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向山外走去,剛要出谷,忽然聽見不遠處一個男聲怒斥道:“道閏,你好大的膽子,以爲和這妖孽躲在這裡,我便尋找不到嗎?!”
紫英聽到“妖孽”二字,立刻循聲趕了過去。只見不遠處一片花叢中,一個青年男子神色驚慌,全身微微顫抖,張開手臂,拼命護著身後的一個粉衣少婦,那少婦低著頭,懷裡抱著一個不滿週歲的嬰兒,小聲的啜泣著。兩人的對面,站著一個橫眉立目的道人,卻看著與那青年有幾分相似。
菱紗見此小聲問道:“他們是誰?”紫英想了想,低聲道:“那青年有些修爲,以前應該是某個門派的,那少婦身上有淡淡的妖氣,應該就是那道人說的‘妖孽’了,至於那道人,看他的服飾,想必是蜀山仙劍派的弟子,再看他腰間所佩的蜀山派守劍文佩,這種配飾分爲紫、青、藍、綠四等,他佩戴的竟是最高等的紫色,想來他此次下山,必定有極重要的任務無疑……”
“道閏,看來你還是執迷不悟!今日我便將這女妖投入鎖妖塔中,令其魂飛魄散!”又聽得那道人大聲喝道。那名叫道閏的青年聽了顫聲哀求道:“大哥,我求你!道閏這條命是你給的,如今還你,死不足惜!但是求你放過我的妻兒——”
“混帳東西!死到臨頭,居然還念著這個妖孽!你若再執迷不悟,與這妖孽同流合污,我道臻認得你,手中長劍也不認得你!還不給我快快滾開!”說著,那道人長劍出鞘,指向他背後的少婦。
道閏仍舊死死地護著妻子,哀聲道:“芙蘿她是妖也好,是什麼也好,都是我的妻子!大哥,你要殺,就殺我吧!”那少婦嚶嚶抽泣:“相公,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和睿兒……” 那名自稱道臻的人見此冷笑一聲:“好啊,好一對同命鴛鴦!不爭氣的東西,就爲了這個妖孽,你連師門、連兄長、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道閏忽然跪下,悲聲道:“大哥,我爲一己私慾,起意盜取赤雪流珠丹,自知罪無可赦,能死在你手中,道閏並無怨懟,只求你念在昔日手足之情,放過芙蘿和睿兒……”那少婦抱著懷中的嬰兒也跪下來慘道:“不,相公你不能死!”
道臻怒哼一聲,又聽道閏哀求道:“芙蘿她雖是花妖,但從未害過人,前兩天有個人被這兒的狐仙施了法,還是芙蘿她幫著解了法術;睿兒他尚且年幼,人事不知,更是何辜……還望大哥看在二十年兄弟之情,放過他們,道閏在九泉之下,也感謝大哥的恩德!”
“一派胡言!你被這女妖迷得神魂顛倒,連孽種都有了,更處處信她一面之辭!妖若不害人,那爹孃又是如何死的!”道臻大怒道。
“大哥,人有善惡之分,妖也是一樣,芙蘿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道閏雖然糊塗,但自幼受師父和你教誨,也知道絕不可以不辨是非,芙蘿若是心性邪惡,我早已親手將她斬於劍下!盜取丹藥之事,也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求你放過他們母子吧……”道閏連連頓首,哀求道。
道臻怒目圓睜,手中長劍仍不放下。一旁的天河實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大聲說道:“等一下!他叫你‘大哥’,你們就是兄弟,兄弟怎麼能殺來殺去呢!”
菱紗、紫英和夢璃也走了過去。道臻望了衆人一眼,看見紫英,微感一愣,紫英向他拱手施禮,他也回了一禮。菱紗則忍不住說道:“其他門派的事,我們本來不該插手,可是,他是你的弟弟啊,難道人的性命還比不過一顆丹藥?一定要他以死贖罪才肯罷休?”
