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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十一章

泉水叮咚,滴滴清脆悅耳,衆人行走在潮溼的山洞中,只覺陣陣溼風吹來,卻不知從何而出,大是感慨當年建造這秘道的工匠鬼斧神工。周志重道:“各位趕緊,前面快到了。”

黃蓉當日擔心女兒的安危,意圖入古墓一探,而全真教中認識古墓秘道的,便只有周志重一人而已。經丘處機同意,周志重便帶著衆人一行,只是黃蓉剛生產數日,體血皆虛,下不得水,進古墓頗成問題。周志重靈機一動,想到原著中楊過曾用過的木箱,便依樣畫葫蘆,以油布裹木箱,將黃蓉帶入秘道。

其時黃蓉一行,除耶律、完顏兩位姑娘不通水性,抱著郭破虜留在外面等候外,其餘人等一併隨周志重進入。一行人走走停停,周志重此等秘所也只來過一次,這古墓中地形複雜,岔道無數,周志重竭力回憶路徑,直摸索了近一個時辰,方纔到了當日習得九陰真經“易筋鍛骨篇”的所在。黃蓉仰頭看得,方纔領悟爲何楊過竟會九陰真經上的功夫。

周志重領衆人自側室石級而出,出口便在一個石棺中。衆人魚貫而出,見斗室中一字排開幾具石棺,衆人心知那便是古墓歷代祖師埋骨之所,大是敬仰,俱是拜了幾拜。

只是到了此處,周志重後面的路便再也不認得,大家只能一間一間石室摸索過去。頓飯工夫後,行至小龍女臥室,卻見臥室中凌亂,那寒玉牀也被人劈去了一角,地上幾枚銀針,正是李莫愁的冰魄銀針。黃蓉道:“這裡似乎曾有一番激鬥,想必他們離此不遠,快,我們去看看。”

如此再穿行幾處石室,果然聽到數聲喝鬥聲,衆人精神大振,忙加快腳步趕將上去。但行至一間石室時,忽打鬥聲停歇。四下一片寂靜,衆人微愣,忽聽室中隱隱有一絲嬰兒嗚咽之聲,黃蓉身子劇震,面上憐愛、心疼、驚懼神色交織,口中喊道:“襄兒!”身形一動,竟是搶將進去,周志重一把沒能抓住。

黃蓉進也迅速,出也是極快,片刻間,呼的倒掠而出,手頭的火把已是熄滅。周志重右袖輕揮,一股柔和的力道在黃蓉後腰輕輕一託,消去衝力。但見黃蓉面色蒼白,氣息不穩,稍作調息方纔緩和。周志重奇道:“黃幫主,怎麼了?裡面情形怎樣?”黃蓉道:“我剛進去便被一股大力擊出,火把也一齊熄滅,未能看清裡面情形。”

周志重暗驚,以黃蓉的功力,仍被一掌逐出,詭異難測。當下決計一探,衆人之中武功以他爲首,自是囑他小心。周志重踏入斗室,眼前一片漆黑,全力提起先天功護體真氣,緩步前行。

邁得數步,忽護體真氣波動,一股大力迎面襲來,勁風所指,周志重竟是拿樁不住,身子有向後飄出之勢。周志重心中暗驚,來人果是功力深厚,非自己所能及,當下身子微側,忽的斜向搶進,左掌牽引,右掌斜拍,竟似一條游魚一般自那勁風之側滑入。

周志重自那華山之巔觀西毒北丐論武有感,結合自己道家全真心法,悟到那天地間的一抹真理,便是自然,凡事順其自然,避實擊虛,竟是悟出了一套拳法,只是實戰經驗不夠,尚未完全成形,平時亦棄之不用,只是數次在危急之時無意使出,卻救了自己一命,此時在那巨力壓抑下,周志重卻又不覺使出了一式“隨波逐流”,黑暗中有人“咦”了一聲。

周志重方纔立住,忽護體真氣有感,竟是被人一隻手掌按到了左肋。此刻漆黑中,二人皆不知對方方位,周志重猝不及防,被那人一擊即中,那人卻也未知如此容易得手,不及運內力傷敵,周志重內力伸縮間,已將其手掌彈開。周志重吃驚之下,伸手相格,兩腕相交,二人皆是一震。

