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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絃歌問情

四人悄然走到了窗邊,菱紗小心的推開窗戶,可那木窗年久失修,推開的時候竟發出了“吱呀”的響聲,四人嚇了一跳,還好門口把守的僧人未發現動靜,四人捏了一把冷汗,隨即跳入塔內。只見這千佛塔分內外兩層,外面一層圍牆只起裝飾之用,塔中各層建築和樓梯都在內層圍牆裡,武僧只守在外層的門旁,內層卻是無人把守。

剛進入塔內,夢璃就讚道:“…這千佛塔果真是寶氣**…” 菱紗到處張望了一下,發現內層有扇窗戶打開著,走上前望了一下,只見塔底坐著幾個僧人,背對著大門,或誦經、或打坐,菱紗見此不由皺眉道:“怎麼辦?這些和尚看著武功都不怎麼樣,但是萬一驚動他們,讓外面的和尚聽見…我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夢璃想了想,道:“菱紗說的對,能不動手儘量不要動手!我倒有個辦法,不妨可以一試!” 菱紗聽了喜道:“好夢璃,什麼辦法?快說??!”

“這個香料,我加了些特殊的功效,一般人聞了便會昏昏欲睡,門口就是香爐,我們就用這個辦法吧…”夢璃從懷裡掏出一個香囊,又指了指不遠處的香爐,接著道,“大家進去時,儘量屏住呼吸,動作要快,這個香料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眽袅дf完,其餘三人點了點頭,而菱紗則接過香囊,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趁那些僧人不注意,把香料倒進了香爐內,立刻屏住呼吸離開。

不一會兒,香料的功效就起了作用,只見那些僧人都打起了瞌睡,哈欠連天,連經也念不下去了,根本不會去注意門外的四人,四人趁此機會,立刻走了進去,用最快的速度繞過僧人,順著樓梯一路向上走去……

到了第五層,迷香的功效差不多快消失了,而四人見到塔上仍有不少僧人,不禁連連叫苦,他們儘量不發出聲音,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索幸塔中有很多藏經的櫃子,可以讓他們躲避那些僧人,若遇到無處可躲的地方時,菱紗就用“煙水還魂”對付,轉移那些僧人的注意力,而他們則趁機過去。。。

一路小心走來,終於,四人來到達了千佛塔頂層,此層並無僧人把守,在一進來的中央位置擺著一尊巨大的佛像,金光閃閃,華貴之極。佛像面前乃是一排靈位,只見一個女子正跪在正中央的牌位前,而那塊靈位上,赫然寫著“秦逸”二字。

四人走上前,琴姬看著牌位滿臉淚痕的驚道:“相公…” 跪在靈位前的女子聽到聲音,緩緩起身,只見她穿著一襲盛裝,頭戴鮮花,完全不像來祭拜的樣子,她看了看面前的四個人,最後還是把目光停在了琴姬身上,卻沒有任何驚訝之色,反而有一絲憤怒和無奈,她看著琴姬緩緩說道:“…我知道,終有一天你會來的…雖然我們從沒有見過,但是我第一眼就能認出你…”

“你是…”琴姬看著女子疑道。那女子目光凌厲,死盯著琴姬,冷笑道:“想不出嗎?我卻是一眼就認出你了!”

“你是、你是相公他的——”琴姬驚道。

“他的妾?!迸永渎暤馈G偌犃舜舸舻你对谀茄e不說話,那女子輕嘆一聲,帶著一絲輕蔑,說道:“…直到相公過世,我也做不了他的妻子,你儘可安心,我的名分永遠只是一個妾?!?

琴姬搖搖頭,“我…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女子輕聲打斷琴姬的話,道:“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在相公和公公婆婆心裡,我卻勝過你這個妻子百倍千倍…若不是相公心腸太好,顧念一點舊情,今天又哪裡輪到你做正妻之位!”

琴姬被她的話正說到痛處,傷感的表情盡顯臉上…菱紗見她難過的表情,不由怒道:“喂,你別這麼尖酸刻薄的欺負人!人都過世了,爭這些有的沒的名分又有什麼用!” 女子看了一眼菱紗,語氣平靜了下來,淡淡道:“小姑娘,你說的太好了!沒什麼可爭的,畢竟相公生前,是我日日夜夜伺候左右,替他熬藥穿衣,他也待我惜如珍寶。夫妻同心,心意相連…就算…就算他的病再也沒得治了,這短短數月,不也如神仙眷侶一般——”

