道:“喂,你看什麼呢?”天河喜道:“菱紗,這就是你上回說的那副很有趣的畫,我想買下來送給你……”菱紗聽得一愣,仔細看去,小聲念道:“‘芙蓉轉圈舞蹈處,左搖右擺好似鴨’……”不由得笑了出來:“這、這不是那首蠢蠢的詩嗎?怎麼到哪都能看見……”
那男孩聽到菱紗的話,氣得狠狠瞪了她一眼,突然驚道:“你、你就是那個冒牌的中原第一美少女!不許、不許侮辱我的墨寶!”
菱紗擡眼一看,那男孩正是當日在街頭自吹自擂、大放厥詞的景陽,只不過當時他穿著一身綢緞,今日卻是一身土布衣衫,十分寒酸,自己和天河一望之下,竟沒認出來。不由笑道:“喲,這不是陳州第一才子嗎,這一次又在玩什麼?難不成是要全城的人都來看看你的畫,還是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的文采?”
景陽又羞又怒:“要、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就是。天河,這畫雖然有趣,但我又不喜歡,不買了。”天河一怔,菱紗拍了拍他:“走啦,別擋了這位景大才子的財路,嘻嘻~”
景陽見兩人要走,急道:“不買?不行,說好了的,你一定要買!”拉住天河的袖子不讓他走。一旁的孩童紛紛嘲笑道:“羞羞羞,哪有這麼賣東西的?!薄熬褪前。屈N難看的畫白送我也不要……”“喔,畫賣不出去,耍賴皮嘍……”景陽的臉漲的通紅,仍是死死地拽住天河的衣袖,天河無奈道:“菱紗,我們就買了吧,好像也不貴……”
正在此時,遠處跑來一個女僕人,看見景陽,遠遠地叫道:“少爺、少爺!”景陽一愣,那僕人已來到了面前,看見景陽被一幫孩子嘲笑,心痛道:“少爺啊,你……你怎麼又跑來這裡賣字畫了?唉,你、你這不是讓我和夫人心裡難過嗎?你從小過得嬌貴,怎麼能吃得起這種苦?”
景陽倔強道:“誰說不行?我可以的!要是……要是這筆生意談成了,至少能賺到十文錢,不,一文也好,攢下來給爹買藥!巧嬸,你回去吧,你出來找我,娘一個人要照顧爹,忙不過來的?!鼻蓩鹉目想x開,在一旁苦苦勸說。景陽急了,怒道:“我讓你回去你就回去!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做!不用你和娘操心!”
巧嬸見他不肯回去,只得長嘆一聲,道:“唉,少爺、少爺你……算了,那我先回去幫夫人了,少爺你也早點回來,別讓夫人擔心……”說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菱紗聽了他們兩人的對話,吃了一驚,道:“喂,景大少爺,你爹不是禮部尚書嗎?怎麼會——”景陽眼圈一紅,又是憤怒,又是著急地道:“我爹當然是禮部尚書!他是最好的官,從來不收賄賂的!他、他被右丞相陷害,丟了官,還生了大病……大夫開出來的方子,上面的藥都很貴,家裡已經沒多少錢了,能賣的也賣差不多了,連我的衣服都……”
菱紗恍然大悟,難怪他會穿著一身布衣在街頭賣畫,問道:“所以,你纔想賣字畫,賺錢給你爹抓藥?”景陽哼道:“不、不錯,你、你儘管笑話我好了!”菱紗微微一笑,略帶歉意道:“我幹嘛要笑話你?好啦,我承認剛纔嘲笑你是我不對,不過,要是我有辦法幫你呢?”
景陽懷疑地看她一眼,仍倔強道:“幫我?……哼,我纔不要別人施捨呢!”菱紗笑道:“喲,你的少爺脾氣還真不小。不過,我又沒說要施捨你,是借你錢,有借就要有還,懂嗎?”景陽仍是十分疑慮:“可是……我爹的病不是一點點錢就能治好的……你……”
菱紗擺了擺手,道:“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儘管和我去那邊錢莊取錢好了。至於這些畫嘛,還是收起來好了。嘻嘻,就算賣得出去,單靠賣字畫賺錢,又得賣到何年何月啊?別想那麼多啦,走吧!”說完,向天河一招手,兩人向遠處的錢莊走去,景陽將信將疑,跟在了後面。
進了錢莊,菱紗抽出一張銀票,放在櫃檯上,叫道:“掌櫃的,麻煩幫我把這個換成一百兩的票面?!闭茩櫟囊妬砹巳?,忙道:“好好好,姑娘稍等,待我點一下。”連忙拿到後面清點去了,不一會,拿著幾張銀票出來,遞給菱紗,笑道:“姑娘您收好,一張一百,一共五張五百兩。”菱紗清查一遍,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景陽看得目瞪口呆,驚訝道:“五百兩?!原來,你真的這麼有錢……”天河也驚道:“是啊,菱紗你說過,一千文錢是一兩銀子,那五百兩就是……就是……總之,菱紗,你真的有好多好多文錢!”菱紗臉上露出得意之色,笑道:“嘻嘻,那當然,我平日也算出入寶山,總不能空手而歸。那些拿到的東西換成了銀子,一時也用不上,就先存著,有人需要幫忙時就拿出來,也省得四處籌錢了……”
景陽說道:“可是、可是,就算是借的,你、你爲什麼要平白無故借我這麼多錢?……爹以前說做好事會有好報,可是他病倒以後,沒有一個親戚願意借錢給我們。娘說,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對我們好的……你,要我怎麼報答……”
菱紗皺了皺眉,不悅道:“喂,我說小少爺,你才幾歲,哪來這麼多功利的想法呀?別說你現在一文不名,就算富可敵國,我也沒什麼稀罕的。哼,我是看你爹是個好人,才幫你一把。說好了,五百兩銀子以十年爲限,利五十,到時候你可要還我!”說著將銀票遞給了景陽。
景陽接過銀票,低聲道:“謝、謝謝,我家就住在城外龍湖西岸,到時候你來找我好了……不過,能不能還上……沒關係,我九歲的時候算過命,道士說景家由我開始,往後數代之中必有一人會成爲蜀中鉅富,區區五百兩銀子,肯定不成問題!”心情一下子輕鬆起來,高高興興地跑遠了。
菱紗笑道:“這小鬼,我又不指望他還錢,幹嘛說的這麼鄭重,還把還錢的事拖到不知哪輩子去了……天知道他們家到哪一代纔會出什麼蜀中鉅富……”
天河怪道:“菱紗,既然你不要他還錢,幹嘛還要……”菱紗白他一眼,道:“我是怕這小鬼有了餘錢到處亂花,給他點壓力,讓他清醒點,別老拿自己當大少爺。他家已經這個樣子了,要是不省著點過,怕是這輩子都要過窮日子了?!?
天河笑道:“不管怎樣,菱紗,我們今天都算做了件好事吧。” 菱紗點點頭, “其實,這小鬼雖然文才一無可取,脾氣也不好,倒是個孝子。再說,他爹景大人真的是個好官,遇上了難處,怎麼能不救?所以既然這事被我遇上了,那是當然要管的。”忽然想起了什麼,驚道:“呀!耽誤了這麼久時間,夢璃和小紫英他們不知有沒有辦完事,是不是等急了,我們快走吧!”說完,和天河笑著出了錢莊,往城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