二人內力相交,周志重感其內力旁門偏激,與全真內功截然相反,周志重曾與楊過切磋過武功,認得是那古墓派的心法,只是對方內力老辣遠在當年楊過之上,周志重心中微動,道:“李莫愁?”對方冷笑一聲,復又舉掌循聲攻來。周志重左掌護上,右掌護下,一式“上下交徵”,將李莫愁攻招卸出外門。

二人黑暗之中,均是忌憚對方,不敢大意,各自護住自己身體,以免爲對方所傷。周志重展開“金關玉鎖”勢,這是全真第一防禦武功,自是將自己周身守的滴水不漏,李莫愁卻是一套“天羅地網勢”,這是古墓入門武學,只是招式嚴密複雜,護住全身綽綽有餘。二人各自循聲靠近,手掌相觸,立時變招攻擊,數招一過,一有落空立時回防。

周志重此時武功早已遠在李莫愁之上,只是他經驗不足,至此環境之中,九成守勢之中只有一成攻勢,那李莫愁實戰經驗遠在他之上,七成守勢之中有三成攻勢,一時間,周志重連遇險招,只是他有先天功護體,往往於間不容髮之際得脫大難。

二人再鬥得數招,忽得勁風拂動,竟是有人搶近。李莫愁嘿的一聲,周志重壓力忽減,但聽得幾步之外勁氣交擊,竟是有人在動手。

黑暗之中,叱喝激鬥之聲不絕於耳,竟似不止一人動手,周志重心中一動,揚聲道:“楊兄弟,龍姑娘,你們在麼?”聽得楊過的聲音似乎應了一聲,但接下去又爲打鬥之聲淹沒。周志重探手入懷,點亮了火折。

室內勁風激盪,火折轉瞬即滅,但周志重適才運足目力四下觀望,卻已經看清了室內。那激鬥之人,竟是楊龍李歐陽四人,身後數步之外一個包裹正靜靜躺在一處石桌上。周志重心中大喜,那不是郭襄麼?

當時數人失蹤,卻原來是進了古墓,那李莫愁聰穎,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將郭襄也從水下帶進了古墓。李莫愁以孩子爲質,逼迫楊龍二人帶自己去取*。各人心懷鬼胎,李歐陽二人要尋得*,而楊龍二人要奪回孩子,四人便在這古墓之中周旋。

只是這古墓之中的機關實是變幻莫測,楊過帶著二人大兜圈子,經過小龍女臥房時小龍女終發動了機關,險些重傷李莫愁並奪回孩子。豈知歐陽峰突然插手,將機關暗器擊落,救了李莫愁,楊龍二人功虧一簣。李莫愁乘勢反擊,發出冰魄銀針,楊龍二人本料定一擊奏效,猝不及防,眼見難脫大難,卻也被一側歐陽峰救了下來。

四人便這麼鬥鬥走走,歐陽峰卻是敵我不辨,哪邊不敵便助哪邊,亂攪一氣,若非如此,李莫愁早已落敗多時。待退到這裡時,李莫愁銀針已經用完,這又是個獨門偏室,楊龍二人守住了出口,李莫愁心中一橫,將孩子放在石桌上,每當自己不敵時,便退至孩子後面,輕掐令其發出哭聲,欺負他二人不敢下手傷了孩子而收手不攻,自己乘隙偷襲。

小龍女雙劍已被歐陽峰震斷,楊過玄鐵劍威力巨大,斗室狹小,楊過怕誤傷孩子,也是棄之不用,四人皆以肉掌相敵。李莫愁仗著孩子護身,間或歐陽峰又施以援手,倒是立於不敗之地。

楊過數次呼喊“義父”,那歐陽峰充耳不聞,仍是爲李莫愁化解來招,楊過心知義父還沒消氣,不過數次李莫愁乘隙偷襲卻也被歐陽峰擋開,足見心中父子之情猶在,不過是一時難以轉過彎來而已。卻把個李莫愁氣得大罵瘋子,心道糟糕,此時雖無性命之憂,但時間一長也得活活累死。

周志重適才雖是驚鴻一瞥,卻已大致記住了孩子所處方位,此時乘他四人鬥得不可開交,驀地搶近,伸手探往包裹。觸手一片冰涼,竟是一隻虯筋糾結的大手,二手相觸,二人心意電轉,五指翻轉,竟是互以擒拿手法對拆。拆得數招,來人功力深厚,招式精巧,周志重心下雪亮,朗聲道:“歐陽前輩,擄掠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末的辱沒了你大宗師的身份。”

