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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風陵

大宋理宗皇帝開慶元年,蒙古大汗蒙哥登位已是九年。宋蒙邊境數起釁事,戰雲密佈,時值二月初春,黃河北岸的風陵渡頭擾攘,人聲馬嘶一片。天色漸暗,大風習習,岸邊人頭涌動,呼喚艄公之聲不絕於耳,顯是有大批客商落在北岸不得南渡。河中一輪渡船上老艄公卻是搖首道:“對不住了,各位客官,今日客流太多,老漢此刻腰痠背疼,實難再渡,天色已晚,黃河中浪高峰急,諸位還是在鎮上暫歇一宿,明日再渡罷。”

驀地一女子聲音道:“船家,你將渡船賣於我,要多少銀子只管開口。”聲音聽來清脆,卻夾雜著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意味,令人油然心生反感。果然,不待船家開口,岸上一些性子粗豪之士已是紛紛喝罵:“小娘皮有幾個臭錢便了不起麼?老子比你出價高!船家,她給多少,我給雙倍!”

“啪”的一聲清脆響聲,一虯髯大漢面上五道指印高高凸起,紅紫相間,與面部黑黝黝的皮膚相印,頗是有趣。衆人鬨笑,那大漢大怒,口中罵聲更是粗俗,只是他心有自知之明,那女子打他一掌出手極快,這掌打得極重,眼前金星直冒,卻連人影都沒看清,是以雖是口中漫罵,卻不敢拔刀相抗,話音也愈說愈低,在衆人鬨笑中退入了人羣。

但見人影幌動,河中舟上已多了一人,衆人眼前一亮。那人三十有餘,杏臉桃腮,容顏端麗,身穿寶藍色的錦緞皮襖,竟是個貌美女子。那女子喝道:“船家!你若開船,我不要你地船,這錠金子便是你的。”右掌攤開。白皙的掌心金光閃爍。這金子已頂得上窮人家五年的生活,老艄公卻是微笑著摘下頭上斗笠。道:“姑娘,你看老漢幾歲了?”那女子略略望上一眼,見其面上密密麻麻盡是皺紋,唯有一對被河風吹紅了的眼睛仍是炯炯有神。老艄公笑道:“這年頭不景氣,艄公大多另謀生路去了,方圓十里便只有老漢一條船。若是被你買去,難道你會將那北岸客人都渡過河去麼?老漢今年七十有二。古稀已過,哪裡還有幾年活頭,這四方客人都是常年熟人,姑娘,老漢會爲了這一錠金子得罪岸上老朋友麼?”

那女子怒氣上衝,喝道:“你這老漢也忒不識趣!你可知道我是……”話語未落卻又不言,似乎有所顧忌。那老漢淡淡道:“老漢這把老骨頭實在沒把握黑夜渡河,你便是皇后娘娘。也只能在鎮上屈尊一宿了。”那女子氣急,身子甫一動,卻聽有人道:“大姐,算了罷。”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凌空躍起,姿式曼妙,輕輕落在舟上。岸上衆人采聲大作。這渡舟距岸數丈,一般武人極難一躍而上,這三人輕輕鬆鬆便上了船,顯非常人。再看二人卻是一男一女,都是十五六歲年紀,男的濃眉大眼,神情粗豪,女的卻是清雅秀麗。那少年懦懦道:“大姐,臨行前爹爹說了,不許動手打人。”那女子怒道:“羅嗦。這還用你說麼?”那少年不敢再言。少女卻道:“姐姐又欺負弟弟了,弟弟說地不錯。姐姐你是違背了爹爹的教誨,我回去告訴爹去。”那女子卻道:“說便說,我倒要瞧爹爹相信誰。”

