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此刻很憋屈。
他從小就被周圍同學偷偷說是保護公主的國王, 高一時學校突然出現(xiàn)一個詭異的耽美狼團隊,揚言要把他和幸村配成一對。學生會多次打擊都沒用,據(jù)說團隊首領叫波風凌雪, 是某個大集團的總裁。
這世界原來真的有“波風”這個姓氏。記得前不久還在赤也隨身攜帶的包裡還翻出一本《火影忍者》的漫畫, 那啥的波風皆人不是裡面主角的父親嗎?
真田需要維持著自己的威嚴, 所以只能在心裡吐槽。
還有你纔多大就能支撐起一個大集團啊, 老師桌上擺著你全年級倒數(shù)第一的卷子。不思進取、整天不學習還瘋瘋癲癲地做常人無法理解的事, 幸村都沒你那麼神好不好。
真田的臉越來越黑。
耽美社真是個無法理解的東西,立海大後援團的名譽就被他們敗壞的!
這些年頭來,耽美團隊聞風作浪, 逼走了很多暗戀網(wǎng)球部員的小女生。她們還得意洋洋地認爲自己打敗了“欺壓女主的邪惡後援團”,卻不知學校越來越多的“正常人”正在偷偷蒐集證據(jù), 準備把她們告到校董那裡強制性退學。
“仁王雅治。”真田被勾起了傷心事, 咬牙切齒地說:“這段時間如果你再惹禍, 我就把你扔進波風凌雪的社團裡關禁閉!”
仁王繞了繞小辮子,笑道:“副部長, 你真瞭解我。我想去波風桑的社團很多天了。”
“波風凌雪的社團?就是那個沒有語法的無素質耽美社團?”蒼井夏倒了一杯葡萄汁喝下去,平淡地問道。
“嗯。”柳生推了推眼睛,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學生會已經(jīng)蒐集全了證據(jù),打算回學校後上報學校。”
“這真是一件好事情,全校都會狂歡吧。”阿夏不鹹不淡地說:“被她們害死的人, 可真不少。”
柳生扶眼鏡的動作微微停頓。
阿夏某一次目睹了波風凌雪和她的粉絲團們, 爲了逼網(wǎng)球社前任女經(jīng)理退學而狠毒瘋狂的手段, 她清楚地看見波風凌雪的周圍全是一隻只怨靈在叫囂。
“有視頻嗎?”
過了一會兒, 柳生問。
“我換了手機, 暫時沒能找回來。”阿夏鏡片一閃,低下了頭。
“真可惜。”柳生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 卻體諒的沒有多問。
蒼井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如今耽美社的副部長,是在阿夏幼時唯一像橡皮糖一樣粘著她的人。當高一的第三學期耽美社團逼女生退學的第一例事件出來後,阿夏才恍然發(fā)現(xiàn),原來昔日的夥伴竟是這個腦殘社團的副部長。
所以蒼井夏撒謊了,只因爲她拍下來的視頻裡,主謀有她的好友。
雖然那個曾經(jīng)的好友現(xiàn)在見到她,只是驕傲地頷首。
“不要太鑽牛角尖了,小夏。”柳生扣了扣桌子,微微側過頭說道:“如果她還和以前一樣,就不會用那種態(tài)度對待你。”
“什麼態(tài)度?”阿夏抿抿脣,裝傻。
“你自己明白的。”柳生冷靜地搖搖頭:“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林目夏依和波風凌雪作爲主謀……”
他靠近阿夏的耳畔。
“沒有好結果。”
這位平時溫文爾雅的紳士,語氣竟出奇的冷冽。
蒼井夏一愣,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猛地攥緊。
“夠了比呂士。”仁王雅治快速走來,拉起呆坐著的蒼井夏,然後轉過頭嚴肅地對柳生說:“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
“但是怎麼樣,難道要等小夏也被林目夏依傷害後,我們再行動嗎?”柳生比呂士一反常態(tài),激動地反問道。“我妹妹還那麼小,要不是我們當時及時趕到……她就被林目夏依和波風凌雪送到那個骯髒的地方了啊!”