歐陽峰此時雖是復原,然頭腦十數年糊塗,如今方醒,昔日的脾性尚未完全恢復,挾持嬰兒,只是痛恨郭靖,潛意識中便這麼做了,此時聽周志重這麼一喝,憶起自己的身份,手上不由略略一緩。周志重乘勢推開敵掌,反手已經勾住包裹,一個筋斗竄出。

那李莫愁失了歐陽峰助力,如何頂得住楊龍二人合擊,一時間險象環生,李莫愁縱橫江湖十年,何曾如此狼狽?大怒之下,雙掌互擦,斗室中腥臭瀰漫,楊過心中一凜,道:“龍兒小心,這是五毒神掌,歹毒的很。”

這五毒神掌是李莫愁獨門功夫,並不似那冰魄銀針是古墓派所傳,楊龍二人卻也不敢大意,當下雙袖飛舞激鬥,卻不與其對掌。只是李莫愁身經百戰,實戰經驗極其豐富,覺壓力一輕,足下不停,已是衝出。

第十章失得

一縷昏黃柔和光芒透入,光雖不強,李莫愁在暗中已久,卻仍是不自禁雙目微闔,但覺身前微風撲面,似有物件迎面刺來,李莫愁嘿的一聲,左臂輕格,右手揮掌拍出,在她心中,這五毒神掌拍出去,定然是一擊斃敵。

豈知這一掌出去卻是落了空,只覺腿部“足三裡”一麻,人已是向前摔出。卻原來是黃蓉手持著一棵夜明珠踏了進來,此時右手拿著一根青竹棒,使了個“拌”字訣,李莫愁武功原與黃蓉在伯仲之間,黃蓉要勝也是不易,只是此時一心逃出,未曾料到又碰上一個高手,方纔冷不防著了道。

只是李莫愁經驗老辣,身子前摔,絲毫不亂,內力貫足,穴道已通,左袖輕拂地面,人已就勢向前掠出。那武氏兄弟與耶律齊在室外等候,忽見她竄將出來,他三人皆認得那李莫愁,武氏兄弟與她還是殺母仇人,當下大喝一聲,齊操劍攻上。

武學之道,高下立判,李莫愁與石室中諸人相比,棋差一著,處處受制,無法盡展所長,此番遇上這幾個小輩,自然雷霆生威。但聽得“錚”的一聲,武氏兄弟二人長劍爲她肉掌相擊,皆斷爲兩截,吃她兩記飛腳踢得滾了開去。只是那耶律齊倒是個紮實的人物,一柄長劍展開,護住身形,李莫愁竟是搶不進去。

黃蓉心憂愛女,顧不上追李莫愁,進得室中,四下環顧,道:“我的襄兒呢?”那歐陽峰目光閃動,冷笑道:“小黃蓉?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伸手劈面抓來,想到自己十數年來瘋瘋癲癲,顛沛流離,皆拜這婆娘所賜,心中自是火冒三丈。

黃蓉心中雖亂,但一身武功仍在,此時在夜明珠光芒照耀下,室內事物已可看清,當下竹棒斜揮,“棒打狗腿”,逕敲歐陽峰手腕。歐陽峰嘿的一聲,手腕略側,食中二指已是搭上了棒身,只要他內力一吐,對手定棄棒吐血。

只是打狗棒法神妙莫測,豈是他所能瞭解的,當日他與洪七公華山比武,並未如原書中那般拼至油盡燈枯,是以對老叫化的“打狗棒法”也未窺全貌。竹棒吃他兩指一按,倏的滑落,竟是毫不受力,棒頭直戳歐陽峰腳面,這纔是“棒打狗腿”的後半招,正是前後腿一起打。

歐陽峰促不及防,急撤步後退,兀感那棒頭自腳面擦過,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歐陽峰心中氣惱,腿部微曲,口中“咕”的一聲大叫,一股大力襲出,竟是使出了看家本領“蛤蟆功”。室中狹小,不比平地上可騰挪閃避,適才他是顧忌嬰兒,但此時嬰兒在周志重手中,自是不懼誤傷。

