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坐進了車箱後, 藤川就沒有說過話,半垂著頭,雙手握成拳頭微抖著。他閉上了眼睛, 想要保持冷靜, 可內心卻是如洪水般難以平靜。
“擡頭看著我, 藤川。”跡部伸手擡起了藤川的下巴, 看著他那發紅的眼睛, 滿不在乎地說了句話。“啊嗯,你同情他們?”
藤川扭頭甩開了跡部的手,咬了咬脣後, 用微抖的聲音道:“把手冢奶奶的鎖在項鍊裡的人大概是和把陰氣附在石田優美身上的人一樣吧。那位大人物…也許就是之前在小巷時那鬼所說的陸大人……”
跡部挑了挑眉,對於藤川的反應有點意外, 卻又滿意地勾起了嘴角問道:“即使主使者是同一個人又如何?”
“這件事情裡, 那人的目標應該是手冢家的正氣。”藤川用紅眸瞪了跡部一眼, 半垂下頭道。“只要把手冢家正氣最重的人消滅,那其他人就很易辦了。要是這濃厚的正氣消失了, 對於惡靈或是存有惡意的鬼怪來說,確是一個好消息。那個人利用了手冢爺爺的感情…而且,我總覺得,這人和我要找出的真相有關……”
跡部沉默了片刻,撫上了自己的淚痣, 漫不經心地道:“利用有價值的人, 把障礙除掉, 這本來就是平常事。可是, 知道了這些事情的你, 有什麼打算?”
“不會放過他……”藤川的聲音很輕,輕得跡部也差點聽不到。然後, 他猛地擡頭,發紅的眸子對上了跡部那自傲的目光,堅定地道。“我要把他找出來!不管他要做什麼,我都要全力阻止!”
“藤川,”跡部滿意地揚起了下巴,嘴角微揚。“明明是一臉要哭的樣子,卻說著語氣相反的話,很沒說服力。”
“不用你管!”藤川狠狠地道,安靜了一會後微微垂目,終是忍不住滑下了一滴淚。“你什麼都不知道…要是我的力量更強大,強得知道那項鍊裡所存的力量有多少,我也許可以安全地把手冢奶奶救下,是我不對……”
“不夠強就想辦法變強去。冰帝的學生不是弱者,而跟在我身邊的人更不能是弱者。”跡部抱起雙臂,傲慢的樣子彷彿是至高無上的帝王,在微暗的車箱裡仍然不能忽視。
藤川聽著那句有點熟悉的話,突然想到自己也對嶺路說話相似的話,他撇了撇嘴道:“哼,這我都知道,不用你說。”
然後車箱陷入了一片安靜,好一會兒,跡部的聲音才悠悠地響起。“我以爲,你進車後就會哭起來。結果只是流了幾滴淚,啊嗯,還算華麗。”
“嘖,我說過不會哭的,我一定可以做到。”藤川愣了愣,頓時咬牙應道。
“自從你承諾了以後,都哭過了幾次,哪裡有做到?”跡部好笑地撇向藤川,取笑的神色非常顯明。
“我沒有哭!哭的不是我!”藤川急得亂應,他真想撲上去把跡部的笑臉扯去,看他還怎麼取笑自己!
此時,車子停在藤川家的門前,跡部挑了挑眉後,就隨著賭氣般的藤川下車。
藤川抽了抽嘴角後轉身叫道:“你下什麼車,給我趕快回家!”
“啊嗯,本大爺想要做什麼不用你管。”跡部邁步走到藤川的身前,撇了藤川身後一眼,勾起了嘴角,理所當然地吻上藤川的脣,貼著他的脣聲聲道。“這是你流淚的懲罰。”
“這算什麼懲罰!”藤川猛地推開跡部,咬牙切齒地道。“混蛋,滾!”
跡部好心情地揚起了下巴,對於藤川沒有再對自己的吻有過大反應感到滿意。他再輕啄了藤川的脣一下,就得意地望向藤川的後方,然後對藤川說了句‘原,明天見’就乘車離開了。
藤川緊握著拳頭,盯著那遠去的車子恨不得一拳把靈力打開,卻又抿了抿嘴,暗歎了口氣。因爲在聽到跡部叫自己做原時,他就突然氣不來了,似乎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掩蓋了那一種不高興的情緒,來得讓人措手不及。
“原…你回來了……”嶺路的聲音自藤川的背後響起,似乎帶著一點不安。
可當藤川轉身時,卻看到嶺路如常的笑臉。疑惑地撇了嶺路一眼,他就招手道:“嶺路,訓練都完成了嗎?”
“完成了,那個…原…你……”嶺路隨著藤川進去,看著藤川坐在沙發上。在看到藤川摸了摸喉嚨後,他就馬上飄進廚房,倒了一杯水給藤川。“你跟跡部是…是那種關係嗎?”
“我們沒有關係!”藤川噗的把水住數噴了出來,轉頭就狠狠地道。“你在想什麼古怪的事情?是覺得訓練不夠嗎?”
“原,”嶺路嘆了口氣,輕輕地抱了藤川一下,就轉身去爲藤川準備食物。
藤川擡頭望向廚房的方向,對於嶺路的行爲感到不解。可在被嶺路觸碰到時,他的心裡卻有一種不舒適的感覺,像是有一塊大石頭把心臟壓住,重得不能呼吸。
那是…嶺路的感覺吧……藤川半垂眼簾,沉默不語。
第二天早上,藤川整理好自己後,就坐在飯廳裡吃嶺路做的早餐。嶺路坐在藤川的對面,專注地看著藤川的動作,仔細地留意著藤川對每一款食物的反應。
藤川不自然地放下了吃了三分之一的火腿碎蛋起司,擡眼望向對面的嶺路:“你到底怎麼了啊!”
嶺路愣了愣,然後茫然地搖了搖頭,擔心地問:“起司不合口味?”
“你…哼哼,算了,你就自己一個不高興到夠吧!”藤川拍桌站起,一邊碎碎念一邊拿起揹包離開房子。“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就不能放鬆點嗎……”
在藤川關上了大門以後,被藤川所說的話愣住的嶺路呆呆地飄到大門旁,看著被關閉的大門傻笑起來,藤川的關心總是讓他感到高興,準備了一下後,他亦飄出房子,高興地往冰帝的方向走去。
藤川邊想事情邊走著,走進了冰帝后,垂頭想得入神的藤川就撞到了一個人。爲自己的警覺嘆息之餘,他擡頭想要道歉,卻在此時呆住了。然後,他抽了抽嘴角道:“抱歉。”
“哼。”長著墨綠色頭髮的男生冷哼了聲,不屑地撇了藤川一眼,完全不把藤川放在眼內,目光裡依稀能看出一點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