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不可一日無主,朕原本有心輔佐你做皇后,在衆(zhòng)人中你是最合適的。你知書達理,處置後宮也一向是恩威並施,賞罰分明,衆(zhòng)人都有目共睹,可是如今……醉生回宮……朕覺得虧欠她甚多……”
安錦瑟原本便也沒想過去爭奪皇后之位,如今醉生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自然更是心裡割捨不下,安錦瑟也不會不識大體的去和一個病重之人奪什麼皇后之位。
“皇上多慮了,凝妃知書達理心地善良,不然臣妾也不會請她回宮,更何況,凝妃原本就比衆(zhòng)人入宮早,旁人不知道,臣妾卻是知曉的。於情於理,都該是凝妃娘娘冊封皇后。臣妾並無異議。”
洛麟吃驚的看著安錦瑟,似乎不敢相信安錦瑟竟然如此輕易的允下,心裡更是激動,洛麟猛地站起身子,想要保住安錦瑟卻不想身子虛弱,起的又猛,有些吃力,安錦瑟趕緊上前抱住洛麟這才免得他跌了一跤。、
“錦兒……朕……朕有愧於你。”
安錦瑟深吸一口氣,任洛麟緊緊抱住自己,她不是不中意皇后之位,只是很多時候,人的感情總是不受控制的。醉生是沒有過錯的,她原本可以快樂的生活,卻無奈被捲入到這樣一次次的傷害中來,安錦瑟實在不忍。
出了乾清宮,安錦瑟吩咐李福去告訴御膳房到太醫(yī)院尋個方子爲皇上好生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身子。
安錦瑟也命李福找人去西域打聽那七情散的事情。若是能找到解藥最好,就算是找不到解藥,至少也得找出些對策來。
想到醉生蒼白無力的臉,安錦瑟也有些心疼。
回到朝陽宮,也到了晚膳的時候,安錦瑟吃了些清淡些的飯菜喝了幾口湯便命人撤了晚膳。
她原以爲皇后一死,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卻不想,醉生這邊又出了這樣的事情。著實是可氣。
接下來的幾日,安錦瑟每日處理些後宮的事務(wù)倒也沒有發(fā)生別的事情。
因著皇上的不寵幸,大多數(shù)嬪妃的心思也都放在瞭如何吸引皇上身上,相處反倒融洽了起來。
丞相府也傳來消息說府中一切安好,二姨娘四姨娘也收斂了許多,對碩夫人也十分尊重。、
鸞鳳也安靜了許多,每日也會撫著肚子在太陽下與孩子說會子話,笑臉也多了起來。
幾位小主閒著無事便每日到朝陽宮陪安錦瑟說會話,容止離得近,就住在朝陽宮中更是一日兩次的往安錦瑟房中跑。
轉(zhuǎn)眼過了兩個月,盛夏以至,宮中慢慢悶熱起來,也有許久沒有下過雨,更顯乾燥。
這日午後,容止睡過午覺來到安錦瑟房中,安錦瑟正坐在房中扇著扇子,渾身都熱的很,婆娑又命人找來些冰塊,滿滿的放了兩缸。
容止帶了一件嬰兒的肚兜,是龍鳳呈祥的樣式,倒也是個好寓意。
“這是你親自繡的?”安錦瑟拿著肚兜仔細打量,肚兜上的龍身繡的霸氣十足,鳳凰繡的柔媚多姿,安錦瑟越看越喜歡。
容止點點頭,:“閒著無事繡的,想著鸞答應(yīng)的孩子還有半個多月就要出世了,總是要用這些的,臣妾的手藝自然比不得宮中的繡娘們,卻也是臣妾的一番心意。”
安錦瑟點點頭,雖然這其中討好的意味多了些,可是到底也是花費了心思的。鸞鳳如今雖然只是答應(yīng),甚至比這些小主的位份都要低上幾級,可是到底是安錦瑟的人,任是誰都想要討好上幾分。
容止的天生傲骨也在入宮這一年磨去了許多,她雖沒有受過什麼難過的事情,卻也害怕自己的下場會如同他人那般,自然更是萬分小心。
加上本就是聰明人,自然之道風該往那邊刮。
“繡的十分好,本宮瞧著,比宮中的繡娘倒是還要好上幾分,可見是用了心思的。鸞答應(yīng)必然會喜歡的。”