“不、不要說了!”琴姬痛苦之極,顫聲打斷她的話,女子看了琴姬一眼,冷笑道:“怎麼?你不愛聽?不愛聽我和相公是如何恩愛?你可知,婦人妒忌、合當七出,也難怪公公婆婆不喜歡你——”

“求你……求你別再說了!”那一句句鑽心的話語襲來,琴姬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好久,她纔有氣無力的顫聲道,“我今天來…只是想給相公上柱香…很快就走…” 看著琴姬痛苦的樣子,女子臉上閃過一絲快意,然而又夾雜著憤怒的神色,似乎她自己也在痛苦中無法自拔,沉默了一會,她再次冷聲道:“走?是啊,你又可以拋下他,就跟從前一樣!” 琴姬情緒激動起來,“不是的、我不是——”

“不是什麼?你知道嗎,自從相公去了,我怕他一個人孤單寂寞,每天都來這兒陪著他,從早到晚都待在他身邊??赡隳??你拋下了他整整四年!不是四天、四個月!是四年!”那女子厲聲打斷了琴姬的話。

琴姬已經無話可說,痛苦的低著頭,女子突然說道:“你要上香,可以!但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我要你上完香之後,即刻離開陳州,永遠不許再回來!你根本不配待在這裡!”

一旁的菱紗實在聽不下去了,大聲喝道:“太過分了!憑什麼?!” 琴姬對著菱紗無力的搖了搖頭,接著柔聲說道:“我、我答應你…心願了卻,我再也不踏進陳州半步!” 女子聽了冷漠道:“這樣最好!我想相公他也不願意再見到你的!”說完,退在了一旁,轉過身背對著琴姬。

琴姬走到靈位前面,跪了下來,突然視線一片模糊,彷彿回到了兩人剛成親倖福的時候,琴蕭和鳴,說不出的快樂時光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墒沁@一切已成爲了追憶,現在只留下面前冷冰的牌位,看著牌位上“秦逸”兩個熟悉的字眼,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滴在了佛前的地面上…

三炷香很快就燒完了,琴姬徐徐站了起來,面向那女子,微微鞠了一躬,道:“多謝…告辭!” 女子仍舊背對著她不說話,菱紗見此怒道:“哼!真沒禮貌!”夢璃見此對著菱紗擺了擺手,悄聲道:“菱紗,走吧!孰是孰非,不是我們可以說的!”說完,四人一起離開了千佛塔。只剩下那女子寂寞的影子立在那兒……

四人走出塔外,來到湖心島碼頭,菱紗看著琴姬傷感的神色,安慰道:“琴姬姐姐,你別難過了!那個女的好討厭,陳州又不是她家大院,要由她作主!” 琴姬搖了搖頭,嘆道:“別說了…她也不過是個可憐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當初沒有意氣用事,再和相公想想別的法子,或許…或許很多事情都會不同了…”

夢璃見此也安慰道:“嗯…我看那女的滿面怨懟…她說的,也未必全是真的…” 琴姬笑道:“生人已逝,真的還是假的,已無所謂了…若她真令相公開開心心過完那段日子,我反倒只有說不盡的感激和慚愧…”

這時,在一旁許久沒說話的天河突然開口道:“…你這麼說,和我爹說的好像…他說真心爲一個人好,就是要讓她天天高興,就算那個人不喜歡自己,甚至根本不認識自己也沒關係…”

琴姬點了點頭,嘆道:“這話一點都沒錯…世人只盼做神仙的好,卻不知心有牽掛,無論圓滿不圓滿,也勝過孑然一身…” 菱紗看著琴姬難過的神情問道:“琴姬姐姐…以後,你要去哪裡呢?”

“…與琴相伴,四海爲家,走到哪裡便是哪裡了!”琴姬輕嘆一聲,“其實…記不清有多少次,我真想放下塵世一切,就這樣隨相公去了…可是,我對不起相公,沒臉去見他…我告訴自己,至少要放下武功,盡心蒐集歷代的樂曲殘譜,替相公了卻心願,或許這樣…他纔會願意再夢中與我見上一面…”

夢璃安慰道:“琴姬姐姐,你別這樣…”琴姬搖了搖頭,道:“你們不用擔心…該怎麼做,我心裡很清楚……我不在相公身邊的時候,他一定也很痛苦、很傷心……如今,我不過是嚐到昔日的苦果,又憑什麼一死以求解脫呢…”說著,琴姬微微鞠了一躬,道謝道,“…各位的熱血心腸,琴姬不勝感激,既已說過爲你們唱上一曲,自當信守諾言——”說完,她將七絃琴放在了地上,徐徐坐下,天河三人也在旁邊坐了下來,側耳傾聽著……

