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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闖寺

郭芙心念電轉,羅追堅贊這名字似乎無甚印象,觀那僧人面相稍異於中原人氏,遂施禮道:“大師莫怪,小‘女’子認錯人了。

”那僧人笑道:“不識便是識,那又有甚麼分別?”郭芙心中一怔,覺此話大有深意,卻是不再言語。

郭襄卻是笑道:“大師睿智,小‘女’子請你喝一碗酒。

”羅追堅贊笑道:“多謝。

”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天寒地凍,烈酒卻是解寒之物,這僧人不禁酒,卻與中原僧人迥異。

郭芙問道:“大師看樣子不是中土之人罷?”羅追堅讚道:“小僧乃是來自藏土。

”郭芙心中一凜,卻是平添了幾分戒備。

店中衆人適才言談興致正濃,被這僧人打斷了須臾,此時卻又熱鬧起來,郭襄大感興趣,不時‘插’口詢問,那湖北客商將十年前華山論劍的諸般妙境添油加醋描述,‘精’彩紛呈,衆人大是神往。

郭芙卻是心不在焉,偷偷向那羅追堅贊投去一瞥,卻見他側耳傾聽周志重等人事蹟,面‘色’頗爲凝重。

羅追堅贊忽道:“小僧多年不到中原,卻不知如今已經出了如許英雄人物,這位居士,你所說的那華山盛會確有其事麼?”言下之意卻是有些懷疑。

那湖北人勃然大怒道:“我們襄陽人連‘蒙’古鐵騎侵襲都不怕,還會說假話麼?”伸指示意,衆人見其左眼下一處茶杯口大小的瘡疤,知定是襄陽守城戰中負的傷,心中肅然起敬。

那湖北人道:“這消息千真萬確,乃是我姑姑的小叔子家地三兒子的表舅在華山腳下聽那山上參與盛會的高手所言。

絕無半點虛假。

”敢情他也不是親眼目睹,衆人心中大樂。

郭襄大是失望,道:“原來你也沒親眼見到啊?”遊目四顧道:“各位伯伯你們有誰見到過這兩位大俠麼?”衆人齊齊搖頭,那四川人道:“在下曾在臨安與神鵰俠匆匆一會,只是他老人家行蹤飄忽,神龍見首不見尾,極難尋覓。

倒是那周大俠易找。

他便隱居在武當山中,只是他五年前便閉‘門’謝客。

小姑娘你要見他一面卻是難得緊。

屋角忽有一個聲音道:“小姑娘你要見那神鵰俠與中神通麼?”衆人尋聲望去,卻見一人翻身立起,身子健碩,卻是個鐵塔般的大漢。

郭襄大喜道:“好啊,前輩你帶我去麼?”那人嘿嘿道:“小姑娘你要去見神鵰俠,隨我走便是。

”郭芙怒道:“尊駕是甚麼人?我妹妹年幼無知,豈可黑夜外出。

還是請便罷。

那大漢身子一晃,忽地搶前,與郭芙面面相對,二人幾乎鼻尖相觸,‘胸’口相碰。

郭芙大駭,急急掠後,正‘欲’破口大罵,那大漢已是笑道:“好香。

”左手扣拿郭芙上臂。

右手卻來託郭芙下頜,直‘欲’輕薄。

只是他出手如電,極難防範。

郭芙俏臉氣得發白,身子側轉半周,那大漢這兩招便都落了空,劍光閃動。

短劍出鞘,那大漢連忙縮手,“嗤”的一聲,一截衣袖斷落。

那大漢一時輕敵,險些被這‘精’妙的“越‘女’劍”削去手臂,卻是毫不惱怒,只是大笑道:“好個潑辣的‘女’子!”雙臂一振,中宮直入,徑來扣郭芙地小蠻腰,渾然不懼其手中的利劍。

郭芙見他有恃無恐。

不敢行險。

往後退了一步,暫避其鋒。

豈知那大漢將郭芙‘逼’退。

忽地轉過身來,右手已是扣住了郭襄地手腕。

郭襄“啊”的一聲驚呼聲未及喚將出來,身子一輕,已是被扯著破‘門’而出。

郭芙怒罵著追至‘門’外,但見雪地茫茫,哪裡還有人在?

