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路!”藤川焦急地蹲到嶺路面前, 無視了一旁邊跳邊哭的花妖和自吹自捧的草妖,用布了靈力的手移開了嶺路捂住肚子的手。
只見嶺路的肚子穿了一個大洞,洞邊是盡是已燒焦的黑, 黑氣自肚子傳開, 不斷地冒出, 洞子的四周漸漸淡化, 似乎快要消失。
嶺路咬住自己的脣, 不讓自己因痛而叫出聲,緊閉的眸子強行睜開,略帶暗淡的藍眸緊盯著藤川的樣子, 嘴角艱難地勾起,卻忍不住重咳起來:“咳咳…原…我咳…沒事……”
“閉嘴!”藤川深吸了口氣, 聲音有點顫抖, 用泛著水光的紅眸瞪了嶺路一眼。這時的藤川很生氣, 卻又有點手忙腳亂。他的心裡突然想起跡部那自大卻似是能掌握一切的模樣,深吸了口氣, 雙手佈滿靈力,輕放在嶺路的肚子上。“白癡,我不用你保護!你以爲自己很厲害了嗎?看,受傷了,你現在高興了啊!”
看著一邊罵著自己一邊簡單治療的藤川, 半睜著眼的嶺路突然覺得原本的劇痛亦感覺不到了。雖然他不知道這是治療的作用, 還是其他因素, 可是看到關心自己的藤川, 他就覺得怎樣痛都沒所謂了。
要是他現在就消失了, 藤川會不會傷心?會不會爲自己流淚?他暗自想道。然後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半垂眸子, 心裡突然一陣苦澀。
藤川應該是喜歡跡部的吧。自己大概是不會在藤川的心裡佔下位置了,可是他仍然希望留在藤川的身邊,至少,在藤川需要人陪伴的時候,自己能留在他的身邊。不過,似乎有點困難了……
“白癡嶺路,你給我睜開眼睛!你要是現在就消失的話,我就用那種方法!”藤川咬牙切齒地按在嶺路的傷口上。他怎麼可能讓嶺路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要是連嶺路都保護不了,他憑什麼去拯救自己的弟弟、憑什麼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嶺路吃痛地嘶叫,靈子的流失漸漸減慢,可是仍然止不住黑氣。他驚慌地睜開藍眸,艱難地想要搖頭,卻只能移動半分。
他知道藤川所說的方法是什麼,那是一種以自己的生命來讓靈魂迴流的方法。要是藤川這樣做的話,那他就會變成鬼怪了。嶺路怎麼可能會讓藤川爲自己放棄生命?
於是他拼命地掙扎,用力回想起吸收靈子的方法,於是把靈子流失的情況止住了。忍住了體內的抽搐劇痛,他咬牙望向藤川,堅定要存活下去。
藤川看到嶺路的情況後,馬上鬆了一口氣。他低聲念著基礎的治療咒,一些大型的咒語不適合在大街上進行,沒有辦法的他只得先保住嶺路的存在。
“原,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自大的聲音帶著疑惑,隨著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身影跑到二人的面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跡部?你爲什麼……”藤川愕然地擡頭,心裡竟然莫名地踏實起來,好像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用再驚慌一樣。“跡部……”
“他能乘車嗎?”跡部蹲下,把低喚著自己名字的藤川輕抱著,附在他的耳邊問道。
藤川閉了閉眼睛,感受著從跡部身上傳來的溫熱的體溫,頭腦漸漸冷靜下來。他檢查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靈力,要把嶺路運到遠處亦不成問題。“可以。”
“好,現在回我的家。”跡部輕聲下了決定,又強硬地補充了一句。“不要想著拒絕。”
藤川點了點頭,異常乖巧地倚在跡部懷裡。然後,他把靈力布在累昏了的嶺路身上,由跡部的司機把嶺路抱進副駕駛座裡。司機看見這詭異的情況亦沒有反應,只是安靜地完成跡部的命令,看來是訓練有數。
跡部把藤川拉進車子裡,然後就霸道地把藤川抱住不放。他垂頭看著乖巧的藤川,心裡感到一陣怪異。
這次藤川沒有掙扎,反而安靜地靠在跡部的身上。他在心裡回憶著這次的行動的過程,然後想到其實這樣的事情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自己的警覺性能提高一點。他壓住了心底的自責,擡頭望向跡部,撇了撇嘴強裝無事:“你怎麼來了?想不到跡部大人也會夜遊啊。”
聽著藤川明顯是帶著勉強意味的說話,跡部淡淡地勾起了嘴角,使藤川不禁呆住。然後,他就在藤川愣住的瞬間,吻上藤川的脣,又貼在他的耳旁輕語:“因爲你想我了,所以我纔來到這裡。想不到原也有夜遊的習慣,而且還很激烈。”
近在耳邊的熱氣使藤川感到一陣不自然,而跡部的說話更讓他的臉頰一熱。明明他說的並不是什麼事情,可他的臉頰卻止不住的發熱。晃了晃頭,他下意識地把臉埋進跡部的懷裡,輕叫道:“我纔沒有夜遊的習慣,只是有妖怪的拜託,我纔去的,沒有你所說的激烈。”
“不管怎樣,都不是輕鬆的事情,是吧。”跡部把埋在自己懷裡的臉擡起,灰眸微瞇,音調慢而長。
藤川突然抖了抖,委屈地抓住跡部的衣服,不甘地道:“這次只是失誤,你不要大驚小怪。我可是降靈師,怎麼可能會被這種小事打敗。”
“啊嗯,”跡部不置可否地哼了聲,不屑地勾起了嘴角。“是麼?那東西是怎麼受傷的?”
藤川皺起了眉,抿脣不語,卻又突然彈了起來,像是看到恐怖事情般盯著跡部叫道:“對了,你是怎麼看到嶺路的存在?你明明是看不見鬼怪的!”
“嗯──你終於想到這個問題了。”跡部稱讚般點了點頭,像是帝王對鉅子的認同。“我想這應該是我問你纔對。”
“沒有可能的,你本來是完全看不到的。”藤川低頭喃喃道。他覺得這件事實在是非常古怪,因爲普通人是不能突然吸收更多靈子從而看得見鬼怪的,所以他很感到疑惑。
藤川擡頭望向跡部,腦裡回憶他遇見跡部後的事情,除了跡部經常對自己做怪異的事情外,似乎都沒什麼特別的。
想著想著,藤川突然想起在跡部家看見明時的事。他猛地睜大了紅眸,用一種驚駭的目光看向跡部,一臉看見世界未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