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快八個月了,小傢伙也越來越調皮,有時候我給他聽點藏族音樂,聽人說從孃胎裡就開始聽那種原聲態音樂的小孩,出生之後身體都會很強壯,不容易生病。
有時候給他講下小故事,他也會經常踢踢我的肚皮,似乎很喜歡。佐睿哲帶我住進了他的那間單間,當然他將他的那些‘寶貝’全部都鎖了起來,每次當我想要重新溫習一遍的時候,佐睿哲總是百般阻攔。顧晨新每次嚷嚷著要來單間看,佐睿哲也把他給擋了回去了。
後來我慢慢的瞭解到了顧晨新原來是狙擊組的瞄準手,代號巨鷹。而鷹眼真的被我猜對了,是狙擊組的狙擊手,原名威如風。
撲克臉原名叫沈凌,是組裡爆破手,代號雀鷹。聽顧晨新說她小時候受過什麼刺激,然後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那個臉上有長長刀疤的獵鷹是突擊組的成員,叫做李浩然。
而照片上的第六個人我只知道他的代號是哈斯特鷹,關於他,他們都不願意多說,我也就沒有強迫去問,可能這是他們心裡都難以抹去的記憶。
因佐睿哲和撲克臉身份的曝光,上級將鷹眼和獵鷹潛派了出去。佐睿哲則留下來反省做報告寫檢查。當然,這樣他也就有更多的時間來陪我。
“小顏!”老顏的電話來的很突然,他的聲音很沉,感覺好像出了什麼大事。
“老顏,怎麼啦?”自從老顏從職位上退下來,他就開始選擇經商,平時在工作中有接觸過一些A城的企業老總,跟那些企業老總商洽好之後,老顏就開始入股了。從老顏的低迷失落的聲音裡,我猜測,是不是他的事業做的不順利。
“小顏,你先回來一趟!”老顏在電話裡不肯多說,只是一個勁的督促讓我先回去,說完就掛掉了電話,我甚至可以聽到他的聲音裡有一絲髮抖。
老顏也應該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到底是什麼事居然能讓他這樣?
我掛了電話,跟佐睿哲說現在馬上要回A城,可能老顏又出了什麼事,我放心不下。
幾個小時之後,A城,顏家大院。
“老顏,老顏……”剛剛下車,我就火急火急的跨入院子的大門,生怕老顏出了什麼事。
“墨墨……”
還沒有見到老顏,一記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飄入我的耳朵,我很吃驚,放慢了腳步,不敢再往裡面走。
“墨墨……”溫柔熟悉的女聲再次傳來,緊接著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女人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之中。
我站在院子裡呆呆的望著那個女人,她的眼睛都已經凹陷下去,顎骨突出,皮膚鬆弛,頭髮稀疏的搭在頭上,完全可以數得清楚有多少根。
女人爲了掩飾老態,化了淡淡的妝,稍打了點粉底遮了瑕,用粉紅色的脣彩裝飾了一下嘴脣,她穿著過膝的長長棕色風衣,和一雙黑色長筒靴子,看的出來,她不經常這麼打扮,這樣穿著她還有些不自然。
“墨墨……”那個女人從廳門口向我走來,我看到她粉紅色的嘴脣動了動,卻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我不敢相信的後退了幾步,耳朵裡開始出現耳鳴,我雙手捂住耳朵,刺耳的聲音在耳朵裡轟隆隆的響起,我聽不清外面的聲音。
我就這樣呆呆的望著她,眼淚一滴一滴的直落下來。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哭,我不知道我爲什麼不敢走上前去跟她相認。我只知道,在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的時候,我有種崩潰的感覺。
那女人走過來,緊緊的將我抱在了懷裡,她一邊哭,一邊抱著我說:“墨墨……我的好女兒,你還好嗎?”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她將我的頭放在她懷裡,摸了摸我的頭髮,安撫我。我很想放聲大哭,想要將內心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大吼出來,可是現在我的身體不緊緊只是我一個人的,還有孩子,孕婦經常哭鼻子,對肚子裡的孩子是不好的。我只能隱忍,我咬破了自己的嘴脣,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努力的控制著內心的那種衝動。
佐睿哲緊跟著我從身後走了進來,見到這一幕他的心應該也會更痛吧。我只聽到他淡淡的對著抱著我的女人說:“阿姨好!”
就像小時候,每次他來我們家玩的時候都會禮貌的叫上一句:阿姨好!然後阿媽就會給他拿好多好多零食。
我從那女人的懷裡起來,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看到她對著佐睿哲點了點頭,眼裡卻閃過一絲複雜的東西,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轉向了我這邊,拉著我的手顫抖的走向了大廳。
我轉頭看了看佐睿哲,他示意我先進去,他隨後就進來。
“老顏,你……”進了廳,我看到一直不曾抽菸的老顏,竟然開始抽起了悶煙。我鬆開了那女人的手,走到老顏身邊,將他手上的煙奪了過來。
原本一直都很思念的人,卻在真正出現的這一刻,那句‘阿媽’居然會叫不出口。我總想起小時候,圍繞在她身邊,纏著她教我唱歌,她的聲音很好聽。
“姐姐好!”一聲稚嫩的童聲,從我側邊傳來,我轉過去一看,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他跟她一樣面黃肌瘦,穿著揹帶牛仔褲,雙手插在兜裡,叫了我一聲姐姐。
我手裡的菸頭猛的掉落在地上,我看了看阿媽,又看了看那個小男孩,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老顏會這麼著急的叫我回來,爲什麼他會一個人抽著悶煙,爲什麼他一副欲言又止感覺要出大事了一般,這對他來說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我心疼的看了看老顏,他的頭髮有些發白了,經歷過那件事之後,感覺蒼老了很多。十幾年過去了,老顏一直都是單身一個人,十幾年含辛茹苦的將我撫養成人,沒有再婚,也沒有跟任何女人傳出過什麼流言蜚語。
而她,十幾年消失不見,突然出現時,還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
她現在是什麼意思?想要帶著那個小男孩重新回到顏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