柳生深深吸了一口氣,坐下來喝了一杯冷開水。
“雅治,你要知道。林目夏依很有可能利用小夏對她的舊情傷害她。我們不能讓她得逞,所以小夏千萬不能獨自一人和她見面。”柳生繼續(xù)說:“這個耽美社團我忍了兩年了,根據(jù)柳給我的資料,近年來立海大的招生率明顯下降。”
很多人好奇地轉過頭來看著這邊的騷動。
“這裡是中國,你們冷靜下來。”幸村沉聲命令:“這些事情回去再說。仁王、柳生、蒼井,你們?nèi)齻€人的入場牌我已經(jīng)拿過來了,收起來。”
“嗯。”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從桌上拿起入場牌收進了口袋裡。
“好了,你們各自去找搭檔準備上車吧。”幸村將手收進口袋裡,翩翩?zhèn)冗^身,又對蒼井夏說:“蒼井,你情緒不好,去房間梳理一下。等一會兒我們倆要在差不多的時間進場,你和我坐在一起。”
阿夏沉默地點點頭,轉過身跑回房間了。
“你們。”待蒼井夏的背影從衆(zhòng)人視野裡消失後,幸村精市厲聲道:“真田、仁王、柳生,回去後找柳訓練加三倍,打掃社團一週。”
“明白了。”
沒有人想要質疑幸村定下的懲罰。
蒼井夏躲在浴室裡,用毛巾捂著臉。
高一時,林目夏依這個孩子的性格突然變了一個似的。原來有點懦弱卻可愛陽光的小女孩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驕傲愛裝扮的“耽美社副部長”林目夏依。
小時候蒼井夏因爲詭異多端的言行舉止被同齡人厭惡,林目夏依卻一直執(zhí)著地跟著她,即使因爲阿夏而被父母責罵、被老師同學忌諱也不肯和阿夏絕交。
“其實這孩子真是挺傻的,幹嘛老是纏著我,好討厭。”蒼井夏坐在樹下啃著柿子餅,彆扭地對衝田總司說。
“撲哧。”沖田揉了揉阿夏的腦袋說:“只要小夏不寂寞就好了。”
“哪裡有!就算沒有她我也不寂寞!”蒼井夏傲嬌地哼了一聲,低下頭繼續(xù)啃柿子餅。
打鬧的笑聲迴盪在大樹下。
眼界突然變化,那是高一新學期。
阿夏拎著包走在學校的小路上,然後林目夏依昂首挺胸地走過來,揚眉厭惡地瞥了她一眼,就和她身旁的女生波風凌雪笑笑鬧鬧地走過了。
從此以後她們就如同陌路人,但長大後失去了更多的阿夏不可能和小時候一樣,沒心沒肝當做彼此不認識。她一直記得很久以前,林目夏依爲了她蒼井夏而偷家裡的珍藏品,結果被父母發(fā)現(xiàn)後暴打一頓的慘狀。
“就算你已經(jīng)消失也沒關係了。”蒼井夏放下毛巾,喃喃自語:“我欠的……不僅是你林目夏依,也是你的身體。”
所以她拒絕交出足以讓林目夏依判刑的證據(jù)。
阿夏用力閉了閉眼,看到鏡子裡蒼白疲倦的自己一愣,然後從包裡拿出化妝品畫了一個簡單的淡妝。
蒼井家的孩子啊,都是外表看起來對什麼都不在意的笨蛋。
人們都說欠的是靈魂,他們非要說靈魂走了身體還在。
就是這麼愛鑽牛角尖的一族人,卻沒有被殘酷的歷史排擠。
[爲什麼蒼井一族還沒有滅亡?]
[或許,是因爲歷史因爲他們的固執(zhí)退縮了。]
蒼井夏摘下眼睛,換了一套黑色的長風衣,頭髮用髮帶高高紮起。幸村看見她的裝束微微一笑,彎下腰做了一個紳士禮。
阿夏嘴角一抽,無奈地說:“幸村,你覺得我現(xiàn)在這樣子適合當淑女嗎?”
“不,應該是黑客帝國吧。”
“那你不覺得做紳士禮迎接我很囧嗎?”
“可是你的生理年齡是女的,這不是可以用裝束來否定的事實。”
“但是別人會覺得很雷呀。”
“有人反對嗎?”幸村涼薄的雙眼掃過一大羣人,衆(zhòng)人趕緊搖頭。
於是幸村微笑著說:“你看,沒有。”
阿夏默默然,無奈地搖搖頭嘆息一聲,先幸村一步上了組織部爲他們準備的大客車。
三十人便陸續(xù)上了車。
“各位先生女士們。”笑面佛經(jīng)理搓了搓手掌,說:“今天我們要前往叵測江山本部準備明天的大型派對。”
“明天派對,那今天要幹什麼?”
“今天是大型認親活動喲,玩家們可以進行任意挑戰(zhàn)賽。”笑面佛經(jīng)理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最好不要挑戰(zhàn),各位聊聊天就好了。”
“我有問題。”這是一名二十五歲左右的青年,眉目清朗雲(yún)淡風輕。
“請說。”笑面佛經(jīng)理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但很快就被他掩蓋下去了。
“今天在場的一共有幾名大神?我們會和中國玩叵測江山的玩家們比賽嗎?”
仁王失笑,低聲對身旁的柳生說:“看來叵測江山的高層人員還沒把我們的真實身份公佈出來。”
“他們(那些組織的高層)還想吊人胃口。”柳生望著青年想了一會兒,笑了:“雅治,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你說。”
“他是兔子。”
“……哈?”
笑面佛經(jīng)理思考了一會兒,轉過身打了個電話,然後微微笑道:“得到確實消息,今天我們會和北京的遊戲玩家們來一場終於大比拼。在場的三十位玩家們,你們中的排在首列的兩名玩家會用雙人配合,用一個人物來和北京的遊戲玩家競技。”
“雙人配合?”青年沉吟了一會兒又問:“是指兩人共用一個鍵盤嗎?”