道臻冷聲道:“他原本盜丹未成,饒他一命,也沒什麼不可以。但是這女子出身妖孽,又迷惑我蜀山弟子,卻是罪大惡極,饒她不得!”
夢璃搖了搖頭,柔聲道:“他和妖相戀,就算不容於世,只要不害到別人,又算什麼大惡,爲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人和妖縱有仇怨,又何必要生生拆散一對無辜的夫婦……”
道瑧聽了,臉上表情如故,長劍卻慢慢放了下來。他長袖一拂,朗聲道:“到此爲止!此事不須他人置喙!”轉過頭去,冷冷地對跪著的道閏說:“……起來。”
“…大哥,你答應放過芙蘿和睿兒了?”道閏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道。
道臻冷冷地道:“站起來!你自小脾氣倔強,就算受師父的責罵也多半不肯低頭,哼,想不到今日竟會爲了一個女妖屈膝!”見道閏徐徐站起,又沉聲道,“你接好了!”說著,遞給了他一個盒子。道閏接過盒子,那少婦也湊過頭來,打開盒子一看,只見盒內一丸丹藥晶瑩如玉,驚呼道:“這是……赤雪流珠丹!”
道臻冷笑一聲:“你當初膽大包天,想要盜取赤雪流珠丹,不就是因爲那個孽種天生帶毒,唯有此丹藥能解?!”轉過身去,接著道,“你盜丹未成,逃出門派,師父命我下山捉拿……卻也給了我一顆赤雪流珠丹。他老人家吩咐,你若頑抗,則殺無赦,若是仍有悔心,知道自己錯了,畢竟師徒一場,便將丹藥給你,但你從此被逐出門牆,不再是蜀山弟子!”
道閏見此喃喃道:“怎麼會……赤雪流珠丹……如此貴重之物,師父他老人家怎能作主……”道臻怒喝道:“放肆!師父自是稟明掌門,再交代於我,他爲你煞費苦心,你竟然心有懷疑!”
道閏兩手顫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許久,他才說道:“不,大哥……我有愧於你和師父,有愧於其他同門,辜負了你們對我的期許……”
“住口!不許再喊我大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你最好從此隱姓埋名,若敢與這女妖有爲惡之舉,我定會親手將你們殺了!”道臻厲聲打斷了他,嗤的一聲,又扯下了一圈衣袖,喝道:“割袍斷義,你我從此恩斷情絕!日後相遇,只當不識!”隨即扔下衣袖,大步而去。
道閏又暮地跪了下來,向著道臻遠去的背影重重磕了一個頭。夢璃見此輕嘆一聲:“想不到……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剷除妖孽,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
“大哥……他從小就很疼我,小時候家中被妖襲擊,要不是大哥擋在我面前,自己卻受了重傷,我早就沒命了……師父也很護著我,我闖了禍,他總是在掌門面前說情開脫……是我、是我欠他們太多太多了……”道潤喃喃嘆道。那少婦喜極而泣,扶他站了起來。兩人劫後餘生,相顧之下,竟說不出話來。
菱紗忽然驚道:“咦,紫英呢?他怎麼不見了?”方纔還見紫英在這兒,此刻轉頭一看,他竟已不知去向了……
道臻剛走出谷外,方要御劍離去,忽聽背後紫英問道:“你,爲何要說謊?”道臻微感一愣,忙轉過身,直視著紫英:“何出此言?”紫英嘆道:“素聞赤雪流珠丹乃蜀山至寶,非掌門不可動用,但蜀山如此大派,素來以斬妖除魔爲己任,甚至以鎖妖塔關押妖物,態度之強硬比起瓊華派有過之而無不及,掌門怎會將如此貴重的丹藥用在一個半人半妖的孩子身上?”兩眼盯著道臻繼續說道,“何況剛纔,你說到尊師稟報掌門、取得丹藥時,似乎急於掩飾,未免太不自然。”
道臻哼道:“哼,這只是你的猜測,並無實據。”
“不錯,但我越想越是心驚,若我所料不差,尊師和你便是私自取走了赤雪流珠丹。你們爲了道閏,竟不惜鋌而走險?!”
