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凌蕭真的不想讓靖琰知道,她還想著妙音坊,如果是這樣,靖琰一定會很失望吧……
只是,在靖琰平淡的注視下,凌蕭終究還是將手中的紙條拿了出來,所幸靖琰不認識,還不是任她胡謅?
其實靖琰沒有抱什麼失望的,若凌蕭不願他知道,他便不問了,只是,到底是有些期待的,是以,當凌蕭真的將小紙條遞給他之時,他卻——
“罷了,只要你不受到傷害,我知道與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靖琰一笑,轉身便要出去,似是知道凌蕭還有事情要做,只留給她單獨空間吧。
然而,看著靖琰轉身欲走的背影,凌蕭原本早已打好的腹稿,便瞬間崩塌……
“琰!”凌蕭喊住了靖琰,她決定了,既然靖琰都能爲她放棄天下了,她又爲什麼不能爲他放棄一個妙音坊?
大不了向他承認錯誤,然後再來個知錯就改好了,嗯!
待下定決心之後,凌蕭上前,將那個在她的呼喊之下頓住的身影抱住,閉著眼睛,嗅著獨屬於他的味道,開口道:“琰,我沒什麼好瞞你的,只是你要答應我,我說了你別生氣。”
靖琰低頭,看著那攀在他腰間的小手,感受著枕在他背上的小腦袋,他甚至可以聽到她砰砰的心跳,忽的,他竟覺得,凌蕭是在跟他撒嬌……
沒錯,凌蕭是在撒嬌,只是撒嬌這事,於凌蕭而言,是從未有過的,今日,竟就這般自然的,在靖琰面前撒起嬌來……
靖琰轉身,將凌蕭抱住,“生你的氣,我真不知是在折磨你,還是在折磨我自己了……”語氣中那本該是嘆息的聲音,卻被輕笑代替,能這樣爲難自己,彷彿是件多麼值得開心的事。
當然了,也確實就是,他是幸福的,很幸福,因爲她。
凌蕭聽靖琰這樣講,再次偷偷鄙視過自己之後,便開口道:“這個密信,是妙音坊的狀況,因爲最近生意出了一點點小問題,所以……”只是不待將這句話說完,凌蕭便立刻語氣一轉,道:“不過你放心,是我不好,我現在就回信,把妙音坊交給萍姨,以後再也不過問,只安安心心和你在島上過我們的小日子,好不好?”
靖琰聽凌蕭這樣講,便將凌蕭自懷中推開,凌蕭以爲靖琰還是生氣了,只執拗地抱緊靖琰的腰,死活不撒手,還耍賴道:“你說了不生氣的!”
靖琰一笑,誘哄道:“我沒有生氣,先放手,乖。”
聞言,凌蕭這才放心地鬆開手,靖琰只雙手扶著凌蕭的雙肩,看著她的眼睛道:“蕭兒,你捨不得妙音坊,是嗎?”
凌蕭見靖琰這樣問,便趕忙否認道:“沒有沒有!就是還有一些交接事宜,你別胡思亂想了,纔沒有!”
靖琰嘆了口氣,“傻瓜,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陪你便好。”
凌蕭擡眸,“不不,琰,你誤會了……唔”再要說下去,卻已被靖琰封住了脣,溫柔而深情的吻,帶著他獨
有的霸道與安撫,彷彿只爲了讓她安靜一般,不帶一絲情慾……
凌蕭安靜下來之後,靖琰便放開她,鄭重地道:“蕭兒,你聽我說,我本就是來尋你的,未曾想過要來這島上,不過是你到哪我便到哪罷了,如今你想回去,我們便回去,大隱隱於市,陪你做個商賈,亦無不可。”
凌蕭看著那真誠的眸子,“琰……”卻不知道再要說些什麼了……
靖琰卻一捏凌蕭的鼻子,“傻瓜,這種事怎麼不早說,你要再晚說兩日,只怕船便該壞了。”
“琰,我……”
“好了,快去收拾東西,我們即刻便回去。”
看著那堅定的目光,凌蕭終究是什麼都沒說,便去收拾東西了。
臨走之時,凌蕭又去看了一眼後院的鞦韆架,那是靖琰特意爲她搭的啊,卻只用了一次……
看出凌蕭的不捨,靖琰上前,將凌蕭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中,道:“搭這鞦韆架的人在你身旁,又何必留戀一個鞦韆架,你若喜歡,再搭便好。”
“那這兩個搖籃我要帶走!”凌蕭指著那兩個精緻的小搖籃道。
聞言,靖琰只心中一暖,“好。”
畢竟是自己特意做的,他又如何捨得便就這樣扔在這裡?