大雪下了不久便即停止,雪地裡那大漢一路急奔。

郭襄一隻左腕牢牢箍住,哪裡掙之得脫?她口中兀自咒罵了數十句,那大漢卻是嘻嘻道:“小姑娘,你的聲音真好聽,再罵兩句聽聽。

”行得片刻,來到一處避風的山坳,聽得有人說道:“老七,怎地此時方到?”卻聽一人冷冷道:“老七老‘毛’病又犯啦,好一個美貌的‘女’娃子!”那老七聽聞卻是怒道:“這‘女’娃是我先看上的,喪‘門’鬼!你可莫要來搶!”一人格格笑道:“七哥你因這風流的‘毛’病吃了大虧,還死‘性’不改麼?”轉過山頭,見三騎等候,兩男一‘女’,那‘女’子一身火紅,煞是惹眼。

那老七道:“那什麼狗屁神鵰俠地帳,我早晚要算。

九妹,老大呢?其他衆兄弟呢?”那九妹道:“老大和哥哥們在南岸等候,我們快走!”郭襄心中一動:如此黑夜,怎能渡河?

那老七並不騎馬,仍是扣住了郭襄手腕前躍。

四人三騎一路狂奔,不多時已是到了黃河岸邊。

那喪‘門’鬼帶著衆人沿河上溯,不多時,在岸邊的雜草叢中卻拽出一條小船來。

那小船頗是狹小,容不下五人,那九妹道:“七哥,這船裝不下這許多人,你還是把這小姑娘放了罷。

”那老七卻是搖頭道:“那可不行。

”卻有人答道:“不若把她‘交’給我罷。

衆人一凜,此人語聲平緩低和,卻清晰入耳,顯是身在左近。

衆人皆有一身出‘色’的藝業,名聲傳於晉陝,卻絲毫沒有發覺,心中大起戒備。

郭襄聽得聲音耳熟,回頭望去,卻見一黃衣僧人緩步而來,正是在店中遇見的藏僧羅追堅贊。

那老七嘿聲道:“卻沒看出你這小禿驢原來是個高手,我們西山一窟鬼的事情也是你能管得的麼?”

這四人正是名震晉陝的西山一窟鬼中的老七煞神鬼、老八喪‘門’鬼、老九俏鬼和老十笑臉鬼,他們地老大正是當年絕情谷主公孫止的大弟子長鬚樊一翁,十五年前那場大火將絕情谷中弟子燒死大半,樊一翁卻是僥倖逃脫,從而流落江湖,這數年間長鬚鬼的名聲大震,與其他九人聯名。

更添威勢。

老七煞神鬼‘性’喜好‘色’,但他有一樣好處,便是對擒來‘女’子絕不用強,而是緩緩圖之,若是那‘女’子十日後還是抵死不從,往往便會將人放去。

只是這小子哄‘女’子的本領實在了得,出手無往不利。

至今已是娶了一個老婆,四個小妾。

五人居然也是心甘情願。

哪知上個月煞神鬼卻是流年不利,他看上了一家千金,剛將人家擄到手中,那‘女’子‘性’子頗是剛強,竟立時嚼舌自盡,好在被前往武當探訪周志重路過地神鵰俠楊過所救及時,方纔保住了一條‘性’命。