岸上衆人聽她姐妹二人鬥口擡槓,大是有趣,那無法渡河地焦灼卻也沖淡了不少,此時都紛紛道:“姑娘,算啦,你們姐妹也別吵了,那老艄公也夠辛苦的,便上岸歇息一晚罷。”那少女抱個拳行了個羅圈禮道:“謝謝諸位大叔大伯,我們這就上來。”伸手一拉少年,二人齊齊躍上岸來。衆人見她年紀雖小,卻是明理可親,都是上前寒暄,卻將那先前女子冷落在一邊,那女子賭氣不言,自己一個人行路,心道:“等回了襄陽再算帳。”

這三人便是郭家姐弟。匆匆十年,郭襄和郭破虜二人已經長大,此番姐弟三人乃是奉父命趕赴晉陽邀請全真教耆宿郝大通至襄陽主持英雄大會。此時的全真經十年的蟄伏,聲勢復振,七子各有分支派系南北呼應。丹陽子馬鈺的遇仙派,長真子譚處端的南無派,長生子劉處玄的隨山派,長春子丘處機地龍門派,玉陽子王處一的俞山派,廣寧子郝大通的華山派,清靜散人孫不二的清靜派,都各有弟子傳承。其中聲勢最大的便是龍門派和華山派,龍門派自有分支,周志重、尹志平一系雖爲全真正統,然爲與李志常得蒙古皇帝支持的北全真相區分,武林中人大多稱之爲武當派。郝大通的弟子在當年華山論劍的舊地yu女峰創下華山派,這數年來,也是聲勢日盛。只是歲月流逝,英雄易老,當年威震天下地全真七子如今只剩下了郝大通一人。

此番郭靖召開英雄大會卻是爲了蒙古再度南侵之事。那蒙哥當年幾經波折,仍是憑藉忽裡勒臺大會奪得大汗尊位,一舉平定失烈門等反叛勢力。甫自即位,蒙哥便傳旨命其弟忽必烈總領漠南軍政事宜,他卻領軍西征,結結實實的打了數仗,多瑙河邊、維也納城下血流成河。南宋卻因其一時無暇顧及,頗是享樂了數個年頭。

淳佑十三年,蒙古兵力方始南侵,忽必烈統兵借道吐蕃,遠攻大理,其時大理國國主段興智,是一燈大師的曾孫,號稱“定天賢王”,年方稚幼,方登位不到兩年,蒙古兵勢極盛,大理一年而亡,城破時段興智被朱子柳等人救出。南宋由奸相丁大全掌控的朝廷卻仍是夜夜笙歌,未支援一兵一卒,渾不知自己已被蒙古人緊緊圍住,覆滅之日可期。

如今忽必烈南控大理,整戈待旦。蒙哥北統中原,數十萬甲兵磨刀霍霍,便要南北夾擊襄陽,大宋形勢危若累卵,襄陽的求救函若雪片般飛向都城臨安,卻盡數爲奸臣壓下。朝廷既難指望,郭靖唯有冀望於江湖。

這二月地天氣乍暖還寒。黃河時凍時開,擺渡甚是困難。前兩日便在河邊積壓了許多人。今日河水剛解凍,是以從早到晚,老艄公竟是忙了個不可開交。三姐弟自晉陽南來,稍稍慢了步,竟是錯過了渡頭。好在今日運氣好,白日滯客已散去大半,姐弟三人在鎮上最大地一家客店“安渡老店”覓得兩間上房。倒是免了露宿郊外。

天色已經完全漆黑,店家早將晚餚送至各人房間。外面仍有客人絡繹不絕來投,都是前些天被風雨泥濘道路所阻的路人,只是屋舍雖大,卻也有盡時,店家費盡脣舌,每間房中塞了數人,卻仍有二十來人無法安置。那郭芙性子倨傲。衣著又頗是尊貴,店家沒敢去碰釘子。當下店家挪開大堂桌椅,生了一堆大火,衆人便在堂上聚坐。