道臻聽了,沉默良久,道:“……盜取丹藥乃是我一人所爲,師父並不知情。”紫英嘆道:“果然……你不願道閏痛苦,所以假意怒斥,再將丹藥給他,最後更與他割袍斷義,他便不會起疑……”
“我並非假意,方纔一念之差,我便會殺了那女妖,將道閏帶回蜀山。可是,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道閏往後一生都不會再快樂了……”
“在你心中,他一人之願終究勝過了門規道義。”紫英心中五味雜陳,嘆道。道臻仰首望天,嘆道:“道閏很小的時候,我們爹孃便枉死於妖物手中,後來我與他拜入蜀山門下,我發誓遵師門之命,斬妖除魔、守護黎民百姓……可是在更早以前,我也發過誓,要盡我所能照顧這個唯一的弟弟,讓他一世幸福。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守住其中一個誓言,便要毀去另一個……”淒涼地搖了搖頭,又道,“如今塵埃落定,我心中反而平靜下來,剩下的……便是回師門領罪。”
“盜取了蜀山至寶,會被如何定罪?”紫英問道。道臻漠然道:“既然大錯已成,我聽候發落,不作他想。”頓了頓,懇求紫英道,“此事請勿告訴道閏,若說起於私念,也是我的,而非他的,所有罪孽由我一人承擔,與他無關。”
紫英沉默不語,許久點了點頭,道臻長嘆一聲:“多謝!”隨即御劍而起,向西南方向飛去,紫英望向他的身影,只覺無比的孤獨蕭索。忽然身後菱紗喊道:“紫英,原來你在這兒,我們可找到你了!你怎麼了?神色好像怪怪的……”
見天河三人走了過來,紫英搖頭道:“沒什麼….我們這就去夏公子家吧!”……
四人剛回到即墨,只見街頭一大推人都圍了上來,其中爲首的兩個青年急忙衝上前問四人道:“你們、你們真的把狐仙打跑了?”天河見他們神情激動,撓撓頭道:“是啊。”兩個青年聽了大喜,向他們鞠了一躬:“恩公!”天河等人吃了一驚,方要答禮。那羣人已七嘴八舌地歡呼起來,有人走上前來,感謝道:“恩公,你們有所不知,那狐仙強迫我們每年供奉他,卻只會做些陰損的事。大家向他祈禱風平浪靜,他就讓海上風浪大起,向他祈禱風調雨順,他就帶來大旱,我們都是苦不堪言吶。幸好恩公打跑了這傢伙,大家總算可以過個安生日子嘍……”
那張屠戶說道:“本來俺們幾個正要上山幫忙找小蓮寶,沒想到夏書生帶著小蓮寶回來啦,還帶回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俺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要再來問問才能放心!”
“咦?你們打算上山?可你們不是很怕那隻臭狐貍嗎?”菱紗問道。爲首的那兩個青年紅著臉道:“我們、我們是怕狐仙,去隱香山驚擾大仙,這事平時連想都不敢想,可是,夏書生以前幫過我們不少忙,要是不管他,不就變成忘恩負義了……”
一老者謝道:“恩公,你們是即墨的大恩人,請一定要留下來,看看今晚的花燈啊!”菱紗高興地拍著手道:“好啊好啊,我們一定去~我最喜歡漂亮的花燈了!”衆人確知禍害已除,紛紛歡天喜地散去了。
見大夥都散去後,四人又朝著夏元辰的家走去,途中,紫英神色無奈,天河三人以爲他是在感嘆狐仙的所作所爲,殊不知,紫英是對道閏之事感慨良多。很多思緒在他腦海裡徘徊不去,那道瑧爲一己私慾而罔顧大義,而他不但不阻止,反而對他深感同情……想到派中長輩的諄諄教誨,掌門的血海深仇…紫英心中慚愧不已,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
“你們來了?”忽聽見前方夏元辰笑道,紫英一擡頭,才知已走到了一座小屋前,夏元辰站在門口,微笑看著四人。
菱紗笑道:“夏書生,我可得收回在山上講的話囉!那些人還是很不錯的嘛,有心去找你和小蓮寶。”夏元辰笑道:“是啊,我早說過,他們都是好人…諸位請隨我進屋去吧。”說完轉身走進屋內。
“夏公子是地仙,不知他知不知道……”天河等人剛要跟進,只見菱紗一臉沮喪地喃喃自語著。夢璃聽到了她的話,知道她擔心什麼,勸道:“菱紗,怎麼了?你是不是想問夏公子你村裡人的事情?放心,你擔心的那件事,一定會有辦法的!”