楊過怒斥。

煞神鬼雖心下略略有些歉疚,口中卻不肯示弱,二人‘交’手,煞神鬼自然吃了大虧。

事後煞神鬼心中怨氣,飛鴿傳書召集衆兄弟尋仇,一窟鬼彼時有事分散各地,今日方纔聚集,聽說那神鵰俠足跡已至了江南。

便約定往江南去。

羅追堅贊笑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收手罷。

”不見作勢,煞神鬼陡然身子一沉,方始驚覺那羅追堅贊竟已貼近身來,左手正按在自己右肩上。

他此時但覺一股暖流自“肩井”透肘“曲池”。

一條右臂竟是軟軟的擡不起來,手上略鬆,那郭襄已是輕輕巧巧掙脫了控制,立在一邊。

羅追堅贊‘露’了這一手,四鬼大驚,俏鬼急道:“七哥,你沒事罷?”煞神鬼咬牙道:“沒事,大夥兒併肩子上!”雙鞭橫敲側擊,正是笑臉鬼自後來襲。

一旁地郭襄大叫道:“這位叔叔,你自後偷襲。

非正人君子所爲。

”那俏鬼怒道:“小丫頭片子。

羅嗦什麼!”揮手間,銀光閃動。

竟是有暗器襲到。

郭襄心中一顫,忽地一人大袖捲起,將一蓬銀針‘蕩’開,正是那羅追堅贊欺近身來出手。

羅追堅贊笑道:“小姑娘,我們走罷。

”探手抓住郭襄手腕,騰身跨出,右手大袖揚起,四鬼但覺一股大力涌到,呼吸爲之斷絕,紛紛身子後仰,險些仰天摔倒,忙掠後站定,心中大是驚駭。

郭襄大是好笑,似乎每個人上來都是抓著她手腕便走,當下忙叫到:“大和尚,你要帶我到哪裡去?”二人輕輕掠下,正站在那小船之上,這羅追堅贊輕功不凡,落地時船身幾乎不動,他的內勁也與衆大是不同,郭襄手腕落在他手中,並不似適才被煞神鬼所擒那般如鐵箍生疼,只是但覺半邊身子軟綿綿的使不出力道。

羅追堅贊笑道:“眼下我要前往少林寺,待事畢後要去武當一行,你自然能見到中神通。

”郭襄怦然心動,眼下的少林和武當儼然成爲中原道佛武學聖地,她在襄陽時便常聽父親稱讚,此時有幸造訪,自然不會反對。

郭襄心下暗道:“罷了,大不了回去給爹爹責罰,如此難得機遇可不能錯過。

這羅追堅贊足踏船尾,雖是在奔流湍急的黃河之上,仍是穩如泰山,不理身後岸邊衆鬼聒噪,右手大袖揮出,一股罡風向後拂出,足下小舟如離弦之劍‘激’‘射’而出。

郭襄促不及防,險些摔倒,羅追堅贊左手輕輕一提,已是消去跌勢,微笑道:“姑娘受驚了。

”郭襄心下大是佩服,這僧人年紀輕輕,武功已練得如此之高,只怕比起爹爹也不遑多讓。

月至中天,‘浪’‘花’拍岸聲中,舟已靠近,羅追堅贊足下用力,帶著郭襄縱身而起,輕輕落在岸上。

這僧人卻是彬彬有禮地很,腳下踏實平地,立時鬆手放開郭襄手腕,道:“我們走罷。

”二人尋到大路疾馳向東。

郭襄年紀尚幼,雖自小便由父親親傳道家玄功,根基練得頗爲紮實,一個時辰後卻也大是吃不消,足下有些慢將下來。

眼看身前羅追堅贊足下塵土不起,隨意跨步,卻距離愈拉愈遠,郭襄正‘欲’咬牙提氣追上,卻見羅追堅贊驀地退至身前,右手大袖向後卷出,正託在郭襄腰上,郭襄但覺足下一輕,整個人便似騰雲駕霧般,足不點地,跟著羅追堅贊飛馳而去。

二人奔行半夜,天‘色’微明時來到一處小鎮,尋了處客棧投宿,午後方再行上路。

他二人一是僧人,一卻是妙齡少‘女’,結伴行路頗是怪異,只是這‘亂’世無奇不有,店小二卻也不敢多問。

如此疾行半日,天‘色’將晚時已經到了洛陽。

洛陽自周平王遷都洛邑時起。

先後數代在此建都,至唐時達鼎盛。

武則天以此爲東都,天下重心積聚於此,更有“牡丹充軍”的傳說。

盛唐牡丹‘花’開地景象有詩爲證:“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只是自靖康之恥後金人入侵,繁華的汴京化爲瓦礫,洛陽也自然難逃大劫。

此時的洛陽,歷經多年戰‘亂’。

早已不復當年勝景,雖是牡丹盛開地季節,然在這‘亂’世,‘性’命茍活,如何還顧得了種‘花’。

羅追堅贊學識淵博,將此地歷史典故講與郭襄聽,郭襄嘆道:“若非那殘暴異族入侵。

我煌煌華夏怎得如此山河破碎?”羅追堅贊卻是笑道:“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漢人雖開創過盛世,然歷代不思進取,只想守土安居,毫無擴張野心。