將東西搬上船之後,靖琰照例站在船頭駛船,只是不同的是,某隻忽然變成小懶貓的老虎,說什麼都要賴在他懷裡,搞得他一直擔心她會受風,只一邊替她擋著風,一邊將行船速度放慢。
足足兩天的功夫,這兩個人才磨嘰到了大陸,凌蕭一上岸,第一件事,不是回妙音坊,而是——
“琰,你帶我進宮,我要去找蘇津問個清楚!”冒著火星的眸子讓靖琰思慮再三,始終還是覺得——
“額,蕭兒,現在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休息吧。”
凌蕭卻雙手往腰間一叉,“不行!不問個清楚我沒辦法好好休息!”話畢,卻又搖著靖琰的手臂,撒嬌道:“哎呀,琰,你帶我去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靖琰看著這個撒嬌撒得越來越順口的小女人,明知她是吃定自己,卻偏偏沒辦法拒絕她,罷了,大不了就再扮演一次消防員好了……
凌蕭瞟到靖琰無奈的神情,非常靈敏地意識到靖琰被她說動了,於是乎極爲開心地在靖琰的臉上一啄,在靖琰反應過來之前,便直接繞到靖琰身後,兩隻小手攀上靖琰的雙肩,自己則輕輕一躍,跳到了靖琰背上,靖琰一笑,配合地用大掌托住凌蕭兩個膝窩,邁開步子,揹著她在早已沒什麼人的大街上走著,披著月光,歲月靜好……
夜已經深了,現在的景臨城,一如當初凌蕭墜崖之後失憶,第一次來到這裡一般,只是那時的她,是在風爵的背上……
而那時的靖琰,相思成災……
凌蕭欣慰的一笑,時過境遷,他還在,真好……
雖然靖琰的步子放得很慢,但宮牆
終究是近在眼前了,還記得幾日前,就是在這裡,凌蕭久久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一度以爲這背影便再也與她無關了,是啊,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面對失憶的她,靖琰的愛便會淡漠,那時,她或許仍舊會快樂,但那樣的快樂在她想來,卻只無比灰暗,竟像一場黑色幽默……
靖琰終於停住腳步,“蕭兒,現在的話,津沒準在……”靖琰本想提醒凌蕭,卻被凌蕭打斷——
“哎呀都答應我了,快點兒快點兒快點兒!”自從第一次撒嬌奏效之後,凌蕭用的是樂此不疲,彷彿什麼事都撒個嬌就能解決,看來靖琰現在是真的會把她往無法無天了寵啊!
靖琰卻忽的一挑眉,掩去眸中戲謔的神色,只利索地飛身趕往了現在蘇津的寢宮,過去他的寢宮。
待看到空蕩蕩的寢宮之時,凌蕭不禁回頭看向靖琰,“琰,蘇……唔……”
沒錯,凌蕭未及說出什麼,便被靖琰吻住,不似以往,這一次,靖琰的吻熾烈而深入,一邊吻著,則一邊將凌蕭抱起,大步邁向龍牀,津,借你寢宮一用了!
凌蕭不再遲疑,亦迴應著靖琰的吻,或許在這個地方,他曾刻骨地思念過她吧……一如她每日裡逛著妙音坊的後院,口中像肚子中的華兒唸叨的那般。
而此時的蘇津,自然是在皇后的寢宮了,雖已是深夜,書案上卻仍舊燃這一盞燈,他新帝登基,必須選個良辰吉日,然他在意的卻是,要給那此刻已安睡在榻上的女子一個最盛大的冊封典禮,同時——
廢除後宮!
沒錯,蘇津早已在計劃廢除後宮之事了,然此事牽扯甚廣,相關條令都需要修改,還有……便是那一干蠢蠢欲動者,固守陳規者該如何搞定之事,他不想讓秦霜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是以,他必會在典禮之前,便將一切都處理好。
蘇津爲政,不似靖琰那般正直,他不介意用何種手段達成目標,只要事情朝著他想要的方向去發展便好,一如他現在之所以仍舊沒有放棄自己的產業,便是因爲他這皇帝,需要完全的財力,纔有足夠的底氣,將那些個敢和他唱反調的人,一個一個除掉,或明,或暗。
只是有一點,最近江湖傳來消息,本該一年前死去的風爵,竟然又出現了!
若是凌蕭,他今後找滄瀾宮行事便方便得多,但若是風爵,還真不好說,畢竟風爵這人……
想想就頭疼,看來,他該想辦法聯繫一下琰了……
思及此,便道:“十三。”聲音很輕,只怕擾了那女子的夢。
十三閃現,抱拳立在蘇津側首,“皇上。”
“十三,你現在便去通知琰,看他能不能回來一趟?”儒雅依舊的音色,堪稱謙謙君子。
哪知十三卻立在原地,既沒有回稟靖琰的去向,也沒有領命離開,蘇津看向十三,“怎麼了?”
十三嘴角抽了抽,“額,皇上,主人現在,就在你的寢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