郭破虜性子沉穩似父,用過晚膳便上牀安歇;郭芙嫌堂上嘈雜,亦閉門不出;那郭襄性子卻最是活潑豪爽。遙聽堂上熱鬧,早溜將出來,混跡人羣中。她天真瀟灑,人見人愛,與衆人倒也投機。門外北風呼嘯,絲絲寒氣自門縫中透入,將篝火吹得時旺時暗,一人愁道:“眼看大雪又起,這黃河若是今晚凍上,明日便又走不了啦。”

一個湖北口音的漢子道:“這老天爺不長眼。盡是惡劣天氣。”郭襄笑道:“這位大叔可怪錯老天爺啦。天象無常,自古皆然。”那客人嘆道:“都說天有異常。必出妖孽。今年天氣如此多變,朝廷怕是從此又要多事。”

卻聽有人道:“朝廷能不多事麼?這些年奸臣接二連三,去了史家叔侄,卻又來了丁大全,眼看賈似道日漸得勢,朝廷怕是氣數要盡了。”一語既出,衆人慨嘆。一個山西口音的客人道:“聽兩位老兄口音好似是廣東和湖北人,卻不知如今戰況如何?”那廣東客人道:“蒙古王子忽必烈統兵自雲南北進,雖未經過我廣東,但聽說沿途燒殺搶掠,百姓可遭了大罪。這都怪那丁大全當日執意不發兵援救大理,卻給我大宋後方留下如此巨大隱患。”那湖北客人亦是點頭嘆道:“我湖北也是不堪,聽聞此次乃是蒙古大汗蒙哥親率徵西精兵南來,襄陽城中早已一夕數驚。郭大俠率城中數萬鐵騎與敵在樊城已經大大小小打過數仗,重挫敵先鋒營的銳氣,只是若是對方大汗全軍一到,勢必又是一番苦戰。”山西客人訝道:“交鋒經月,朝廷便沒派援軍麼?”

此語甫出,那湖北客人已是勃然大怒道:“直娘賊!還是那丁大全狗賊從中作梗,我襄陽發出的數十封戰報盡數被其壓下,聽聞京師來人言道,那老賊居然言道:‘蒙古韃子攻襄陽數十年不下,這一次也必鎩羽而歸,襄陽城是韃子地剋星。慣例如此,豈有他哉?吾輩儘可高枕無憂,何必庸人自擾?’到最後我襄陽仍是落了個孤軍奮戰的下場。”一語既出,衆人皆是大怒,羣情激憤,議論不休。那山西客人怒道:“這丁大全罪大惡極,實應當誅!朝廷如此主昏臣奸,我山西只怕從此無見王師之日。”

卻聽一人道:“諸位大可放心,這丁大全已經死了。”此話一出,舉座皆驚。要知當今天下,若說老百姓心中最恨之人,便是這鉅奸大惡。丁大全、陳大方、胡大昌三人勾結爲惡,人稱朝中三犬,人人敢怒不敢言。這風陵渡乃是蒙古地界,是以衆人方敢直言丁大全惡跡,若是到了南朝,只怕便要小心周側地細作了。那人口音乃是四川,廣東客人奇道:“這位四川老兄,你沒說錯罷?我自南而北,經過臨安,可未曾聽說那丁大全的死訊啊?”湖北客人道:“若真是如此,那可是老天有眼,我適才責怪老天可是責怪錯了,回家趕緊上香致歉纔是。”

那四川人卻是笑道:“不但丁大全死了,朝中三犬全死了,倒是令我輩一舒胸中快意。當浮一大白!”衆人呼喝飲酒,郭襄生性豪爽,也是欣然舉杯喝了一大口,道:“大叔地這個消息果是大快人心,店家,打十斤酒,再切十斤羊肉和十斤牛肉。我請諸位叔叔伯伯。”衆人轟然允諾。