“啊,好主意,我會跟組織部說的。”
阿夏夾緊菊花一抖。
“啊勒,蒼井。”幸村含笑的目光落在阿夏身上:“看來我們又是一組呢。”
“的確如此,請多指教……近水。”
“祝我們合作順利,蒼井。”
兩人雙手交握,彷彿又回到當年初見。
[很期待和你的交戰(zhàn),近水。]
[久聞威名,蒼井。]
阿夏瞇著眼睛,站在久違的陽光下有點眩暈。
“沒事吧?”辛子悅(天涯共此時)輕輕扶住了阿夏。
“沒事,天涯。謝謝了。”蒼井夏鬆開辛子悅的手,搖搖頭。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辛子悅淡淡一笑,回到了自家搭檔的身邊。
眼看就要走到審閱地點前,蒼井夏從口袋裡拿出牌子,準備交給工作人員檢查。幸村看著手裡的宣傳單問經(jīng)理:“這次的活動會有媒體參與嗎?”
“現(xiàn)場不會允許媒體直接進入。”
“也就是說活動結束後,叵測江山活動方會把內(nèi)容和玩家身份分出一部分,交給媒體做報道?”
“請放心,我們不會泄露玩家隱私的,最多會在官方網(wǎng)站做一個專題。”
“我明白了,謝謝您的回答。”幸村點點頭,收起了手裡的宣傳單。
經(jīng)理微鞠一躬,然後小步走到衆(zhòng)人面前,說:“請各位拿出之前發(fā)給你們的入場牌。待會兒工作人員會問大家一些問題,這是規(guī)矩,還請各位積極配合。”
“問一些隱私問題?那麼緊張……”阿夏撇嘴。
“有可能。”幸村回答:“蒼井,你當初有沒有填安全問題?”
“我隨便填了幾個,已經(jīng)記不得答案了。”阿夏愣了愣,眨眨眼睛問道:“不會是說那些個問題的答案吧,我填的問題是我家的銀行卡密碼,還有……咳咳。”
幸村看她有點害羞的樣子不禁輕笑出聲。
阿夏琢磨了一會兒,喃喃道:“要不我打個電話給墨年,讓他去我房間看一下日記本里的安全問題,實在記不住了啊喂。”
說著她拿出手機,就要撥墨年的電話。
“你不需要在意這個的。”大概過了五秒左右,幸村說:“看經(jīng)理的樣子,不是安全問題的答案。”
原來在他們聊天的同時,經(jīng)理也在回答一名玩家“不是回答安全問題”。
蒼井夏一僵,連忙掛斷了電話。
她皺著眉頭問:“你怎麼不早說……”
幸村笑著回答:“我沒有說一定就是安全問題,只是問你有沒有寫而已。”
“……”
審閱時間到了,幸村先走到前面接受安檢,然後把手裡的入場牌給了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了牌子,打量了一下幸村,頗有調戲氣地說:“喲,小妞長得不錯哎。”
“我想您誤會了。”幸村不急不惱,清淺地笑著,淡定地說:“我是男性。”
“咳,你還真的回答了啊。”工作人員大囧,然後揮揮手放行。
幸村抿脣淡笑,拿著牌子找到了自己的特等席坐了下來。
第二個是蒼井夏。阿夏進入問答提問時遭遇了幾名女工作人員的讚賞聲:“你就是蒼井夏啊,原來以爲是和蒼井空一樣假清純的女孩,現(xiàn)在看起來竟然是偏向陰柔系的黑客帝國啊!”
“謝謝,不過我家和蒼井空完全沒有血緣關係。”阿夏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提著牌子找到座位。
“蒼井。”幸村指著他身邊的座位笑著說:“你在這裡。”
“嗯。”阿夏坐下來,望著前面的桌子和電腦呆了呆,問:“爲什麼我們前面有一張長桌,卻只有一臺電腦?”
“可能是爲了後來比賽的時候合作方便吧。”
“哦哦。”
兩個人之間瀰漫著淡淡的冷幽默氣息。
突然他們身後出現(xiàn)了幾個不和諧聲音——
“喂看,前面坐在特等席的,一號是近水樓臺,二號就是蒼井夏吧。”
“原來蒼井夏竟然是黑手黨的,怪不得她是女人卻那麼男人。”
“近水樓臺好像女人!不過根據(jù)網(wǎng)上的觀察看,挺MAN的。”
“我有點擔憂,兩個強攻在一起會兩敗俱傷吧。”
“我覺得蒼井夏有點傲嬌,近水樓臺纔是帝王啊。”
你才傲嬌,你們?nèi)叶及翄桑?
蒼井夏陰森森地勾起嘴角,低聲說:
“我詛咒你們……拉肚子沒有衛(wèi)生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