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納粹黨衛隊隊員的哈勒顯然不會甘心使命的未成,也許他還聽到了更多的壞消息。因爲那時,伏爾加格勒的戰役已在不久前結束,德軍在此戰役共損失150萬人,3500輛坦克,1.2萬門大炮和迫擊炮,3000架飛機,還有9萬多德軍官兵向蘇軍投了降。這場戰役是個重要拐點,它直接導致德國法西斯就此走向失敗的命運。哈勒那時正和一個名叫彼得·奧夫施奈特的組員處心積慮地計劃著如何逃出拘留營。奧夫施奈特據說是希姆萊的心腹,他們通過多次努力,終於在1944年5月聯絡上拘留營的另外兩個德國人成功逃脫。於是,他們向喜馬拉雅山脈方向行進,途中經過慕蘇里和蘭多爾,於當年5月17日翻越了一座高近6000米的山峰進入了西藏。
這些納粹探險隊員在藏南地區逗留過一段時間,而且奧夫施奈特據說是擔負著將各種地貌路線繪製成地圖的差事。再後來,據說這夥人身披破爛不堪的羊皮襖,靠犛牛和步行繼續著探險的征程,期間有兩名隊員失蹤了,只剩下哈勒和奧夫施奈特繼續執著地前進,他們於1946年2月到達拉薩。在那裡,兩人開始分頭活動,至於他們爲什麼要分頭活動,其活動範圍是哪些地區,期間幹些了什麼,這些隱秘在張崇斌搜索資料時發現是斷檔的,僅有的線索也被一些國家按高級別秘密檔案給封存了。按照德國官方的說法,納粹第一次進入西藏所拍的紀錄片在1945年秋天的科隆大火中被燒燬,而哈勒從拉薩回到奧地利時隨身攜帶的大量檔案被英國人沒收。按德國、英國和美國的保密規定,納粹進入西藏的檔案有可能會在2044年後解密,但也有可能,會被永遠塵封在某個不可爲世人所知的秘密角落裡。
關於這段隱秘歷史的其他資訊,張崇斌還記得的就是自中國人民解放軍入藏後,哈勒和奧夫施奈特先後離開了西藏。哈勒直接就逃回了奧地利,奧夫施奈特並未直接返回奧地利,而是待在尼泊爾和印度,1973年10月,奧夫施奈特死於奧地利。
“兩個德國人在藏南生活過、從印度逃亡而來、擅長繪畫、離開西藏去了尼泊爾、索朗也要被綁架到尼泊爾……”連鎖思考這些資訊,索朗的父親,那個叫彼得的德國人在張崇斌的心目中已與奧夫施奈特畫上了等號。此人作爲納粹進藏探險小組的重要成員之一,且負責地圖的繪製,那他就極可能有機會找到“沙姆巴拉”洞穴隱秘的位置,甚至還知道了“地球軸心”這個神秘能量的秘密!那麼,他在離開西藏時在幼兒身上文刻下這個永遠洗不掉的標記,也許是希望以後能借此認親,也許是希望自己知道的這個絕世隱秘有一天可以被自己的骨肉明白,也許……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這些俄羅斯人目標明確地綁架了索朗這起事件,都已說明這夥人應該是瞭解這段隱秘的歷史,並對奧夫施奈特很感“興趣”,能對奧夫施奈特感興趣就應該是對那個“沙姆巴拉”洞穴感興趣。“難道,俄羅斯當局已插手此事……或者,他們是祁兵曾說過的活躍在俄羅斯的新納粹組織——‘光頭黨’?無論是哪一方,他們都絕非善輩,看來潛在的競爭對手已經出現。”此刻,張崇斌又想起了之前的那個預感——這次的“神山”調查行動不會那麼簡單順利,潛伏的危險絕不僅僅是“白紙扇”一方!
突破了這個思維環扣,張崇斌又繼續思量下一個問題:爲什麼有人要殺索朗?