琴姬輕輕撥動琴絃,琴上首先傳來一陣低微可聞的顫音,漸漸地,琴音逐漸由短而長,連成一片,樂聲漸轉悠揚……只見琴姬的嘴脣隨著所彈奏的音符微微啓動:“細雨飄,輕風搖,憑藉癡心般情長;皓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還未唱完,夢璃輕輕嘆息著,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菱紗早已泣不成聲,天河也被優美動聽的歌聲感動著……

“翱翔那,蒼穹中,心不盡 ;縱橫在,千年間,輪迴轉……”三人繼續聆聽著琴姬的心聲,原來愛一個人,可以把心中的愛深深的壓在琴絃中,讓所有的愛都飄蕩在空氣中……

“又想起,你的臉,尋尋覓覓,相逢在夜裡,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裡,繾綣萬千;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一曲唱畢,三人都被琴姬的歌聲所感動,而琴姬忍住淚水,徐徐站起,向三人依依道別。看著琴姬離去的背影,菱紗難過之極,嘆道:“琴姬姐姐…她是在用自己全部的心和命在唱這首歌啊…太悲傷了…爲什麼上天要讓兩個人有緣,卻又無份…”

夢璃聽了也是傷感的說道:“我想,或許人和人之間的緣份,都是註定的。等到上天要收回的時候,連一天一刻都不會多等…”菱紗悲道:“這樣…真的好殘忍…要我選的話,我寧可一開始就不認識那個人,也好過相識以後卻要生離死別…”

天河搖了搖頭,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就算我們三個明天就會分開,我也不後悔認識你和夢璃…爹說過,活著的時候要盡歡,死的時候纔沒有遺憾,要是因爲害怕以後的事,一直避開當下的事,那活著也不會開心的,又有什麼意思!”夢璃嘆道:“我想,我能明白雲叔說的意思…與其擔心人生無常,不如多珍惜眼前時光、多珍惜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時光啊…”天河點頭道:“我爹總說,我命在我也,不在於天,以前我老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今天我想,大概也是讓我們把握自己、把握眼前快樂的事吧。反正,只要每天都過得開心,以後想起來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就在他們感嘆之際時,千佛塔內,秦逸之妻姜氏跪在丈夫靈位前,臉上一片黯然之色,她對著丈夫的牌位幽幽說道:“…相公,那個人,就是直到你過世前都念念不忘的女子?她…比我好嗎?”說著,她的情緒激動起來,“相公,我從小都一心一意喜歡著你,只想做你的妻子…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後來,她棄你而去,姑媽說要我嫁入秦家沖喜的時候,相公,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想好好照顧你,讓你忘記那個女人,從今往後只想著我……可你、你怎麼忍心看都不看我一眼…”

忽然,她又笑了一聲,嘆道:“…相公,你在那邊會寂寞嗎?我來陪你好不好!先前我只是不甘心,想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今天,我終於見到她了,她……也不過是個很尋常的女子,沒有我美,也沒有我對你那樣好……可是,你爲什麼愛她,不愛我?”

“相公,你要記住,這世上只有我是最愛你的,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跟著你,不像其他人會把你拋下…”

整個千佛塔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姜氏喃喃的細語聲……突然,一陣狂風吹來,塔頂的窗戶被風瞬間吹開了,佛前的燭火也隨之熄滅了,整座千佛塔還是死一般的寂靜,連姜氏的聲音也被風吞噬了……

第二天一大早,菱紗第一時間聽說了一個震驚的消息:秦逸之妻姜氏在千佛塔吞毒自盡了!她立馬叫醒了夢璃和天河,可發現夢璃不在房內,於是去了天河房間,驚道:“天河,出事了!昨天,我們在千佛塔見到的那個人,她…自盡了!”天河聽到這個消息大吃了一驚,只聽菱紗又嘆道:“想不到…她的性情竟這麼烈…我…昨天不該這麼對她……”

見她一副悲傷的表情,天河看著她說道:“…我覺得,那個女的說不定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她是想去陪她的丈夫吧!那是她的願望…爹說過,人能夠按照自己的願望選擇生死,不管對錯,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我想,要是我們可憐那個女的,她反而會不高興…”

