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蕭迅速從牀上跳下來,竟感覺神清氣爽了不少,暗道這內(nèi)功可真是個好東西!
沒什麼要收拾的,只洗漱了一番,正欲出門,卻又想到什麼,看向靖琰道:“琰,我們扮成普通百姓的樣子吧?我?guī)湍阕冄b。”
“普通百姓?”
“嗯,普普通通的,放在人羣裡找不著的,好不好?”其實(shí),凌蕭真的很想要一場戀愛,想普通情侶那樣的戀愛,他們一起逛街、聊天、擁吻,身處鬧市,卻無人注目,像個平平凡凡的小老百姓那樣,爲(wèi)柴米油鹽精打細(xì)算,爲(wèi)一蔬一飯心懷感恩,他們相依相偎,一同把寂寞流嵐看遍,把孤單歲月分享……
靖琰頷首,他怎樣都無所謂,只要她開心。
凌蕭便將自己的脂粉拿出來,想將靖琰化得普通一些,先將膚色變得黑一些,再用高光和陰影將他立體的五官弱化,最後還給他換上了文弱書生的衣服,掩蓋他身上的氣勢。
只是……
蹙眉看著眼前這人,“擺脫了大哥,你身上那氣勢能不能收一收啊?你氣場這麼強(qiáng),就算我再努力把你化醜一些,你在人羣中也惹眼得很好不好?!”凌蕭無力道。
“咳咳……”靖琰無奈,氣場這東西,他平日裡已經(jīng)很收斂了好嗎……
難不成還要他故意塌腰駝背?
看著靖琰那無奈的神情,好吧,都化成這樣了,應(yīng)該沒那麼誇張了吧?偌大一個彥縣,她就不信還沒一個兩個帥哥了!
攤攤手,“那就這樣吧,已經(jīng)醜很多了。”
靖琰好脾氣地再次表示他無所謂,她開心就好。
凌蕭又開始給自己化,同樣的手法,先將膚色調(diào)暗一些,又將眼角往下拉了些,甚至還在臉頰上化了些淡淡的雀斑,嗯,大功告成,這下兩人上街便像一對尋常夫婦了!
“可以了!走吧!”凌蕭看向靖琰道。
靖琰見凌蕭興致好,便徹底放了心,看來她並沒有察覺自己將她當(dāng)成皇后的替身的事。
凌蕭像所有二十一世紀(jì)的情侶一樣,自然而然地去將手挽在教育的臂彎,靖琰一愣,“額,蕭兒,如果我們以這個姿勢出門,怕是還會引得衆(zhòng)人側(cè)目的……”
“額?”凌蕭疑問,卻又立刻明白了,“好吧。”民風(fēng)如此,她還是入鄉(xiāng)隨俗吧……
將手從他臂彎中抽離,與他保持著合適的距離,並排而立,“這樣沒問題了吧?”
靖琰見凌蕭那略有些失落的神情,只微微勾起脣角,修長有力的手輕輕牽起那隻剛剛從他臂彎離開的小手,淡淡的聲音道:“拉拉手,還是可以的。”
凌蕭俏臉染上了薄薄的一層紅暈,微微低眸,只任他牽引著自己一路離開客棧,進(jìn)入人流……
街道兩側(cè)掛滿了各色的燈籠,有的還寫著字,內(nèi)容大概就是求福、感恩,還有,爲(wèi)那位傳說中的一代賢后歌功頌德。
看來,這場雨真的對西北的百姓來說極爲(wèi)重要了……
皇后,不禁又想起了自己之前
的猜想,高漲的情緒被瞬間澆滅。
感受到凌蕭的情緒變化,靖琰心裡一緊,如果她真的懷疑,他該怎樣做呢……
無意識地,拉著她的手略微收緊,凌蕭感受到他的力度,側(cè)首看向他,“怎麼了?”
沒錯,凌蕭再一次選擇暫時忘記這件事,無論是真是假,先過了今晚再說吧……
靖琰正欲找個藉口轉(zhuǎn)移話題,便見路旁賣糖人兒的老漢道:“這位公子,給姑娘買個糖人兒吧?”
凌蕭與靖琰同時看向老漢,只見老漢的糖人兒臺子上插著各色的糖人兒,有各種人物,也有蟲魚鳥獸,凌蕭驚喜道:“老伯,這些都是您做的,那您能照著我來做一個嗎?”
老漢笑道:“好啊,保證跟姑娘有八分相像。”
靖琰見凌蕭感興趣,便也停下來看向老漢,老漢開始張羅著,稠稠的糖漿在一個容器中加熱,逐漸融開,老漢再次將凌蕭打量了一遍,便將熬好的糖漿澆注在一塊黑色鐵板上,瞬間便形成一個小人兒,仔細(xì)一看,倒真是神似得很!
凌蕭不禁讚歎,這一個尋常的街邊賣糖人兒的老伯,竟能這般精準(zhǔn)地抓住一個人的神韻並這般完美地呈現(xiàn),果然是真正的藝術(shù)家在民間啊!
接過老漢遞來的小人兒,凌蕭再次看向老漢道:“老伯,還有他還有他!”指著靖琰道,凌蕭想要一對!
