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槍王決鬥
“白紙扇”倚靠著車身,似乎在享受著日光浴,期間他看了幾回腕上的登山表。眼看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路上依然沒有車輛出現,臉色愈發陰沉的“白紙扇”斜目瞥了眼不遠處獨自靜坐在石頭上的祁兵,他扭過頭來低聲跟一旁的“槍王”嘀咕了幾句,然後自己先回到了車上。
“槍王”慢慢地走向祁兵,靠近祁兵背後時他開口說道:“上車吧。”
祁兵原地未動,眼睛一直注視著前方說道:“不急,等我大哥回來再說。”
“槍王”沒再說話,突然一揚手將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的槍擡起……與此同時,祁兵以難以置信的速度轉過身來,手裡的一把手槍也亮了出來,兩人用槍互指著彼此的胸口,場面一時僵住……
這時候,“白紙扇”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將衝鋒槍的槍口對準了祁兵,撇著嘴嚷道:“把槍給我放下!”
“你只有一顆子彈。”“槍王”冷漠地看著祁兵說道。
祁兵依舊保持著持槍姿勢,眼睛毫不遊離地盯著“槍王”的眼睛,沒作任何迴應。
“匡軍,你小子有種!哼,我早就看出你沒傷,你敢耍老子!”說著,“白紙扇”使勁拉動了槍栓。
“槍王”卻朝“白紙扇”一擺手,示意他先不要動手,然後不動聲色地看著祁兵說道:“上車去,這是事先說好的。”“槍王”第一次說了句分段的話。
祁兵仍舊直視“槍王”的眼睛,說道:“你我都曾是軍人,爲保衛自己的國家出生入死過,想不到今天,你竟然……”
“走到今天,每個人都有不需要解釋的理由。”“槍王”打斷了祁兵的話。
“無論如何,讓我不管我大哥就走人,那是辦不到的!除非……”祁兵賣了個關子,話說半截。
“除非什麼?”“槍王”問道。
“我不難爲你們。你不是‘槍王’嗎?那我們就比試一下,你我都一發子彈,我們背對背相距50米,三哥喊號就出槍,看誰手快槍準。如果我被打死,那是技不如人,我認了;若是沒死,只是傷了,就聽你們隨意安排。要是不敢比試,那大家就原地一起等著我大哥回來,怎麼樣,敢試試嗎?”祁兵的話鋒語氣充滿著挑釁的意味。
“白紙扇”從車上跳了下來,方纔聽到祁兵說的這些,他小眼珠一轉,說道:“好!我看這樣很公平。‘槍王’,你就讓他知道知道厲害,嘿嘿……”
一處荒蕪的灘塗上
空曠的灘塗之上,陣陣勁風襲掃而來,不斷揚起的沙土黃塵擊打在面部如同蚊蠅叮咬,刺癢難耐。此時,祁兵和“槍王”已是各自背對背地站好,兩人都微閉著眼睛,持槍的手臂自然放鬆垂落在身體一側,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站姿,如同歐洲中世紀騎士間的決鬥。
此刻,“槍王”腦海裡不斷閃現祁兵自信的眼神……還有那個夜裡,他們同時擊斃熊羆的默契感應,這一幕讓他想起當年在越南戰場時和自己俯臥在一個戰壕裡同命相依的戰友……只是,對方主動下了戰書,而且是用“槍”的方式,這讓他無法拒絕!
這當口,祁兵的腦海也異常活躍,他知道自己是在冒險,但從來就不甘心服氣的心性讓他此刻更覺莫名地興奮……只是,想起對方也曾是一名軍人,而且那夜裡對方及時地開了一槍幫自己化解了危險,他的心不由地一顫……
“嗒嗒嗒”突然一串槍聲響徹當空,“白紙扇”在這個時候鳴槍示意了。
隨著這驚心刺耳的槍聲乍起,祁兵和“槍王”同時急速扭頭側過身來,兩隻甩開的手臂也同時伸直,手臂前端,是兩隻烏黑的槍口,遙遙相對……
竟然沒有槍聲響起!