只守不攻,哪裡有這般對敵之道?被動挨打,亡國只是早晚之事。

”郭襄黯然,心中暗覺他所言也不無道理。

河南少室山。

天下武術之源地少林寺矗立,陽光映‘射’下,好大一片黃牆碧瓦。

此時正是午後,寺中午課禪唱之聲未起,卻已傳來鐘聲鏜鏜大響,連續不斷。

這正是召集全寺僧衆的訊號。

除了每年佛誕、達摩祖師生辰等有限幾日外,寺中向來極少召集全寺僧衆,今日這般,自是有大事發生。

大雄寶殿之上,羣僧雲集,片刻之間,全寺數百僧人俱已按列站立,剎那間鴉雀無聲。

衆僧人心下大是訝異,莫非今日少林有貴客臨‘門’麼?只是寺規森嚴,衆人卻不敢‘交’頭接耳。

鐘聲三響。

方丈天鳴身披法衣。

緩步而出,身後一左一右兩名老僧相伴。

正是達摩堂首座無相禪師與羅漢堂首座無‘色’禪師。

衆僧合掌齊唱“南無阿彌陀佛”,天鳴開口道:“今日大‘蒙’古國上師八思巴駕臨本寺,達摩堂衆弟子隨本座前往寺外迎接。

衆僧倏然而驚,這八思巴名聲雖未顯於中原,然在佛教內卻已聲名鵲起。

少林寺所處河南已在‘蒙’古轄下數十年,‘蒙’古人於佛家偏愛藏派,這數十年來藏僧喇嘛教勢力大盛,早已凌駕少林禪宗之上,只是少林千年威名仍在,加之闔寺僧衆閉‘門’修佛,不理世事,倒也相安無事。

八思巴乃是藏土薩迦派第四代祖師薩迦班智達地侄子,傳言其七歲便能“誦經數十萬言,能約通其大義,國人號之聖童”,“八思巴”正是藏語“聖童”地意思。

十五年前,大宋理宗淳佑四年,薩班自江南重傷而返,薩迦派的重擔便落在了年僅八歲地八思巴身上,薩班將自己的一身功力以秘傳“金剛灌頂”手法大半傳給了八思巴,助其打通關竅,修習玄功。

薩班重病臥榻,綿延六載而亡,八思巴以十五歲之齡接掌薩迦派。

初掌教派,便在藏土佛道大會上口若懸河,駁倒諸大宗派,確立藏土法師之名。

六年前,淳佑十三年,八思巴於忒刺覲見忽必烈,受封爲上師,去年更是在西京的佛道辯論大會中引經據典,將北全真掌教李志常辯得理屈詞窮,道教大敗,焚其經卷,歸還所佔佛寺。