紫英疑道:“村裡的人?……到底出了什麼事?”菱紗搖搖頭,輕聲道:“紫英,別問好嗎?其實連天河、夢璃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總有一天我會全告訴你們的,但不是現在……”又強顏歡笑道,“好了,你們不用擔心,我纔沒那麼容易放棄!我們進去吧。”
紫英鄭重地道:“好吧,我知道了,若是有能幫上忙的,你一定要說出來。”菱紗點點頭:“謝謝。”隨即,四人走進了屋。只見夏元辰從櫃中取出一個卷軸,慢慢展開:“你們看,這便是光紀寒圖。相傳此乃冬神遺落人間之物,我也是偶然之間得到的。”
衆人只見那捲軸上畫著無數星辰,彼此間用細線相連著,上面的星星不知是用什麼製成,一閃一閃地發著光。菱紗讚道:“這東西閃閃的,好漂亮!一看就是了不起的寶貝!”
“看來,女孩子都差不多,靜蘭也很喜歡這個呢。”夏元辰笑道。菱紗聽了怪道:“靜蘭?”夏元辰的臉微微一紅:“靜蘭她是我的戀人。”臉上頓時浮現出幸福的表情,輕聲說道,“靜蘭她又溫柔又漂亮,就像天上的仙子一樣。以前,我住在即墨附近的山裡,每到夜晚,我就把光紀寒圖展開,置於山巔,看起來猶如星塵下凡一般,那是靜蘭最喜歡的光景……”
夢璃問道:“那她現在在哪兒?沒有和你住一起嗎?”夏元辰輕嘆道:“她?她已經過世幾百年了,說不定早已投胎轉世、幾度輪迴。我是地仙,而她只是一介凡人,人仙殊途啊……”
“對不起,讓你想起了傷心事……”夢璃抱歉道。夏元辰淡然一笑:“沒關係。至少那一世我和靜蘭相守到老,我一直陪著她,看著她歸於塵土……世間多少有情人磨難重重,終究有緣無份,我和靜蘭已足夠幸福,又怎敢再有更多奢求?”
忽然一邊的蓮寶叫道:“爹爹……星星、蓮寶喜歡……”小手指著桌上的光紀寒圖,夏元辰俯下身子,問道:“蓮寶,你也喜歡光紀寒圖嗎?”蓮寶連連點頭,夏元辰柔聲勸道:“可是哥哥姐姐是我們的恩人,爹爹一定要報答他們,蓮寶聽話好不好?乖~”蓮寶摸了摸腦袋,小手縮了回去,兩眼仍是盯著光紀寒圖不放。
“抱歉,君子不奪人所好,今日實在是事出有因……”紫英拱手謝道。夏元辰笑著搖了搖頭,將卷軸收起,遞給了紫英。紫英剛一觸碰,只覺一股陰寒之氣從圖上傳來,手一哆嗦,不自覺地避了開去。夏元辰驚道:“呀!我倒忘了,光紀寒圖性屬陰冷,尋常人碰觸恐有不適,入手便有天寒地凍之感,待我想個法子……”
天河看得有趣,忽然伸手接了過去,摸了摸道:“還好啊,沒有多冷啊。”夏元辰見他若無其事,吃了一驚:“小兄弟你……難道竟不會覺得寒氣滲骨?”天河笑道:“沒有啊,摸上去是比其他東西要涼一點,不過也就是一點點。”
“這可太好了!看來這位小兄弟天賦異稟,居然不畏寒氣,光紀寒圖可以由他拿著,就不成問題了。”夏元辰見此喜道。衆人見三件寒器已得其一,都是十分高興。紫英又施了一禮,謝道:“感激不盡,既然此事已了,我們便告辭了。”夏元辰還禮道:“各位,多多保重!”