容止歡喜的接過肚兜,:“如此的話,那改日臣妾便送去給鸞答應(yīng)。”
安錦瑟點點頭,:“甚好。”
容止命人收起了肚兜坐在安錦瑟對面,拿起茶壺給安錦瑟倒了一杯茶,又給自己倒上一杯。“說起來,在過半個月正是燥熱的時候,不曉得鸞答應(yīng)那時候生產(chǎn)可是有利。”
安錦瑟也眉頭微皺,輕輕啄了一口茶,有些燙,:“本宮竟未想到此事,倒是你有心了,此事本宮會與太醫(yī)商量,看看太醫(yī)有什麼好法子,亦或者若是胎像穩(wěn)固催產(chǎn)也不是不可。只是要好生準備纔好。”
“安妃娘娘日日事物繁忙,自然有想不周全的事情,臣妾能幫襯著自然是臣妾的福分。”
安錦瑟拍拍容止的手,看著眼前曾經(jīng)傲氣十足的女子如今不過是一年的事情竟然也過得如此小心翼翼,甚至放下身段不惜委曲求全,可見,後宮真的是一個可怕的地方。
女人的戰(zhàn)場絲毫不遜色與男人的沙場征戰(zhàn)。甚至更是兇殘。且折磨你的心扉。
“本宮瞧著你竟然比入宮的時
候消瘦了許多,宮中的飯菜不合意嗎?怎麼一點都沒有圓潤起來?”
容止微微笑起來,:“宮中的飯菜比家中的好了百倍,臣妾喜歡的很,只是這些日子心裡有事,故而一直吃不下東西,倒也沒消瘦,只是衣服穿得少了,娘娘看著瘦了罷了。”
安錦瑟自然明白她爲何消瘦,她入宮才一年,見過皇上也沒幾次,皇上例行公事般的去她宮中坐上一坐,孩子難有,地位更是難以穩(wěn)固。抓住皇上的心,更是不可能。
安錦瑟嘆口氣,難道她年輕的一生就該算計著過日子嗎?若是像她這般有的算計還是好的,宮中大多數(shù)的女人,連算計的本錢都沒有。只能惶惶度日,只求安好。
“皇上國事繁忙,自然身子欠佳,本宮也去太醫(yī)院問過了,命太醫(yī)院給御膳房送去了給皇上進補的藥,這些日子皇上也在一直吃著,想必身子也好了許多,你們也不必太過著急,來日方長,你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容止想說些什麼,又閉上嘴,看了看安錦瑟又說了起來,:“臣妾明白娘娘的意思,只是臣妾心裡十分不是個滋味,臣妾入宮雖不比娘娘們久,可是對皇上的心卻也是一樣的,從前的時候,皇上每月還會來幾次,臣妾心裡還有個盼頭,臣妾不求他日能得妃位,只望能有個孩子承歡膝下,至少也不枉臣妾做一回女人。可是如今,臣妾心裡連底都沒有了。皇上來了,就這麼坐一會,臉色憔悴,臣妾瞧著也心疼萬分,可是臣妾什麼也不敢說,一說便是錯。皇上還會嫌棄,日後定然來得更是少,臣妾心裡的苦,著實是難以言喻。”
說吧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下來,頗爲委屈。
安錦瑟拍拍她的肩膀,不過也就是十六七歲的孩子,若是嫁給平常人家,只怕別人是要捧在手心裡好生疼愛的,早就孩子落地歡聲笑語一片了,可是嫁到帝王家呢。每日枯凳伴夜,以淚洗面,就算是錦衣玉食,可是心裡到底是難捱,一個一個的不眠夜,一次一次的打溼枕頭,這樣的日子,著實不屬於這些花容月貌的年輕女人。
安錦瑟看著容止的樣子不由想起了自己,皇上冷落的日子,她不也是這樣的過得嗎?心裡有萬般委屈也沒有人能夠訴說,有再多的苦也得自己受著。後來,心就磨得越來越狠,越來越冷漠,不會再去奢望,可是這樣的日子就真的是無慾無求了嗎?心裡沒有苦樂,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這宮中到底是爲了什麼,還有什麼能讓她一直執(zhí)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