“巴特爾,你再問一下,綁架他的人是不是剃著光頭,還有,是什麼人想殺他。”張崇斌開口道。
這一次得到的答案驗證了張崇斌的直覺,正是一夥無發光頭的俄羅斯人綁架了索朗。原來,這夥人在遭到猛獸襲擊後,倖存下來的人曾在車上要索朗回答一個奇怪的問題。問過後,正當他們準備除掉索朗的時候,索朗拼命從車裡跳了出來,一下車,就看見那像熊一樣的猛獸正迎面撲來,然後他就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再睜開眼,他看見的就是眼前要送自己去醫院的人了。
張崇斌知道,“光頭黨”是一個信奉極端民族主義和納粹主義的組織。該組織早期出現在德國和英國,在上世紀90年代又滲入俄羅斯,其成員都是清一色的俄羅斯族年輕人,年齡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不等。他們把頭髮剃光,身穿黑衣黑褲黑皮靴,視希特勒爲偶像。現在,這樣的一夥人綁架了索朗,原本他們是準備去尼泊爾,後來在問了一個問題後又要殺掉索朗。“這一定是因爲索朗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看來他們從索朗口中知道了最想知道的答案!”想到這兒,張崇斌眼睛一亮,又連忙追問道:“他們都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
巴特爾翻譯著索朗的答覆,可這卻讓張崇斌頓感迷惑失望。他們問索朗的問題是:喜馬拉雅山脈的地下通道在哪裡?而索朗的回答竟然是: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都不明白該如何理解這個問題。
“他們居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而且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就要殺人?”張崇斌緊皺眉頭,開始琢磨這其中的意味……
“這夥人真是沒有人性!”巴特爾憤恨地說道。
“果然,有人來湊這熱鬧了。”段濤看著張崇斌,低聲嘀咕一句。
張崇斌在沉默不語的思索中,似乎找到了一個答案。在他看來,這夥信奉納粹主義的狂徒一定曾深入研究過納粹的隱秘歷史,依靠背後的隱秘組織,他們很可能掌握了那些不被世人知曉的秘密。這次入藏,通過索朗身上的標記,這夥人在確認了他的身份後對其實施了綁架。之所以綁架他去尼泊爾,是因爲奧夫施奈特最後離開西藏時,首先去的地方正是尼泊爾。順著這個脈絡深想下去,結合歷史資料對其人其事的一些記錄,張崇斌注意到奧夫施奈特個人的一些活動中似乎還隱含著更多的內容。記錄中,此人在尼泊爾逗留一段時間後又去了印度,而不是像哈勒那樣直接從西藏返回奧地利。
“奧夫施奈特這種不急於回國,如同忘記使命的舉動,現在看來,一種可能是他還惦記著自己在藏區的骨肉,尋找時機再與他們母子相會。”張崇斌形成這樣判斷的理由是索朗和母親在西藏解放後舉家遷徙到遠離家鄉的藏西北地區,而那個地區極爲荒涼,但卻與印度接壤。至於這其中的因由是索朗的母親想從那裡偷渡到印度,還是奧夫施奈特準備從印度再進藏西北與他們母子相見就不得而知了。然而,這卻不是令張崇斌真正關注的問題,他關注的是奧夫施奈特這個舉動背後的另一層意味。
公開披露的歷史資料顯示,奧夫施奈特和哈勒來到西藏後,二人就分開行動了。“奧夫施奈特似乎是在刻意地躲避哈勒……難道是因爲他不想讓自己偷偷掌握的秘密給帶隊的隊長知道?那麼在這種情形下,爲了不讓這個絕世秘密因某種意外而徹底湮沒,他就很可能在尼泊爾或印度那邊通過某種方式留下了找到這個秘密的線索,就如同在索朗身上紋上標記那樣在某處刻下謎圖,或是留下什麼遺物,比如那本古舊的手抄本?而這夥綁架索朗的人也許發現了這個線索,並認爲能破譯這個秘圖或是能以合法身份拿到這些遺留物的人,只能是這個身上紋有特殊標記的人。但在遭受猛獸襲擊的突發事件後,他們發覺帶著索朗出境不再方便,又通過問了一個問題,進而發現索朗已沒有可利用的價值,那唯一有價值的東西——‘紋身圖案’,又是可以輕鬆僞造出來的,於是,當機選擇殺了索朗,既是殺人滅口,也絕斷了別人再找到索朗的可能,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