走出門外,只見即墨的居民們個個興高采烈,手中提著花燈,四處奔走相告狐仙已被趕走的好消息,更有人點起了煙花和鞭炮,夜空中煙花燦爛、絢麗之極。孩子們也都歡呼雀躍,紛紛把手中的花燈放到水面上,遠遠看去,平靜的海面上星火點點,整個村鎮呈現一片喜悅幸福之氣。
天河等人看到如此美麗景象,心中都喜悅不已。忽然旁邊跑來一大一小兩個男孩,每人懷裡抱著一個籃子,脆聲道:“大哥哥、大姐姐~這些東西送給你們!”
“咦,你們是誰家的小孩?幹嘛要送東西給我們啊?”菱紗奇道。那較大的男孩道:“我聽祝爺爺說了,你們是打跑狐仙的大英雄!這些東西本來都是給狐仙的供品,現在通通送給你們,謝謝你們幫我們趕跑狐仙!小海,我們走吧!”較小的男孩放下籃子,跟著他跑出幾步,忽然又回過頭,羨慕地道:“大哥哥、大姐姐,等我長大以後,也要做像你們這樣的英雄!幫很多很多的人!”說完便跑遠了。
天河向籃子裡望了一眼,忽然高興的笑道:“呵呵,有魚,能烤來吃哦!”菱紗笑道:“呆子!人家一番心意,你居然只注意到魚……”天河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聽了他們的話,心裡好舒服……一種暖暖的感覺,像是什麼東西在跳動一樣……原來,讓別人開心,自己也能這麼開心啊。”
紫英也是一臉欣悅之情,道:“爲俠者一生所求,除魔衛道,可不正是爲了此情此景、爲了這些人臉上的笑容?”天河忙點頭道:“嗯,紫英,你說的對!”紫英看著他,微笑道:“你不叫我‘師叔’了?”
天河臉上一紅,紫英擺了擺手,正色道:“無妨!雲天河,我以前或許錯看了你,只當你是個任性妄爲之人,如今看來,你和菱紗、還有夢璃,卻當真有副俠義心腸,拋卻輩份之別,讓我說不出的敬重!”
三人見紫英一改往日嚴肅,話語中透出少有的親切,甚至還帶了一分欣賞之情,心中都是一暖,菱紗笑道:“嘻嘻,看來即墨的花燈慶典當真不得了,連冰塊臉都被融化了。”
“菱紗,別這麼說,我覺得紫英並不是——”天河話沒說完,菱紗白了他一眼,喝斷他道:“我開玩笑呢,當什麼真!”忽又換了副鄭重的神情道:“好了,說正經的,今天真是好高興,但願我們四個人,一生一世都有這樣的機會聚在一起,做自己應做之事!”
天河笑道:“那有什麼難的?我們一定可以的!”夢璃也點頭道:“嗯,我也希望我們能永遠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紫英點了點頭:“但願如此。”面上神色微有澀然之意。菱紗知道他的心思,笑著道:“紫英,你又皺眉頭了,是不是擔心妖界的事?我相信只要玄霄能破冰而出,我們不會輸的!”
紫英神情舒展,朗聲笑道:“不錯,今日大家難得歡聚,莫要辜負了這良宵美景……”
皎潔的月光之下,菱紗和夢璃笑著談論著什麼,天河在也高興的欣賞著美麗的花燈,紫英則肅然而立,環視著周圍美景,不時發出兩聲慨嘆,然而無論如何,在這樣美麗又歡愉幸福的夜晚中,都會是他們幾人生命中彼此最珍貴、最值得回味、最不可磨滅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