黃蓉避無可避,大驚下棄棒舉掌相抵。那蛤蟆功威力之大,天下聞名,就算重陽祖師在世,也不敢直面其鋒,黃蓉內力原非所長,此時但覺對方內力重重疊疊,一浪高過一浪,四肢百骸格格作響,眼冒金星,便要吐血而亡。

周志重大驚,先天功提起,面上白光閃現,左掌側拍出。此時的周志重內力精進,遠在黃蓉之上,只是他怕傷了懷中的嬰兒,是以距離較遠,掌力未免打了個折扣。縱是如此,仍是接下了一半的壓力。

只是歐陽峰雖瘋癲了十數年,武功卻是絲毫未曾放下,日夜苦練逆九陰真經,功力精進,何止黃蓉的兩倍,黃蓉仍是招架不住,剎那間,黃蓉面色透紅,似乎要滴出血來。

呼的人影一晃,一人攔在黃蓉之前,黃蓉但覺肩頭一麻,身子已給撞開,那人雙掌推出,接下了歐陽峰的雙掌,只是啓動倉促,內力不及完全發揮,無法擋住歐陽峰雙掌拍進之勢,歐陽峰雙掌進逼,帶動那人雙掌,這排山倒海的掌力便盡數打在那人胸膛之上。周志重只聽得小龍女的驚呼聲,原來是楊過。

雖說這蛤蟆功的巨力已經被周志重消去一半,黃蓉有抵去不少,楊過的雙掌也擋了一擋,但仍是餘威可觀,歐陽峰自知自家掌力,心中大驚,道:“你,你怎麼……”楊過內息運轉,“哇”的一口鮮血吐出,面色竟是略略回覆,道:“義父,郭伯母雖然教了您假經,但畢竟您也練成了逆轉經脈的功夫,千錯萬錯都是過兒的錯,我爹對不住你,父債子償,你打死我罷。”

歐陽峰見楊過雖受傷嘔血,但面色紅潤,竟似無大礙,心下甚奇:“這小子從哪兒習得的一身渾厚內力?”提起鐵掌,卻遲遲無法落下,須臾,長嘆一口氣:“罷了罷了,就算是命裡的魔障罷。”身子略晃,已是搶出門去。

楊過喚著義父追出,卻見武氏兄弟倒地,耶律齊站立一旁,雖看似無事,卻是面色蒼白,那李莫愁與歐陽峰卻是不知去向。

衆人查看,武氏兄弟也無甚大礙,只是驚嚇過度,全靠適才耶律齊出手救護,方擋住了李莫愁幾記殺手。黃蓉見徒弟這般沒出息,自是訓斥一番。

周志重將那嬰兒交給了黃蓉,那小郭襄小手揮舞,呀呀數聲,黃蓉已是淚流滿面。待得收拾心情,方始問道:“芙兒呢?”

楊過道:“郭姑娘也來了麼?”此話一出,衆人皆是一愣,那郭芙未曾跟來,那她去了何地?黃蓉心中暗急,在她心中始終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個草包女兒,本領不大,卻會到處惹禍,江湖上白道中人估念著郭靖的俠名,倒不會太爲難她,要是遇上黑道中人,只怕便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周志重道:“想必郭姑娘未能跟上幾位的腳步,不曾進古墓,想必此時還在山間尋找,我們還是出去再說。”衆人皆是同意。

溪水潺潺,陽光、流水、清風又都回到了面前,衆人均深吸一口氣,心中爲之一暢。黃蓉仍是從那大木箱中飄出,所不同的便是手上多了郭襄。

那武三通、朱子柳與耶律燕、完顏萍四人正等在洞口,見衆人無恙歸來,皆是歡喜。黃蓉雖小女兒失而復得,但卻又丟了大女兒,心中甚是不樂。朱子柳道:“郭夫人切莫心急,時辰不久,郭姑娘想必還在山中,我等分頭去尋便是。”武三通也道:“是啊是啊,會找到的。”側目看到武氏兄弟,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你們兩個畜牲,把人家郭姑娘氣跑了,要是有什麼意外,看我不打折你們的腿!”武氏兄弟莫名遭此無妄之災,只有低下頭腹誹不已。