店家方自遲疑,郭襄已自懷中取出一個香囊。道:“這總值十兩銀子罷?”那荷包之上金絲銀線,頗是華貴,店家識貨,早喜滋滋地接將過來,方要說話,微風倏然,一人已夾手奪過。嗔道:“襄兒,這孃親親手縫製的繡包,女兒家地東西,怎能抵押?”原來郭芙在房中久候不至,出來尋找,卻看見郭襄居然要將黃蓉給三個兒女貼身收藏的荷包典當酒喝,自是大怒。郭襄笑道:“東西重要還是朋友重要?爹爹地教誨莫非你忘了麼?”郭芙怒道:“你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朋友?如此萍水相逢便算是朋友了麼?不成!決不能典當!”郭襄道:“若是不典當。姐姐你便出錢罷。各位大叔,我姐姐請各位喝酒,驅驅寒氣。各位請,不用客氣。”衆人心下好笑,齊齊舉杯,便是不會酒之人也喝了幾口。暗中幫助郭襄。郭芙伸手拋出一塊銀子,賭氣不去看她。郭襄卻是笑問道:“這位大叔,你說那三犬都死了,卻是怎麼回事?”

那四川人笑道:“姑娘稍安勿躁,聽我慢慢道來。我剛自臨安北來,今日剛過的渡頭,朝廷的消息還沒傳來,是以各位不知。前些日子王惟忠將軍地事不知各位聽說沒有?”那湖北客人嘆道:“這個我知道,聽聞丁大全那廝向皇帝進讒言道王惟忠將軍在川北作戰通敵,竟將他全家押解進京處斬。”那四川人道:“那王將軍行刑前臉色兀自不變。破口大罵朝中三犬。說死後要向玉皇大帝訴冤。三日後果然那陳大方的人頭高懸在臨安東門地鐘鼓樓檐角之上。”

衆人大是交口稱讚,那廣東客人道:“死得好!想必是那王將軍冤情上達天聽。玉皇大帝派神仙下凡懲治了。”那四川人笑道:“老兄卻是想錯了,殺陳大方的並不是甚麼神仙,而是一位大英雄。”衆人大奇,郭襄拍掌稱好,連郭芙也略略有些入神。那四川人已經笑道:“那大俠聽聞王將軍的冤情,連夜趕赴臨安救人,卻是遲了一步,大怒下,便連夜割了陳大方地首級,那鐘樓雖高,卻難不住這等高人,他只輕輕一縱便已躍將上去。”郭襄奇道:“這大俠長得甚麼模樣?使得甚麼兵刃?”

那四川人略一思索,道:“他看去三十許,面容俊俏,卻是空手。對了,他身邊跟著一隻怪鳥,一人來高,頗是威猛。”一個粗豪漢子大聲道:“不錯,他便是那赫赫有名的‘神鵰俠’!”那四川人道:“他叫做‘神鵰俠’?倒也貼切。”那漢子道:“這神鵰俠行俠仗義,在江南一帶頗是有名,他身邊除了那頭大雕外,有時還有一位白衣娘子,兄弟初見時驚爲天人,險些失了魂,好在神鵰俠他老人家寬厚,饒了兄弟不敬之罪。若是換了這位娘子,兄弟的這對招子只怕早沒了罷。”郭芙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那廣東客人亦是恍然大悟道:“對了,我們兩廣閩越一帶都叫他們作神鵰俠侶,原來兄弟你是遇上了他們,那倒是不小的機緣。”

四川人道:“那陳大方死了兩日,胡大昌忽然在家中暴斃,幾日後,那奸賊丁大全在早朝時咳血,回家途中亦不治身亡,三犬齊齊歸天,這不是老天有眼麼?”衆人大笑,那漢子大聲道:“這也是那神鵰俠作地。”一仰首,咕嚕一聲,一碗酒下肚。郭襄端起酒罈滿滿斟了一碗,道:“大叔慢慢喝。”那漢子微笑頷首,道:“這件事兄弟也有些功勞。神鵰俠那日召集我等在錢塘縣衙中設下公堂,夜審丁大全和胡大昌兩個狗賊,二賊唬得屎尿齊出,有多少招多少,那供詞竟是記了厚厚一摞。神鵰大俠大怒下當場便打死了胡大昌那狗賊。只是丁大全那廝畢竟是朝廷首相,神鵰俠道不可輕動,便連夜入宮將那供狀呈給皇帝,只是卻不知爲何那狗皇帝居然相信了丁大全的花言巧語,還讓他做宰相。兄弟離京時日不斷,竟不知連那丁大全也死了。”

