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呀!心、肝、脾、肺、腎……藝術(shù)啊藝術(shù)!果然,解剖圖還是彩圖是王道啊!
巫婭趴在她的黑色真絲大牀上,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翻著那本《人體解剖寫真圖集》,時不時發(fā)出幾聲驚歎。
“砰”一聲,門大開,巫婭的老媽氣沖沖地闖進來,一把扯住她的耳朵大喊:“巫婭!你給我滾起來!”
“痛啊!幹嘛啊,老媽?今天週末!”
“幹嘛?相親!你給我相親去!”
相親……巫婭翻翻白眼,差點暈過去:“老媽!你忍心啊,你女兒就這麼丁點大,你就要把她給賣了,而且她還纔剛找到她的玖闌前輩……”
“少羅嗦!我要是不把你嫁出去,我就誓不爲(wèi)人!”
本來就是虎姑婆了,不爲(wèi)人也無所謂了……巫婭心想,用力掙脫她老媽的鉗制衝向大廳。
“老爸。救命啊!”
然而老爸只是揉揉鼻子,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xù)翻他的報紙。
“老弟——”
老弟站在玄關(guān)處,手中捧著兩個人骨模型,見巫婭飛撲過來,把模型塞到她手中說:“那!別說我這當(dāng)?shù)艿艿牟魂P(guān)照你,這兩個模型你先拿著慢慢觀賞,我回來之前絕對不能鬆手哦。”
“不能鬆手?爲(wèi)什麼?”
老弟沒有回答,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喂呀!你至少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回來吧。”手中的模型似乎越來越沉,巫婭感到自己的胳膊開始發(fā)酸。然老弟卻越走越遠,就像有一團煙霧阻隔了他們,瞬間,已是千山萬水之外,回頭,看見老爸老媽也互相攙扶著漸行漸遠,她想奮力去追,可是那兩模型就像兩塊石頭,壓得她寸步難離。
“老爸老媽,老弟,你們要去哪裡……”
“哐啷”一聲鐵鏈碰撞的聲音,巫婭清醒過來,嚐到嘴角鹹鹹澀澀的味道,方覺自己竟已淚痕滿面。
喂呀?這裡是……巫婭發(fā)覺自己的雙手被兩條粗粗的鐵鏈高高地懸在頭上,難怪胳膊這麼酸。怎麼一覺醒來她就變成階下囚了?
昏暗的囚室,只有一扇鐵門與一格小方窗,牆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刑具,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這是真正的古代囚室啊!想想,這裡徘徊著多少怨靈,他們也許是汪洋大盜,也許是叛逆亂黨,也許是江湖殺手,也可能是含冤莫白的替死鬼。巫婭體內(nèi)的興奮因子開始變得不安分。
“哦呵呵呵……”幾聲放肆的大笑從囚室中傳出。
門外,兩個獄卒各自捧著一個酒壺剛喊了一聲乾杯,酒水還沒滑過喉嚨就噗的一聲全數(shù)噴到對方的臉上。
好恐怖的笑聲。獄卒甲擦擦自己臉上的酒水,怯怯的問:“那女人是不是瘋了?”
“噓——”獄卒乙壓低聲音,“你小聲點啊,這女人可不簡單,這些日子皇宮裡經(jīng)常鬧鬼好像就是跟她有關(guān)的。你看她穿得一身黑的,我聽說好像是什麼鴉神附體的。還是小心爲(wèi)妙啊。”
獄卒甲重重地點了兩下頭,兩人不再說話,低頭繼續(xù)喝酒,卻不敢大口狂幹,只小口小口地嚥著,活像閨中吃茶的小媳婦。
室內(nèi)的笑聲好不容易終於停了下來,兩獄卒都鬆了一口氣,可是接下來聽到的一段話卻讓他們瞠目結(jié)舌。
“嘖嘖嘖!這什麼囚室嘛!光線是夠了,氣味嘛馬馬虎虎,太淡了些,而且有血腥怎能沒有腐敗,這兩者混合起來纔是渲染恐怖氣氛的最佳道具嘛。還有那些刑具,怎麼可以擦得難麼閃亮耀眼?一件好的刑具怎麼可以沒有血跡與鏽斑的點綴!陳舊的血跡,泛黃的色彩,彷彿來自久遠的年代,那才叫藝術(shù)……再來就是這地飯,沒事掃那麼幹淨(jìng)幹嘛?連一根稻草也沒有,你至少也給我留幾根白森森的骨頭,再養(yǎng)幾隻肥肥的老鼠跟蟑螂吧。天花板也是,怎麼可以連一個蜘蛛網(wǎng)都沒有?這還叫囚室嗎?”