黃蓉嘆道:“都是小女任性,須怪不得他二人。”回頭對楊過道:“過兒,你不隨我們回襄陽麼?”楊過搖頭道:“龍兒還在墓中,過兒厭倦了外面的生活,只想在古墓裡陪著她。”黃蓉見他嘴角輕輕彎起,幸福之情溢於言表,心下暗歎:“看來要拆開他和龍姑娘難了。”

朱子柳見氣氛略略尷尬,忙岔開道:“楊兄弟,聽說你武功精進,可喜可賀啊。”周志重道:“楊兄弟,你想必是有了一番奇遇罷,適才竟能硬接歐陽峰的蛤蟆功,內力只怕在我之上了。”楊過笑道:“小弟慚愧,只是無意中邂逅一處武林奇人埋骨所在,得他故交的一隻大雕賞識,餵了我一些蛇膽,服後內力大增,適才全憑玄鐵重劍之力,方能無堅不摧,只是那鐵劍重達六十四斤,我功夫不到家,難以持久,在真正高手行家眼中,未免貽笑大方。”

周志重道:“我看兄弟你尚未悟到這其中之理,正所謂‘大巧不工’,持此重劍,當化繁爲簡,以拙勝巧,切不可困於舊日巢臼。”

那楊過聰明絕頂,周志重這一番話語,自是醍醐灌頂,受益匪淺。要知他本身的武功底子太雜,天性躁動,花架子甚多,極擅花巧、繁雜的招數,如何能領會這“大拙破大巧”的重劍武學?在原著中楊過是斷了一隻手臂,加之與小龍女的生離死別,諸般磨難將跳脫的性子完全抹去,兼之身殘,不能以招數勝人,方纔捨棄去諸般花招,領悟到這重劍之秘。而此刻他並未遭到那番沉痛打擊,性子跳脫依舊,心境不變,自是難以領會那重劍之意。

周志重數次見他以重劍對敵,卻顯得頗爲吃力,百般思慮下,方纔明悟了其中的道理。楊過心領神會,喜道:“原來如此,多謝周大哥,這獨孤前輩的劍理高深莫測,有機會倒要請周大哥和我一起去那山谷參詳一番。”

此時黃蓉急於尋找郭芙,衆人也不多言,分散四處漫山去尋,楊過雖不願下山,但郭芙失蹤乃是追蹤他等引起,是以也幫忙在山上搜索。

直至暮色臨近,夕陽西沉,衆人卻是遍尋不獲。遠處重陽宮中鐘聲忽的響起,周志重聽得分明,是召集全真弟子的訊號,當即向黃蓉拜別,回返重陽宮。

宮牆之外,一位青衫少女翹首以待,一陣風來,她伸手輕掠耳鬢髮絲,怯生生的似乎不耐這初冬的寒冷。周志重遠處看得分明,正是程英在等他,心中一股暖意升起,周志重上得前去,憐惜道:“外面風大,小心自己的身體。”

程英道:“劉真人正召集全派弟子,蒙古大軍快到了。”

第十一章寧瑪

步聲錯落,觀內觀外皆是匆匆而過的弟子,周志重與程英並肩而入,趕往大殿。二人雙手輕握,此刻雖山雨欲來,心中卻甚是平靜。周志重側目望去,程英面容秀麗中卻透著蒼白,不由滿懷歉意道:“英妹,你毒傷未愈,卻要跟著我奔波勞碌,苦了你了。”程英微笑搖頭不語。

大殿之上,衆弟子聚集,劉處玄舉目四顧,昔日高手雲集之所,如今卻只剩下百多人,二十四名“志”字輩大弟子散失半數,“清”、“虛”字輩弟子更是損失大半,與坐在一側的丘處機對視一眼,二人皆感無顏面見祖師於地下。

全真自重陽祖師創教以來,歷經王重陽、馬鈺兩代掌教,教授弟子皆重德勝於重武,然自劉處玄、丘處機起,感於全真武學後繼無人,遂將武學發揚光大的重任寄託在了三代弟子的身上,無意中放鬆了弟子品性的督導,是以全真雖規模日大,聲勢之盛,天下公認爲玄門正宗,但盛名之下早已埋下今日之因。