“白紙扇”左右看著原地持槍的兩人,完全弄不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驚詫中,他將手中的微衝槍口瞄向了祁兵……
就在此際,空氣中突然傳來“啪”、“砰”兩個同時爆響的槍聲,聽力敏銳的“白紙扇”渾身一個激靈……緩過神來,再定眼看去,讓他大爲不解的是,眼前兩個持槍的人竟依然在原地靜靜地站立著……
回程路上,巴特爾將車子開得飛快。途中,張崇斌不時地看著手錶,同時,他也在回顧著索朗看見老者的謎圖後所表露出的驚異神情,還有他嘴裡一直唸叨的那句話。“難道,這個像是某個詞彙的‘發音’會有著與謎圖相關的某種含義嗎?‘苦艾柯、苦艾柯……’它到底是什麼意思?若不是藏語,難道是德語?如果是德語的話,那眼下可就沒轍了,因爲這裡誰也不懂德語,就是回到縣城,找到真正懂這個語種的人恐怕也不容易。若返回醫院再問個明白,時間上已不允許,祁兵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了,但願他和‘白紙扇’都能沉得住氣。唉!”解不開這樣的“謎”對張崇斌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折磨。雖然一時找不到頭緒,但張崇斌的頭腦並沒有停止轉動,轉念間,他又想到,這不會是個英文單詞吧,因爲英文中“Quack”這個單詞的發音極爲接近“苦艾柯”!
“難道,這個奧夫施奈特還會說英文?”想到這裡,張崇斌有了絲興奮的感覺,因爲他記得納粹探險小組的哈勒隊長就會說英文,而且據說哈勒在西藏那段時間就曾以私人教師的身份給當時才11歲的喇嘛教授過英文。那麼,同是奧地利人且執行同一個秘密任務的奧夫施奈特,就極有可能也會說英文。也許,能說英文就是這組進藏探險隊員當初必須接受特訓的內容之一,這樣既便於交流,在必要的時候,也便於掩蓋他們德國人的身份。
順著這個思路繼續想下去,張崇斌又困惑了……因爲“Quack”這個英文單詞的詞義是“庸醫”。難道奧夫施奈特幹那活兒的時候是在一種自我解嘲的情緒下完成的?
“這不可能!在自己親生骨肉的嬌嫩皮膚上,而且是行將離別的時候,對奧夫施奈特而言,那隻能是個悲情萬分的時刻。”張崇斌迅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這個‘苦艾柯’究竟會是什麼意思呢?……”就在張崇斌繼續陷入深思的時候,突然,他聽到遠方傳來一陣槍聲,緊接著又聽到兩聲急促的爆響。
“不好!”張崇斌的心頓時一緊。
“哎呀,是隊長跟他們幹起來了……”段濤說著,身體從後座上一下彈起,扶著前座靠背,睜大著眼睛向前方看去……
“槍王”慢慢將手臂放下……
祁兵也放下了平端著的手臂。
看起來,兩人都毫髮無損。
“白紙扇”看到這一幕,頓時滿面狐疑皺起了眉頭,心中暗想:“難道他們都打偏了?可這怎麼可能……這‘槍王’究竟玩的是哪一齣?”這樣想著,他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突然,“白紙扇”停住了腳步,慢慢蹲下身子,從地上,他撿起一片破裂的金屬片,拿到鼻下一嗅,濃烈的火藥味道。再擡起頭來,他那看向祁兵的眼神裡充滿驚愕……原來,兩顆飛速射出的子彈在眼睛無法捕捉到軌跡的情況下,竟然頭對頭地直線迎撞在一起,這根本就是一個絕難出現的奇蹟!