佛家由此聲勢復振,位在道家之上,八思巴更是一舉成名。

少林寺雖未曾參與此役,但對這佛家盛事卻早有所聞,對這青年智者頗是看重,如今方丈更是親自相迎。

寺‘門’呀呀聲中徐徐打開,天鳴、無相、無‘色’及身後一十八名達摩堂弟子魚貫而出,卻見眼前站定一男一‘女’,那男子身著淡黃僧袍,年歲頗輕,看來二十餘歲。

天鳴仔細打量這未來帝師,見他肌膚瑩白,眉目俊秀,面上輪廓圓潤,渾不類降龍伏虎的羅漢,卻似個飽讀詩書的儒生。

當下合掌道:“八思巴大師遠道而來,敝寺蓬蓽生輝,老衲這廂有禮。

”八思巴微笑還禮道:“不敢,小僧不請自來,失禮之至。

”天鳴側身請入,八思巴微笑頷首,亦側身恭請,二人並肩而入。

無‘色’見那‘女’子亦尾隨而來,忙攔道:“這位‘女’施主,敝寺千年規矩,‘女’客止步。

八思巴笑道:“大師著相了,我佛曰‘衆生如一’,男或‘女’又有甚麼分別?”天鳴方丈乃是有道高僧,聞之不怒反遜道:“上師言之有理。

我少林倒是顯得小氣,且請這位姑娘一併入內奉茶。

”那姑娘笑盈盈道:“方丈不必客氣,我叫郭襄。

這二人正是自風陵渡而來,八思巴原名便喚做“羅追堅贊”,他自幼修行,佛道儒諸子百家無所不覽,實是當世不世出的人傑。

受叔父薩班影響。

他所習武功中涉獵道家頗多,是以心中也不存佛家獨大想法。

向來主張百家爭鳴,決不打壓別家、獨尊薩迦派,‘性’子與少時爭強好勝大不相同。

自去年佛道大會後,得忽必烈推薦,八思巴頗得‘蒙’古大汗‘蒙’哥青睞,聖寵正隆,幾已超過閉關十數年地第一護國法師金輪法王。

方丈既已開口。

闔寺弟子自然無不遵從,當下齊唰唰兩旁分開,八思巴與郭襄緩步而入。

無相禪師卻是獨自落在最後,面‘色’凝重。

無‘色’忙道:“師兄,你怎麼了?”無相道:“這人武功深不可測,我適才暗以‘枯木掌’地掌力遙空推擠,只盼著能令他腳步有所紊‘亂’,吃個下馬威。

卻不料他衣襟不動,我這掌力竟不到他身週一尺便被不動聲‘色’化去。

這八思巴佛名遠甚,卻不料武功居然如此了得,今日只怕少林寺有些麻煩。

無‘色’自當年華山一行後,於武學之道大受啓發,回少林寺閉關苦研。

武功大進,此時已是隱隱爲少林寺之首,聞言笑道:“任他泰山壓頂,我只當清風拂面。

這是藏經閣覺遠師弟整日掛在嘴邊之語,小弟深以爲然。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難道我少林千年傳承,還怕了一個番僧不成?師兄大可放心。

大雄寶殿之上,天鳴將八思巴二人介紹給羣僧。

這少林寺中向無‘女’客進入,是以這數百名僧人倒有一大半的目光都望向了郭襄。

郭襄卻是落落大方。

報以微笑。

不少僧人皆是面上一紅。

低下頭去,口中唸佛。

暗責自己擅越了。

無‘色’見勢大是尷尬,當下咳嗽一聲,提聲道:“八思巴大師佛法深湛,今日駕臨本寺,正是難得的機緣,各位師兄弟切莫錯過了。

八思巴笑道:“禪師過獎了,小僧年輕識淺,怎當得深湛二字,今日造訪貴寺,實是爲了一樁小事。

”天鳴、無相、無‘色’三人面面相覷,心道:“正事來了。

”當下天鳴雙掌合十誦了一句佛號,方道:“但不知上師有何貴幹?”八思巴道:“我大‘蒙’古國第一護國法師金輪法王座下兩大弟子失蹤十年,近日方知原來在少林寺作客,金輪法王閉關未出,故而小僧代替前來迎接。

天鳴頗有難‘色’,當年霍都與達爾巴以丐幫、少林絕技擊殺少林、丐幫高手,即以此挑起兩派爭鬥,後失手被擒,丐幫將二人‘交’由少林處置。

這二人卻是個燙手的山芋,少林地處‘蒙’古境內,不能不顧忌到‘蒙’古朝廷之力,這二人殺不得,卻又放不得,頗是費了一番思量,最後由天鳴方丈決意將二人拘押在少室山上,終身不得下山,這樣既能給丐幫一個‘交’代,又能爲少林留下一個退路。

這二人都是暗自潛入嵩山,是以‘蒙’古也不好明著來要人,這十年來竟是相安無事,本以爲此事已是風平‘浪’靜,卻想不到‘波’瀾再起。

無相道:“那霍都與達爾巴二人十年前擊殺少林與丐幫數十位高手,挑起兩派紛爭,罪大惡極。

如今只是在山上唸經修佛,已是大大的寬恕,怎能就此下山?”

八思巴微笑道:“大師此話差矣,正所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他二人洗心革面,在山上誦經十年,再深地罪孽也已消去。

如今家人相隔千里,生死渺茫,大師何忍?”天鳴是個老實人,聞言心下頗有一些不忍,面顯不豫之‘色’。

無‘色’江湖經驗豐富,忙道:“區區十年便能消去數十條人命麼?那也未免太便宜了罷?”八思巴道:“豈不聞‘前世因,今世果’,‘一飲一喙,莫非天定’,今世惡業,來世自當受報,他二人只需今後謹守戒律,行善事,得善果,未始不可化解這孽緣。

佛家講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半輩爲惡,一旦幡然醒悟,未始不可從善。

天鳴方丈禪心明澈,‘性’情甚是豁達。

聞言頜首道:“法師所言有理。

”無相心下暗自焦急,與無‘色’施了個眼‘色’,道:“法師妙語生‘花’,舌燦蓮‘花’,老衲甚是佩服。

只是那二人能否從此棄惡揚善卻是未知,只憑你片面之詞,我少林卻是無法放人。

”八思巴微微一怔。

道:“那還請無相禪師言明。

無相道:“我少林自達摩‘一葦渡江’以來,號稱‘禪武合一’。

佛學、武學並進,方能成爲禪宗之祖與天下武術之源。

法師地佛學深厚,我等歎服,只是武學如何,卻是未知,若是能令我少林折服,自當放他二人北歸。

天鳴方丈微微皺眉。

暗思禪自然大於武,怎可這般言語。

只是他知無相老成穩重,執掌達摩院數十年從無差錯,今日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必有其故,是以並未開口阻止。