老漢笑笑,有些像看自家孫女的寵溺,點(diǎn)點(diǎn)頭,便又如方纔打量凌蕭一般地將靖琰打量了一遍,只就著方纔熱好的糖漿,便直接澆注出又一個小人兒!
凌蕭接過,轉(zhuǎn)頭看向靖琰道:“琰,你看,真像。”
靖琰接過凌蕭手上那隻仿了自己的小人兒,亦是由衷地點(diǎn)頭道:“是很像。”
凌蕭瞥見老漢已空的鍋?zhàn)樱娎蠞h舀水將它洗乾淨(jìng),忽地,便又萌生出一個想法。
鳳眼一轉(zhuǎn),便自靖琰手中將另一隻小人拿來,連同自己的一併交給老漢,道:“老伯,能不能把這兩個小人兒融掉,重新做一對出來?”
老漢點(diǎn)頭,畢竟是一大把歲數(shù)了,將世事看的通透,有些事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既然這小姑娘像重新做,他重新做便是。
靖琰見老漢接過凌蕭手中那兩隻栩栩如生的小人兒便將其一併融進(jìn)了鍋?zhàn)又校耙豢踢€生動著的小人兒,即刻便化作了一鍋粘稠的糖漿,一瞬間,倒真有些略微的失望,和不捨。
他看向凌蕭道:“怎麼?不喜這樣式?”語氣是一向的平淡,卻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兩個小人兒被融掉的那一瞬間,他心頭便彷彿有一種失去了重要的東西一般的感覺,雖是極輕極淺,卻又異常明顯……
凌蕭微微一笑,“不啊!我很喜歡呢!不過,就是要重新做。”凌蕭調(diào)皮道。
“哦?這是爲(wèi)何?”
凌蕭一笑,“先不告訴你!”賣關(guān)子!
靖琰也由她賣關(guān)子。
不一會兒,新的小人兒便做好了,老漢依舊笑得和藹可親,凌蕭伸手接過兩隻
小人兒,向老漢多付了幾倍的銀子,又道過謝後才拉著靖琰凌蕭離開。
邊走邊欣賞著手裡的小糖人兒,終於,靖琰忍不住出聲道:“蕭兒,你還沒說爲(wèi)何要重新做呢。”
凌蕭這纔將目光從手中的小糖人兒上抽離,看向靖琰道:“在我曾經(jīng)生活的二十一世紀(jì),有這樣一首詩,是一個男子對妻子的真情告白。”說到此處,凌蕭一頓,看向靖琰,見靖琰亦看著她,這才無比虔誠地吟誦道——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
情多處,熱似火。
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們兩個一齊打破,
用水調(diào)和。
再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話畢,凌蕭卻不曾將目光收回,彷彿仍舊沉醉在這詩的韻味,這情的深沉之中……
靖琰亦怔愣,細(xì)細(xì)品味著這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凌蕭已回神,見靖琰仍在回味,只低眸淡淡一笑,琰,如今,你已不是當(dāng)初的你,凌蕭亦非當(dāng)初的凌蕭,物是已人非,卻唯獨(dú)一樣不曾改變,那便是凌蕭對你的心……
凌蕭將屬於自己的那隻糖人兒遞至靖琰脣邊,開口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不好?”
靖琰轉(zhuǎn)頭看向凌蕭,目光是說不清的情愫,凌蕭卻再次開口,道:“這隻糖人兒是我,你把她吃掉,她便會在你的腹中被吸收,然後融進(jìn)你的血脈,流過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寸,最後被送至你的心臟,伴隨著你心臟的一次跳動,她會再次走過你的全身,循環(huán)往復(fù)……”
其實(shí)凌蕭還想說,即便有一天她被消耗掉,她亦會以其他形式存在在你身體的某個細(xì)胞中,在你不知道的角落裡,歲歲年年地陪著你……
就在凌蕭說著這番話的時候,靖琰的絕情蠱,再次發(fā)作了……
他卻不動聲色……
是啊,被絕情蠱折磨得久了,終歸還是更加能不動聲色地將它忍住了……
那一刻,靖琰鬼使神差地張口,由著凌蕭將糖人兒送入他口中,甜甜地融化掉,滑入腹中,仿若被凌蕭方纔的話驅(qū)使一般,靖琰感覺到,此刻,這個他面前的女子,彷彿真的融進(jìn)了他的生命之中……
因爲(wèi)……
絕情蠱發(fā)作得,越來越劇烈了……
靖琰卻只默默忍著,任由凌蕭含笑將整個糖人兒都餵給他,凌蕭見靖琰不拒絕,便一邊餵給他,自己也一邊將屬於他的那隻吃掉,如方纔所說,你,亦在我的生命中,無論如何無法再抽離……
靖琰看到,夜空下她的眸子格外動人,那一刻,他想,吻她……
沒有猶豫,或者說此刻的他可能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回到生命最原始的狀態(tài),而吻她,便是本能——
修長的大手繞至凌蕭腦後,輕輕將她的頭向自己靠近,覆上薄脣……
心臟,越來越絞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