開槍前那一刻……祁兵在身體還沒有完全轉到位的剎那,他先是一甩頭,敏銳地發現“槍王”的槍口並沒有對著自己的頭部——這個職業狙擊手最愛的部位,於是他屏住氣控制住手指的觸動;同一瞬間,“槍王”看到的是祁兵訓練有素的專業出槍姿勢,但那槍口指向的位置卻不在自身的致命處,於是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片刻之後,在一份難言的默契感應下他們不約而同地用手中的槍口找對方的槍口,在目測到兩槍口成一條直線的時候,槍王和祁兵同時扣動了扳機,“啪”,兩槍混成一響,“砰”,子彈相互撞擊在一起。
當張崇斌回到託吉鎮的時候,看見祁兵、“白紙扇”、“槍王”正從不遠處走來,彼此相安無事,這纔將懸著的心放下。
“白紙扇”看見張崇斌,神色不爽地詢問起緣由來。張崇斌解釋到因爲一路躲避檢查,耽擱了時間。另外,既然順利回來了,且沒有招惹上任何麻煩,張崇斌就讓“白紙扇”別太急,因爲巴特爾的車子也需要簡單修理下,同時,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白紙扇”。於是,在巴特爾修車的當口,張崇斌將索朗作爲嚮導而被一個新納粹團伙綁架,而且這夥人好像也是打著“神山”主意的情況透漏給“白紙扇”。“白紙扇”聽張崇斌這麼一說,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藉此機會,張崇斌又提醒到,現在不能光顧著趕路,一會兒到前面找個有公用電話的地方,“白紙扇”需要與那些提供特殊裝備的人員聯繫一下,看是否已經準備妥當。
再次上路,張崇斌和段濤聽了祁兵說起爲了拖延時間和“槍王”的那場“決鬥”,張崇斌爲祁兵的獨自冒險狠狠地捶了他一拳,段濤則爲錯過這麼精彩的一幕而狠拍著大腿。在衆人激奮之餘,張崇斌潑了“冷水”,他嚴肅地看著車裡的每一個人,告誡道:“真正的決鬥,還沒有到來,現在不僅‘白紙扇’會更加提防我們,而且,潛在的敵人已經露出頭角。從現在起,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2愛因斯坦的錯誤
兩部越野車沿著崎嶇的道路行駛差不多兩個小時,來到了海拔4600米的帕羊鎮。經巴特爾說明,衆人知道了這是世界上最高的小鎮。在這個鎮上,有路邊商亭的公用電話可以打。此後的道路直至神山,都將是在近乎一片荒蕪的無人區穿行。
張崇斌和“白紙扇”分別下車後,一起來到附近的一個標示有公用電話的小店鋪裡。“白紙扇”拿起電話與負責提供登山設備的道上朋友聯繫了下,一切正常。“白紙扇”掛了電話神情得意地對張崇斌說:“我這邊的朋友辦事,儘管放心,所有的裝備都已經備齊,他們已在目的地等候著了。”
張崇斌確認了這一環節沒有出現問題後,悄聲對“白紙扇”說道:“如果接下來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就可以在兩天內登頂‘神山’。”“白紙扇”聽著,頗爲得意地點上支菸先行走出了商店。
趁“白紙扇”離開店鋪的時候,張崇斌抓起電話撥起公司商調部的號碼……電話接通,孔超在另一端聽出是張崇斌的聲音後很是興奮,在彙報工作情況時,他告訴張崇斌唐凱在UFO專項課題研究中有了些進展。張崇斌聽過彙報,就讓孔超將唐凱叫來接聽電話,同時,指示孔超立即查詢有關“Quack”這個單詞的所有詳盡解釋和構詞分析,並提示要特別留意與德國和奧地利這兩地相關聯的信息。孔超聽明白後,立即著手做事。唐凱接起電話,開心地告訴張崇斌他很喜歡這份工作,回家後他也沒有閒著,天天都會忙到半夜。唐凱這樣的表現,讓張崇斌很欣慰,但因時間關係,張崇斌讓唐凱直接彙報他的工作進展情況。結果這個“天才”的第一句話,就讓張崇斌吃了一驚……
“張總,愛因斯坦的光速不變原理,是錯誤的!”
“什麼?!唐凱,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應該清楚,這可是邁克爾遜—莫雷實驗早已證明了的科學原理。”驚疑之中,張崇斌更有著期待,因爲他是真希望唐凱能有天才般的突破性發現。可愛因斯坦更是一個公認的天才,他是誰都能輕易超越的嗎?