郭襄俏立一旁,心中大是訝異。

她生長在襄陽城中,身周諸人皆是言語‘蒙’古人如何地殘暴,殺人如麻。

無惡不作,卻不料這與己同行幾日,舉止儒雅有禮地僧人居然是‘蒙’古國師。

此時見少林僧人竟是要動手較技,想到便要一觀少林功夫風采,她小孩心‘性’,大是歡欣。

八思巴卻是好整以暇地道:“小僧尚未見到金輪國師的二位高徒。

方丈可否賜我一見?”天鳴道:“那是自然。

”吩咐下去,不一會,“咚咚”巨聲傳來,一名臉削身瘦的僧人行將進來,那巨聲竟是出自其腳下,顯得沉重無比。

身後一人,身著粗布長袍,面容蒼白,足步虛浮,看去四十餘歲。

這二人正是達爾巴師兄弟。

八思巴傾聽足音。

但覺其音雖重。

卻始終如一,聲聲相等。

不由笑道:“達爾巴師兄,十年不見,武功‘精’進了許多啊?”他知達爾巴不會中原漢語,是以以藏語言出,卻不料達爾巴卻是以漢語答道:“不敢,你,你怎麼認得我?”原來達爾巴在嵩山居住十年,卻學會了中原語言,雖不甚流利,卻也能令人聽懂其意。

八思巴笑道:“你難道忘了十幾年前那愛逞機鋒的頑童了麼?”達爾巴恍然道:“你,你是八思巴?”

八思巴轉過身來,長施一禮,道:“天鳴禪師,貴寺果是信義,居然沒半分虐待。

”天鳴禪師微笑道:“都是這位僧兄事佛虔誠,本寺卻無半分功勞。

”原來少林寺將二人奇經八脈封住,令二人一身武功施展不出,唯有安心在山上誦讀經書。

二人手無縛‘雞’之力,先前屢次想逃脫,卻終告失敗,唯有無可奈何認命。

那達爾巴雖是個粗人,向佛之心卻是頗堅,既然認命,便安心在藏經閣底誦經,看不懂的便由覺遠傳授。

霍都卻總想上得頂樓偷窺秘笈,只是這藏經閣乃是寺中重地,初一二樓放置佛經與基礎武學由覺遠看管外,其餘諸層皆有高手護衛,極難潛入。

他二人一個傾心於佛經,一個卻是滿心焦躁,整日裡坐立不安,全然不曉得身邊覺遠手中研讀的經書裡便有後世聞名地九陽神功,錯過了這曠世奇緣。

少林寺地武功講究禪武合一,僧人每練一‘門’武功必有一‘門’相應地佛學化解,其中的玄奧常人難以理解。

二人武功極高,爲策安全,奇經八脈被以不同地手法封住。

這無相劫指、多羅葉指等都是七十二絕藝之一,雖是封‘穴’,卻無礙血脈流通,只是束縛真氣。

你再怎麼運氣衝關,只會束縛得更緊,絕難自救。

這達爾巴專心誦讀經書,心中戾氣大減,卻正好符合了這“以佛化武”的道理,這十年來,藏經閣的佛書他看了大半,身上奇經八脈也依次解開,束‘穴’真氣盡皆化去,武功不退反升。

霍都卻沒這般容易,這十年來他僅解開了一處脈‘穴’,是以進來時二人的面相便大不相同。

達爾巴在寺中住了十年,此時的他早已安於山上地生活,是以武功雖是恢復,卻未曾逃脫下山。

霍都再三哀求達爾巴助其逃脫,奈何他這師兄認一個死理,如今心‘性’大變,認定少林寺乃是爲他二人好,便怎樣都不同意。

霍都知曉眼前這英華內聚地僧人是八思巴後,自是大喜,持著八思巴地手再三哀求他將自己帶回‘蒙’古去,八思巴見這昔日意氣紛發、英氣勃勃的王孫貴族,居然淪落至此。

心下暗歎,當下好言慰濟幾句,方始回過頭來,道:“還不知哪位禪師下場賜教?”