那四川人點頭道:“我料定也是神鵰俠所作。想必那皇帝老兒不肯相信供詞,神鵰俠唯有出手除惡,以他老人家地功夫要令丁大全晚個一兩日死亡自然不難。”衆人轟然大笑。

那廣東客人道:“如此說來,這神鵰俠真是個英雄。”湖北人笑道:“那是自然,當今天下能與郭大俠相提並論的,便是他了。”那廣東客人笑道:“兄弟,你卻還漏算了一個。”湖北人愣的一愣,笑道:“兄弟險些忘了,還有一位英雄。”

提到襄陽郭大俠,郭氏姐妹心中一動,郭襄問道:“卻不知叔叔指的是誰?”廣東客人笑道:“那便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中神通’周大俠。”此語一出,衆人皆是點頭,竟無半絲反對,‘中神通’周志重之名竟是比郭靖更高。郭襄心知郭芙若是聽到有人言超過郭靖,立時便會大怒,然此時望去,郭芙不但未曾動怒,反倒有些走神,面色卻是有些紅潤。

那廣東客人道:“當年周大俠大鬧紫禁城,擊殺奸相史嵩之,大快人心,那時臨安城中百姓歡欣喜悅的心情,不在今日各位聽言喜悅之下。”

周志重原本兩度大鬧京師已是聲名在外,後華山論劍獨得魁首,成爲名副其實地“天下第一”。十年間周志重雖深居儉出,然江湖上的威名卻一時未曾消退。提到華山論劍,衆人興致大開,先前幾屆華山論劍並無觀衆,高手自信切磋,江湖五絕雖武功卓絕,卻聲名不顯,尋常武人絕難知曉;然五年前的華山論劍觀者如雲,江湖五絕數番大戰,精妙絕倫,晚間的音波互鬥,更是開創武林中前所未有地境界,當日觀戰之人日後皆武功大進,更上一層樓,究其原因,皆拜其功。此後更轟傳天下,江湖五絕成爲武學顛峰地傑出代表,尤其是奪得天下第一地周志重。郭靖俠名雖著,武功更不在江湖五絕之下,在名聲上卻始終差了一籌。周志重雖多年隱居武當不出,卻威名不墮,成爲天下每個習武少年心中永遠地偶像。

郭襄喜道:“好個英雄,真想見見這兩個不世出的大俠。”郭芙哼道:“他們都是大俠,希罕你這個小人物見麼?”楊過自華山論劍後襄陽匆匆一會便即離去,十年間少與郭家聯繫,是以郭襄絲毫不知其淵源。

“阿彌陀佛!店家,有沒有上房?”一個柔和的聲音忽的自身後響起,一股寒風拂來,夾雜著幾分屋外的冰雪。郭襄回目望去,卻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僧人。郭芙心中一動,仔細望去,卻是有些面熟。那青年僧人身著淡黃僧袍,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正合掌行禮。那店家道:“大師傅卻是來晚了,房間已經沒有,不若便在堂下一併烤烤火,將就一晚如何?”那僧人卻是合十道:“如此便好。”

轉過身來,正對上郭芙。二人四目相對,郭芙心中暗暗一凜,問道:“大師是否我在哪裡見過?”那僧人微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大姐你執妄了。”郭芙問道:“敢問大師法號?”那僧人微笑道:“貧僧俗家姓名喚做羅追堅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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