“我可是看了好多UFO的報道的。張總,你知道嗎,它們在空中懸停時,自身的顏色會隨著旋轉的速度而發生變化,這就可以將物質運動速度與能量的關係,能量與物質發射的電磁波頻率的關係聯繫起來。這樣,根據顏色的變化,我比較分析了多起UFO的運動方式和飛行速度。我發現,UFO在能量變化趨於最強時,會出現突然消失的現象,我想那是因爲隱形效應或是瞬間進入時空隧道的緣故。”唐凱一氣說了這些。
張崇斌其實很早就清楚色彩與電磁波之間的內在關係,所以唐凱說的前半段話,他都能輕鬆理解。但是,唐凱後面的話,張崇斌卻感覺他表述得不夠嚴謹,於是說道:“時空隧道只能算是個猜想,可這並不能說明愛因斯坦的光速恆定原理是有問題的。”
“是這樣的,很多資料顯示,UFO作爲一個光源體,它不是一直處於靜態恆定的狀態。這方面,我發現了愛因斯坦光量子能量公式(E=hυ)的侷限性,因爲這個公式裡沒有涉及光源所據空間能量強度和密度的條件,所以它僅適用於光源體與時空能量相對穩定的理想狀態。相應地,這個公式就無法描述光源體處在高速旋轉的強電磁場中或者光通過這樣的旋轉磁場介質後,光的波長、速度、能量等特性是否發生改變。我看有的報道說,有的UFO可以發出長短可自由伸縮的可見光柱,還有,UFO瞬間消失的現象都說明光的特性發生了改變。張總,你還記得那個物體自發移動的試驗嗎?現在我有些明白了,其實,原理是大地下面不同深度存在溫差電場,這會導致負性靜電場產生,這個靜電場會對地上物體進行吸引,這樣就等效於重力現象。我的那個實驗是因爲手機電磁脈衝擾動,使局部電磁能量區間產生了一個與地球電場相排斥的電場力,於是就出現了那個反引力效應。”
唐凱的這番解釋,已讓張崇斌的內心有著某種觸動,而唐凱的話仍未說完,他繼續說道:“這方面,我還查到了相關的資料,發現1996年9月27日的《科技日報》第三版登載了《反引力研究的一大突破——超導引力場效應首獲驗證》的報道。那上面說美國亞拉巴馬大學的李寧博士通過一項實驗創立了高速旋轉超導體存在引力場效應的理論,他還預言這種超導引力場完全能夠抵消物體的原有重量。這個報道,一方面說明只要有特殊的材料和裝置,物質的反引力效應是可以重複而且更容易實現;另一方面,我覺得應該是更有趣的事,報道里卻沒有提到。”
“什麼事,還能更有趣?”張崇斌問道。
“時空隧道啊!那報道竟然忘了說這事了。”唐凱似乎發現新大陸似地興奮著,可張崇斌卻沒有跟上他這種跳躍的思維,“唐凱,你把話說完整點,這反引力怎麼一下子又跟時空隧道扯到一起了。”
“張總,你難道忘了《廣義相對論》裡的那個引力和慣性力的等效原理嗎?你還記得愛因斯坦把引力場又歸結爲什麼嗎?”
聽到這裡,張崇斌方纔有些明白過勁來。“知道,引力場又歸結爲物體周圍的時空彎曲。唐凱,你別再問我問題,只說你的理解和結論。”張崇斌催促道。
唐凱立即加快語速說道:“把引力場歸結爲時空彎曲,也就等於說時空曲率同樣會產生引力,而且任何物質在相對時空的運動都要順著曲率軌跡,速度最快的光也不例外。這個理論是對的,因爲無論從數學表示,還是觀察水星攝動來驗證,都與事實相吻合。這樣的話,UFO的自身旋轉或是它的動力發動裝置在加速旋轉的過程中,不僅可以改變光的特性,而且還能夠改變局部時空的曲率。這也就是說,如果UFO有足夠大的能量系統,那它也就能夠產生足夠強大的引力場,而足夠強的引力場就會增大時空曲率,這樣只要突破一個臨界點,彎曲的時空就會出現一個無視界且與原來的時空相垂直的隧道。它也被叫作‘蟲洞’的。這樣的話,兩個甚至多個極其遙遠的不同時空就可以通過‘蟲洞’連接起來,UFO進入這個‘蟲洞’後,就可以進行超時空飛行,用很短的時間就能飛到極遠的另一空間,這不就是相當於超過光速飛行了嗎?”
天才就是天才,唐凱這番彙報果然沒有令張崇斌失望。“小凱,你確實很出色!謝謝你的工作,你說的這些對我很重要!”
“可是……可是UFO的動力系統,我還是沒搞清楚。”唐凱似乎並不滿意自己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