但聞誦佛之聲,一名僧人自隊列中緩步而出,道:“方丈,弟子意‘欲’打個頭陣。

”天鳴看得仔細。

正是昔日派去江南嘉興法華寺地無嗔。

無嗔自當日敗在李莫愁手下後,自感武藝不足。

便申請回寺‘精’修,十數年來在達摩院勤修苦練,武功在寺內當數前列。

天鳴點頭道:“無嗔你便與法師切磋一番罷。

”無嗔轉過身來,左掌平舉,右拳橫握,正是“大金剛拳”法的起手勢,道:“法師請罷。

八思巴足下不丁不八。

雙手攏於袖中,笑道:“不敢,還是大師先請。

”無嗔見其隨意站立,似乎全身上下皆是破綻,但其既爲‘蒙’古國師,自然非比等閒,當下不敢造次,踏前一步。

右拳直擊一招“洛鐘東應”徑擊其右‘胸’以策虛實。

拳風當體,八思巴竟是紋絲不動,剎那間,無嗔鐵拳已是印上了八思巴右‘胸’,大驚道:“法師小心!”忙自撤去五分力道。

只是這大金剛拳易發難收,仍是發出去了三分力道。

若是落實了,只怕也是‘胸’骨折斷之虞。

拳勁著體,無嗔陡覺對方肌膚似乎向內一縮,緊接著彈出,這一拳竟是不由自主向側滑出,猶如打在空處。

無嗔但覺腕骨“喀喇”一聲響,險些脫臼,好在只運了三分力,方始倖免。

八思巴衣衫無風自動,笑道:“大師好拳力。

多謝手下留情。

無嗔面上一紅。

道:“小心了!”當下身子微挫,一臂前伸。一臂後指,一式“五指山”攻向八思巴身前身後大‘穴’。

這招聚力凝指,八思巴卻不能再以上乘內功卸去,當下身形左偏,右袖輕輕拂出,無嗔但覺雙手虎口一麻,爲對手袖角掃過,真氣微滯,這一招竟是遞不出去,心中一凜,忙雙手回撤虛抱,十指連環彈出,一式“觀音渡”,虛點八思巴全身三十六處‘穴’道。

他在這“大金剛拳法”上已下了數十年地苦功,這招使出,法度嚴謹,出手快雜而不‘亂’,密而不疏,衆僧心底都是叫了一個“好”字。

八思巴不避反前,無嗔眼前一‘花’,那八思巴已是‘揉’身而上,無嗔但覺心口微微一痛,膻中‘穴’上已被戳了一指。

八思巴出手一發即收,身子已是後撤數步,合十道:“承讓。

”無嗔運氣三匝,知八思巴手下留情,未曾受傷,當即低首道:“貧僧甘拜下風。

天鳴無‘色’相顧失‘色’,這八思巴適才出手這一指,分明是本寺失傳許久的摩訶指。

前輩高僧流傳下來地習武心得中曾有提過,然其典籍功本卻已散失。

這‘蒙’古國師是如何習得?二人對視一眼,忽地想起本寺歷代高僧起居錄上曾提到,宋遼對立時曾有吐蕃高僧習得少林七十二項絕藝,當時其挾藝挑寺,千年少林寺險些關‘門’大吉,實是一大恥辱。

二人心中駭然,莫非這八思巴竟是那人的後輩傳人?

無相低低宣了聲佛號,出列道:“法師武學高妙,老僧法名‘無相’,在這套無相劫指上下了數十年寒暑的苦功,以致頗誤禪學進修,有時著實後悔,只是畢竟乃是自己辛苦練就,今日見獵心喜,倒要與法師切磋一二。