兩獄卒呆呆地對望著,他倆當(dāng)了半輩子的獄卒,還沒見過哪個囚犯會嫌囚室不夠差的。卻又聽室內(nèi)的人說:“……你說那些肉塊骨頭之類的都弄哪去了?失敗啊!算啦,可能是那些獄卒拿去煮了當(dāng)下酒菜了吧……”
不約而同地,兩人同時將自己面前還沒怎麼動過的幾碟東西都往桌子中間推了推。
獄卒甲:“兄弟,其實呢,我早上吃多了,現(xiàn)在還飽著,你慢用。”
獄卒乙嘿嘿地假笑兩聲:“說實話,兄弟我也還飽著呢。”
兩人繼續(xù)推讓著,忽聽門口一陣腳步聲,他們連忙收好桌面上的東西,恭敬地站到一邊,不多時便見玄莫與葉知秋走進,越過他們直接進入囚室。
鐵門吱嘎地一聲打斷了巫婭的喋喋不休,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進了她的視線,黑衣裹身,腰間緞帶,白玉以綴,高貴優(yōu)雅之中夾著冷絕陰鬱。呵呵,帶著黑暗色彩的王子,她怎麼覺得今天的他魅力又提高了一個層次呢?
玄莫靜靜地注視著正看著他發(fā)呆的巫婭,方纔他在外面停頓了好一會兒,她的話一字不漏地全部溜進了他耳朵。這個女人,果然有問題!
葉知秋有點莫名地看著兩人的“深情對望”,轉(zhuǎn)身出去讓人提進兩大桶東西,回頭咳咳地兩大聲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妖孽!識相的,趕緊現(xiàn)出原形吧!”
真是煞風(fēng)景!巫婭恨恨地瞪著說話之人,語氣惡劣地說:“喂,假道士!沒本事就不要出來獻醜!”她的玄莫殿下還沒說話,他怎麼能搶先一步?
“你……”葉知秋一時對不上話來,只得詢問性地看了一眼玄莫,獲得首肯後奸狡地一笑。假道士?你這莫名其妙的妖孽,看我怎麼收拾你!他提起其中一桶東西呼啦啦地全部往巫婭身上澆。
血的腥味?巫婭一下子變得精神氣爽,儘管渾身都被那些粘稠的血弄得很不舒服,但她還是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對對對!囚室就是要有這麼濃的血腥纔夠味道嘛!”
葉知秋張大嘴巴,有點不敢置信。騙人的吧!這麼大桶黑狗血淋下去一點事都沒有,居然還能笑得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爲(wèi)什麼他師父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告老還鄉(xiāng),還藏得連他都找不到,難道說這傢伙真的那麼難對付?
“本公子就不信那個邪!”說著,又提起一桶東西往巫婭身上招呼。
嘩啦啦的,騷騷臭臭的……尿?巫婭沉著臉,方纔她只顧著張大嘴巴笑,結(jié)果……憤怒地吐出口中的黃色液體,臭道士,我跟你誓不兩立!
“怎麼樣?黑狗血不行,我還有童子尿。”
“知秋兄,夠了,她不是妖物。”一直站在一邊看好戲的玄莫突然說話,聲音中聽不出任何起伏。
葉知秋黯然,心中有些哀怨,這傢伙怎麼可以是人?師父的臉都讓他丟光了,如果再讓雪兒知道的話,那他葉知秋這輩子都不用擡起頭做人了。
“黑五醜。哼!真難得,我還是第一次這樣對我的太子妃說話呢。說吧,你做這麼多的目的是什麼?”玄莫冷笑著說,眼裡寫滿了不屑。
目的?目的不就是你……巫婭羞澀地看著玄莫,黑臉紅了紅,映著上面的血水與尿水,詭異無比。
見巫婭不答話反而神情曖昧地看著他,玄莫皺了皺眉頭,厭惡地轉(zhuǎn)過身,繼續(xù)說:“也罷,你只要記住安安分分當(dāng)你的太子妃就夠了,最好不要有多餘的動作,否則……”
對對……讓威脅感流露得更淋漓盡致吧,她的王子殿下!顯然,某鴉完全沒有注意玄莫話中的意思,一門心思全部放在他的優(yōu)雅的身姿上。
“你……”玄莫轉(zhuǎn)過身,發(fā)覺巫婭正神情迷離地看著自己,不由地感到一陣心煩,大袖往後一甩,道:“來人,把這女人帶回去,沒有本太子的命令,不許她踏出黑醜居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