劉處玄見衆弟子皆已到期,遂朗聲道:“我全真自重陽先師起,衆人齊心協力,方纔創下這大好基業,如今蒙古韃子攻山,正值我教生死存亡之際,爲保薪傳,衆弟子按原先計劃分頭下山突圍,日後我等捲土重來,自當更爲昌盛。”衆弟子呼喝一聲,皆感熱血沸騰。劉處玄言罷回望丘處機一眼,丘處機傷勢未愈,不宜言語,遂微微點頭示意。當下一聲令下,衆人各自行動。

衆人原計劃明日下山,卻不料蒙古大軍來得如此快捷,如今唯有趁夜出走,周志重此行身負保護師父丘處機與教中道藏典籍之責,無法再兼顧找尋郭芙,劉處玄另行派人前去通知黃蓉一行人。

暗夜寂寂,各行人等分頭下山。丘處機龍門一派自山南而下,一行二十餘人,三代弟子共祁志誠、陳志益、房志起、尹志平、周志重五人,其餘皆爲清、虛字輩弟子,兩名弟子以擔架擡著丘處機下山。原本老頑童是與他們一路的,只是這老頑童生性好動,如何肯老老實實一路,此刻早已不知獨自跑到哪裡去了,好在衆人皆知他武功蓋世,倒也不擔心其安危。

行得一刻,北風漸起,衣襟帶風,竟是愈來愈冷。周志重擡頭望天,星空皆爲烏雲所掩,不由喃喃道:“莫非要下雨了麼?”話語未落,面上一涼,此番竟是下起了雪。

山道本就崎嶇難走,再下起雪來,衆人行路速度又慢了幾分。那擡著丘處機的兩名弟子,腳下打了兩次滑,險些將丘處機拋將下來。周志重見勢不妙,搶近前去,右手輕輕託在擔架之下,內力到處,二人覺擔架爲之一輕,行路復又迅速。

北風漸勁,雪愈下愈大,片刻間,衆人身上皆是一身白色。丘處機身側卻是片雪全無,那大雪落至擔架上方兩尺,便消融不見,一側的周志重面上白光隱隱。丘處機睜目道:“志重,你莫要爲我虛耗內力,這點雪不礙事的。”卻原來周志重怕丘處機受了雪淋,影響到傷口癒合,遂運起先天功,內力自掌上傳入擔架,在丘處機身周形成了一個保護圈,阻擋風雪。

似這般內力透出體外數尺防禦,難度遠超以劈空掌力傷人。後者一發即逝,只是爲了一擊傷敵,前者卻是內力源源不斷而出防護四周。丘處機見自己的弟子武功這般高強,心中也甚是自豪,只是這般消耗真氣,時辰一長,周志重也漸漸支持不住,適才防禦圈已經自三尺縮爲了兩尺,丘處機雖不能動,但武學修養仍在,此時看出了端倪,方纔開口相勸。

周志重內力不停,微笑搖頭不語。衆人健步如飛,再行裡許,已是快到山下。轉過一處彎,忽見前方黑漆漆的,似是一處人家。周志重大喜道:“師父,咱們前去借地避一避雪罷。”丘處機點頭應允。

待得上前去查看,卻原來是個破廟。終南山上道僧皆居,二教皆有信徒,只是如今連年戰亂,香火不盛,除全真是個大派,有田產相撐外,一些小廟小觀早已關門大吉,這大概便是其中的一處了。

雪愈下愈大,間或夾雜著雨滴。衆人進得廟中,便在那半間未曾漏水的前殿避雨。雨聲瀝瀝,黑夜裡寒氣大盛,衆人武功在身尚好,那重傷未愈的丘處機和武功盡失的尹志平卻是抵禦不住。周志重舉目四顧,見東側牆下堆了一堆柴火,只有小半淋溼,便與幾個弟子過去搬將過來,生火取暖。

火星濺起,一縷輕煙升起,那柴火微溼,此刻燃起火來,不可避免帶有嗆人的輕煙。只是那煙升起半尺,卻自動成一線向外飄出,衆人絲毫聞不到煙味。尹志平心中一動,側目看向周志重,見其右袖無風自動,心中大是佩服,這份控制力,自己就算武功未失,也遠遠不及,師弟真是全真難得的天縱之才。丘處機卻也是點頭期許,此刻全真雖處困境,然有如此人才在,他日復興必不在話下。