”八思巴微笑道:“大師過謙了,貧僧自一本殘破古譜上習得數‘門’少林絕學,今日班‘門’‘弄’斧,還請大師指正。

”二人遙遙相對,間距三丈,忽地‘波’*數聲輕響,無相身子輕顫,終是站不住樁,後撤了一步。

衆人大驚,方知適才二人竟已是暗中對了一招。

這無相劫指出自佛家“無‘色’無相”之語,使出果是令人促不及防,端得厲害。

二人衣衫下襬不動,指力純由袖中發出,了無形跡,談笑間勝負已分。

無相兀自氣血翻騰,關元、中極諸‘穴’隱隱作痛,心知若不是八思巴指力收地快,自己只怕已經蹀血當場,卻是不好意思再戰。

八思巴連勝兩陣,舉座皆驚,郭襄對他並無惡感,反倒是少林寺不許‘女’客入寺頗令她惱怒,是以心中倒是盼著八思巴多勝幾場,折折少林寺的銳氣。

若不是八思巴是‘蒙’古國師,她已經要歡呼賀勝了。

無‘色’面‘色’凝重,緩步上前道:“無‘色’願領高招。

”他自知決計無法在數招之內便能擊敗無相。

是以勝敗早定,只是身爲少林弟子,決不能未戰先認輸,以墮祖宗聲名。

八思巴臨行前早已打聽清楚,這無‘色’正是少林第一高手,他連番挑戰,心中早已不耐。

這少林近千弟子,若是一一斗將下來。

累也要累死了他,如今無‘色’出場,自然求之不得。當下掌上暗蓄真力,意‘欲’數招之內摧敵,速戰速決。

無‘色’垂眉肅立,身子不動,雙掌一立。

似是行禮,卻不合攏,呼地一聲,一股勁風自雙掌之間澎湃而出,正是般若掌地“峽谷天風”。

八思巴但覺其掌力剛柔兼備,飄忽中帶著重拙,心中一凜,大起戒備之意。

暗道這僧人果有真才實學,忙以一招“連風驚濤”化去掌力。

他初時連勝兩場,心中未免託大,雙掌相‘交’,但覺壓力沉重,險些移之不動。

大驚下不由自主使出吐蕃本‘門’武學化解。

無‘色’意外得了上風,自然不敢怠慢,足下加力搶前,般若掌法施展開來,將八思巴圈入掌圈。

般若心經有言:“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這六個“不”字訣施展開來,連綿不斷,便似一張大網將八思巴團團圍住,八思巴縱然學究天人,卻難以搶得上風。

衆僧觀之大喜,采聲愈來愈是響亮。

戰場中的無‘色’卻是有苦自己知。

他雖看似威風八面。

然八思巴便似一隻裹繭蠶蟲一般,將周身上下守得密不透風。

水潑不進,無‘色’始終無法攻入,時辰一長,卻覺對手抗力愈來愈大,破繭而出只在旦夕。

陡聞寺外有人朗聲道:“弟子武當全真‘門’下張君寶,奉師命拜山,敬請接納。

”來人聲若洪鐘,聞之卻覺嗓音頗是稚嫩。

天鳴方丈兩道長眉微微翹起,運起內力說道:“既是全真高徒,便請光臨。

”那人應道:“如此請恕弟子不敬之罪。

”言語間愈來愈近,須臾,衆人但見人影一晃,一個少年已是出現在殿‘門’口。

衆人放目望去,皆是“咦”了一聲,但見其貌甚奇,額尖頸細、‘胸’闊‘腿’長、環眼大耳,凝氣卓立,甚有威嚴,年歲卻只有十二三年紀。

大殿距離山‘門’不近,這少年居然中氣如此充沛,令人大是稱訝。

八思巴真氣潛運,內息綿綿,功行全身,驀地喝聲“叱”,聲震屋瓦。

無‘色’這時正使到一式“五蘊皆空”,分幻成五個掌印,拍向八思巴身前身後五處大‘穴’,八思巴挫身大袖揮出,無‘色’但覺罡風撲面,膚如刀割,所發掌力盡數倒流,大驚下忙撤身後退。

八思巴爲解危,終是全力施爲,這一擊雷霆萬鈞,無‘色’退得雖快,卻仍是慢了一步,但覺“膻中”、“步廓”、“神封”諸‘穴’皆是一麻,立時動彈不得。

原來他適才擊出地掌力被八思巴內力反震,竟是自受其害。

無‘色’暗自叫苦,但覺身上一緊,八思巴接踵而至地一拂之力隨即襲上身來。

八思巴十年來佛學修爲‘精’進,早已非當年那人小鬼大,一心建立功業的頑童,此番上得少室山,初衷只爲救人,並不‘欲’與少林爲敵。

是以多番比武,往往點到爲止,只是此時無‘色’般若掌實在厲害,‘逼’得他全力出手,一時收手不及,心下叫糟。

衆人驚呼聲中,八思巴‘潮’水般涌出地內力忽得一滯,被阻了一阻,八思巴心下大喜,忙全神收功,待得導氣歸元,方見面前正矗立著那後進少年。

那少年此時面‘色’透紅,足下踉蹌,忙雙臂舒展,身子借力就地打了十多個圈子,兀自搖晃,道:“這位大師好功夫,弟子不如。

”八思巴心中大震,這年僅十多歲地少年居然能擋住自己三分“袈裟伏魔功”真力,如此天縱奇才,卻不知是何人‘門’下?

ps:很抱歉,這一章寫了我一個多星期時間,實在是沒有時間。

章節中可能有些筆誤,各位見諒。

每個月地上半個月都是我工作最忙的時間,再加上這個月要考中級職稱考試,複習又佔去大半時間,碼字效果可想而知。

好在現在考試已經結束,不管考得好不好,碼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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