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先生聽見阿夏的哭腔很洗具地一抖。
這個淡定到面無表情的女孩竟然也會要脆弱地哭泣,實在是太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啊!
阿夏從包裡掏出錢,沒有管司機抽搐到翻騰的嘴角,拎著行李快步跑進宅裡,匆匆忙忙地打開了家門。
燈沒開,從客廳便開始,一路朝樓上蔓延的鮮血。
阿夏先沒急著上樓,而是把行李穩穩地放在門關處,自己輕輕走進飯廳。
飯菜是做好的,卻冷了,看起來已經過了很久。
她再走進客廳。
沙發上放著兩杯茶,也就是說,家裡之前除了墨年還有一個人。
而那個人或許就是墨年受傷的罪魁禍首。
再邁步走到樓梯邊。
血跡從沙發蔓延到樓上,阿夏輕輕走上樓,看見在她的房間門口停住。
小心地打開門,一個人都沒有。
只有牀單,地毯,都是紅色的點點血跡。
假設墨年從客廳走上樓,先進阿夏自己的房間,然後又回到他的房間也能說通。
蒼井夏走出自己的房間,望著左側不語。
阿夏房間左側有一條血路,而墨年的房間卻在右邊。
話再說回來,有著血跡的地方一共有這麼幾處。
客廳、樓梯、蒼井夏房間、左側客房。
餐廳的飯可能是墨年想要吃的,也有可能是他做好了飯打算等蒼井夏回來一起吃。
最終卻沒有動,而是返回了客廳與某個人談話。
客廳雖然有血跡,卻看不出什麼激烈的打鬥情況。也就是說,那個血跡有可能是墨年自己身上的,也有可能是敵人身上的。當然,也不能排除和墨年談話的那個人離開了。
可是根據墨年剛纔在電話裡的聲音,他就算沒有受傷身體也非常虛弱。
如果是墨年自己受傷,他爲什麼會上樓去自己的房間?
如果是敵人受傷,墨年被他弄暈,那個人又爲何要去阿夏的房間。
更重要的是牀單上的血跡?莫不是那個敵人抱著墨年上牀休息?
去死吧。
她低著頭沉吟了一會兒,握了握拳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打算先去墨年的房間找找看。
又小跑到墨年的房間,走廊出乎預料的乾淨。
輕吸一口冷氣,蒼井夏發現血跡竟然是在房間中央突然出現,直至蔓延到浴室。
有可能是瞬移,也有可能是時間的問題。
打開浴室的門,浴缸和下面的瓷磚都是血。
浴池裡的全是血水。
阿夏嘆息一聲,心中更是緊張。
墨年……
走出門,握著把手輕輕把門關上,往左邊的客房走去。
這是最後一個地方。
打開客房的門,竟然沒有一個人。
窗戶被打開,白色的紗簾隨風飄動,血從門延到窗戶邊上,阿夏順著血跡走到窗戶邊上,愣了一會兒。
看見了遠方淡淡的雲霧。
她咬緊下脣,似是不甘心地環視了一圈房間。最後,她握在門把上停頓了很久的手還是動了——用力打開門,阿夏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的人。她的瞳孔先是一縮,然後就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夏。”墨年微笑著伸出手攬住她,聲音溫柔,又彷彿是從天邊飄來的一樣:“你回來了。”
蒼井夏此時很煞風景地冷靜思考。
——他真的是蒼井墨年嗎?確定不會在背後捅一刀?
於是阿夏後退一步,淡淡地問:“你知道我最討厭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墨年含笑。
“好吧。”阿夏用力抱住他的腰,將臉深深埋進他的懷抱裡:“我回來了……墨年。”
“於是說,你就是靈力耗損引發的虛弱狀態,然後被人刺殺?以□□取勝?”
墨年虛弱地躺在牀上,溫和地看著蒼井夏坐在椅子上給他包紮傷口,抿脣苦笑:“我把式神全安排到你身邊,卻是忘了自己……夏,輕一點。”
“閉嘴。”阿夏面無表情地紮好一個蝴蝶結:“和教練們合作騙了我們一天一夜,自己浪費靈力維持結界和幻覺一天一夜,很有趣是吧?”
“慢一點,夏。”墨年苦笑:“這不是爲了你未來十年的自由,如果本家趁這個給你試煉的機會,把你殺了,呵……”
“沒關係,死就死,咱不怕誰。”蒼井夏不屑地撇嘴:“蒼井墨年,如果我死了,你只要讓整個世界給我陪葬就行,咱們在天堂見。”
“那我可能就得下地獄了。”墨年挑脣,淡淡說。
“放心,我去地獄找你。”蒼井夏把墨年的和服敞開,打算繼續包紮的時候卻被他攔住了。
“你又抽什麼風?”
阿夏不滿地皺眉,瞇起眼睛。
“夏。”墨年的眼瞳很深沉:“男女有別。”
瑪麗隔壁的。
阿夏在心裡爆粗口,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靜地說:“墨年,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適合談什麼男女有別嗎?乖,把衣服敞開,我給你上藥。”
原諒墨年生活在古老的日本,對於太現代的東西還是有點放不開……
對於蒼井夏來說,她根本沒把墨年當做一個男人……啊不,是根本沒有把墨年當做“會成爲戀人”的男人。她相當有職業道德,就和醫院裡的護士一樣,包紮就是包紮,上藥就是上藥,不存在什麼“男女有別”,或者是“走光”。
墨年嘆息一聲,安撫地說:“我的靈力恢復的差不多了,讓我自己來吧。”
阿夏用一種奇特的目光巡視了墨年一會,感慨地說:“墨年,你這個妖孽鬼畜的妹控竟然也會害羞,真是新奇啊!”
原來蒼井夏在發火時的女王性格,這孩子有點精神不正常。
墨年的身子一僵。
“好了好了,不要傲嬌了。”阿夏挑眉,用手輕輕扒開墨年的衣服,手指輕柔地上藥,然後用繃帶包紮。
最後揉了揉墨年的頭髮,蒼井夏勾起嘴角,說:“墨年,那個殺手有沒有被你處理掉?”
墨年把眼睛緩緩睜開,撐起身子打理好衣衫,雲淡風輕地說:“那個殺手是十二葉家派來的,我在見到你之前已經通知本家,全力收購十二葉家的股份,不把這件事處理掉就可以集體切腹了。”
你土方歲三附身了嗎?
十二葉……
阿夏摸摸下巴,恍然大悟:“那個十二葉玥是什麼人?”
“嗯?你認識?”墨年金屬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趣味,“十二葉玥,十二分家的繼承人。”
“我在立海大的校報上見過她,因爲向網球部部長告白而成名,根據描述是一個很害羞的女孩子呢。”
“啊。”墨年點點頭,笑瞇瞇地說:“不好意思,我想她已經死了。我讓蒼井家把十二葉家逼到絕路,不留活口。”
於是這純潔的世界終於也黑社會了嗎?
“哦。”蒼井夏冷漠地聳肩,頭也不回地踏出房間:“讓式神把家裡打掃乾淨,我去廚房給你煮湯,不要下牀,好好休息。”
——這小妮子,感覺今天格外溫柔啊。
墨年輕笑一聲,命令式神開始打掃衛生的同時也慢慢閉上眼睛,感受著身體傷口的微微酥麻,心中卻想著剛纔阿夏的背影,眼神無比溫柔。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