忽聽得外面“嚓嚓”數聲,周志重心中一凜。要知若在平地上,尋常人只須躡足而行,亦可掩去聲響,但在雪地中卻摻不得假,輕功不管如何高明,必會留下聲音,就算是“踏雪無痕”的絕頂輕功,也並不是絕對不留痕跡,只是難以察覺而已。

這數下聲響,卻顯出來人武功大是不弱,值此微妙之際,周志重心中忐忑,不知是友是敵。但聽得一人大聲咳嗽,接著口中哇哇大叫,說的卻不是中土語言。門前紅影一晃,一人大踏步走將進來,但見那人身著紅袍,面色異於常人,竟是個西域番僧。那人滿面怒容,口中“阿米阿米哄”的唸了半天,衆人不明其意。

衆人相顧莫名之際,忽聽一人道:“他說的是誰在胡亂燒東西?嗆死他了。”周志重未料到來人竟爲自己運力逼出的煙所嗆,不由莞爾。但見人影晃動,門口又走入三名紅衣僧來,四人年歲相仿,皆在四十餘歲,看衆人皆是頂心微微下陷,周志重從原書上得知這是密宗武功,心中暗驚,莫非是金輪法王的同門麼?

那爲首僧人合掌道:“外面雪大,還請道長行個方便,容我等在此避雪。”原來剛纔說話的便是他。丘處機還禮道:“大師不必多禮,我等也是臨時在此避雪,你們隨便找處休息便是。”

兩撥人各踞一側,皆是盤膝而坐,出家之人,靜字當頭,那四僧卻是高聲談笑,言談間甚或對這側指指點點,只是他等說的都是藏語,周志重卻是聽不懂。祁志誠問道:“師父,這四人行事詭異,又練有密宗武功,莫非是金輪法王一派的高手?”丘處機搖頭道:“不然,藏邊地區佛教大多爲密宗,諸如薩迦、噶舉、寧瑪各派,俱奉密宗。”

話語未落,一人長笑道:“長春真人果是學識淵博,對我藏土密宗瞭若指掌,佩服佩服!”卻是那適才說話僧人。周志重見其餘三人皆背向自己,知唯他一人懂得中土言語,丘處機的身份被其一語道破,對方來意昭然若揭,當下暗自提氣防備,立起身來稽首道:“不知大師法號?是否與金輪法王和薩迦大師相識?”

那人大笑道:“金輪、薩迦班智達算什麼,他們的功法只是末流,如何稱得上密宗,那點道行還沒放在我宮贊巴眼中,我寧瑪派纔是密宗正宗。”此語一出,衆人方知,原來此人卻與金輪、薩班並非一路。

寧瑪派是藏傳佛教最早的一派,由西藏僧人索穹巴創立;奉到西藏傳佈密教的天竺僧蓮華生爲祖師。因宗信舊密咒,與當時奉行“新法”的其他教派相對立,故稱寧瑪派(寧瑪,意爲“古舊”),因該派喇嘛頭戴紅帽,故俗稱“紅教”。那薩迦派爲新教,自是與他水火不容。

待丘處機解說明白,衆人方悟,原來這四人竟是那金輪和薩班的對頭。周志重道:“原來是宮贊巴大師,幸會幸會,不知大師此行終南山,意欲何爲?”宮贊巴道:“我等初入中土,意欲訪名山大川高人,聽聞終南山重陽宮全真教與嵩山少林寺爲武林正宗,此次前來正欲拜訪論道。”

周志重道:“那大師可要失望了,如今蒙古大軍攻山,我重陽宮已分散下山,大師不必上山了,還是直接去少林寺的好。”宮贊巴道:“是麼?那倒是可惜的緊。”他說得幾句,已是進了幾步,忽地伸手向周志重一側的木箱拿去,道:“久聞全真三教合一,這箱中想必便是貴教的道書了罷,不知可否借觀?”他早已處心積慮,此時突然出手,話音未落,右手五指已是搭上了箱子。

宮贊巴暗暗心喜,正欲運勁拖回,忽手背一麻,五指痠軟,竟是吃周志重袖袍拂中,功敗垂成。周志重下得山去,屢逢變故,早已不是山上那個不揞世事的淳樸少年,自是不會讓他得逞。周志重道:“大師自重,既是本教密典,自是不能外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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