菱紗嘆道:“也許…你說的對,她生前不一定被相公所愛,死後卻一定要去爭,這份心意,也很讓人動容了…不過,發生這種事,總是讓人難過…一個人,昨天明明還和你說話、還會動,今天卻哪裡都找不到了,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好了,人死不能復生!也許這對她來說是種解脫吧…夢璃一定等急了,我們先下樓去吧…”菱紗緩了緩情緒說道,然後首先下了樓,天河見此也跟著下了樓……剛下樓,二人就聽到樓下的客人都在議論昨夜秦家媳婦自盡的消息,都爲這個癡情女感到可憐!天河二人也連連搖頭著。突然,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入他們耳朵,“哎!那個女的真可憐!”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天河、菱紗擡眼望去,正是懷朔和璇璣,他們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早點,天河二人見此不由得又驚又喜。走上前,菱紗笑著道:“兩位,想不到真的在這裡遇上了,我們找了你們很久呢!” 璇璣聽了怪道:“找我們?難怪到哪兒都會遇上…你們幹嘛要跟著我和師兄啊?” 懷朔微感失禮,連忙喝道:“璇璣!別亂說話!”菱紗卻是笑道:“沒關係,其實小妹妹說的也對,我叫韓菱紗,他叫雲天河,我們特意趕來陳州,便是想拜入二位的師門…”

“什麼?要入我們瓊華派?不行不行,修仙哪有你們想得那麼容易!”璇璣打斷菱紗的話道。菱紗卻道:“小妹妹,我們自然知道不容易,但早已下定決心了…”話沒說完,只聽璇璣怒道:“什麼小妹妹!總這麼喊!人家哪裡小了?!”菱紗聽了立馬改口道:“那…璇璣姑娘,你和令師兄能不能帶我們入門拜師呢?當日在巢湖,多虧令師叔仗義相助,不然我們早成了妖怪的口糧。從那之後,我們對劍仙之風更是仰慕…”

“師叔?你不會看上我師叔了吧?!”璇璣懷疑地看著菱紗的眼睛,聽到“仰慕”二字,忽然大驚,急道。懷朔聽了尷尬道:“璇璣,怎可這樣講話?”急忙向菱紗道歉道,“實在抱歉,小師妹她——” 菱紗笑道:“沒什麼,我們求仙是一片誠心的,更感激劍仙出手相救,怎敢有其他念頭,璇璣姑娘也不過是心直口快?!闭f著轉向璇璣,心知她多半心儀她的那位師叔,柔聲道:“我見璇璣姑娘聰明伶俐,想必很得令師叔的喜愛吧?”

璇璣得意道:“哼,算你有見識!喜愛~~呵呵~~”對菱紗的態度頓時來了個大轉彎,對懷朔道,“師兄,不如就幫他們一把好了,師父不是常說做人要時存善念嗎?反正最後能不能入門還要看他們自己?!?

懷朔見此,不由搖了搖頭,嘆道:“唉~~你啊,真是個孩子!好吧,既然大家三番五次有緣相遇,或許也是天意…”聽這語氣,似是同意了菱紗的請求。

菱紗喜道:“真的?你們答應了?太謝謝了!”隨即轉向天河,“天河,叫上夢璃,我一起走吧!咦?!夢璃呢?”兩人光顧著和懷朔他們聊天,才發現夢璃原來一直不在身邊!

“你們是說上次在女蘿巖見到的那位姑娘?”懷朔問道,菱紗點了點頭,道:“對???你們見到她了嗎?”

懷朔搖頭道:“無妨,我和璇璣沒追上紫英師叔,正要趕回派中,不如就御劍帶你們過去,費不了多少工夫!” 菱紗忙謝道:“多謝!那什麼時候動身呢?”

“待那位姑娘來了,你們就到城門口去吧,我和璇璣在那兒等著?!闭f完,就和璇璣出了客棧。菱紗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順利,心情大好……正當二人興奮之際時,夢璃也回來了,喊道:“菱紗,雲公子!”

二人立刻轉向了夢璃,菱紗忙問道:“好夢璃,你跑哪兒去了?”夢璃笑道:“我見你們遲遲不下來,就去街上逛了逛,買了些香…”

“哦!那我們現在快去城門口找懷朔師兄妹吧!”菱紗急道。夢璃聽了,奇道:“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天河點了點頭,道:“嗯,那個人是好人,答應帶我們飛去仙山!”可夢璃聽到這個好消息似乎不太高興,神色凝重,心事重重。菱紗見她臉色,關切的問道:“怎麼了?你好像一點都不高興呢?”

夢璃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想到這兩天發生的事…心裡總是不舒坦…”心裡恍惚飄過一團影子,卻又看不清楚。菱紗安慰道:“別再想了,你不是說過嗎。我們要珍惜當下,在一起時就要開開心心的,別辜負了來這世上走一遭?!眽袅c了點頭,三人笑著走出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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