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應該記起,可是……
他還是沒有……
“琰?”凌蕭試探地叫他,叫他的名字,她知道,很危險,甚至有可能打破好不容易纔有的好氣氛,可是,此時此刻,她不想再喊他“皇上”了,更不想叫什麼見鬼的“表哥”!她只是想叫叫他,如此簡單,卻如此艱難……
在靖琰面前,凌蕭總是無法保持理智,她總是輕易被攻陷,或者說甚至不用他攻,她便直接投降了,靖琰,她真是欠了他。
靖琰仿若初醒,他的目光終於不再迷醉,他停止了腳步,相距不足兩米,他,停住了……
凌蕭的心鈍痛,他給了她多大的希望,她此刻便有多失望,沉痛地閉上眼,果然,是癡心妄想!
那是銳利的目光,那是嚴肅的神情,那是豁然疏離的狀態,凌蕭苦笑,哪怕全世界都有可能背叛你,那個人也不會是我啊!
靖琰不知道爲什麼會屢次三番被面前這個女人所迷惑,她只是跳了一支舞,落了兩滴淚,他便意亂情迷了?
但凡站在至高處的人,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恥辱心,他們會覺得,自己失去理智便是莫大的恥辱,沒錯,現在的靖琰,便是如此。
他從來沒有過,這個女人已經讓他一再破例!
可是他卻樂意得很,是這個女人在迷惑他!
她不過是有一副好皮囊,難道他竟也會被美色所迷惑?
思及此,靖琰薄脣輕啓,吐出冰冷的幾個字:“此次便罷,今後,莫要再這般媚上惑主。”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進了屋,他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沒有直接拂袖離去,或者是不想她面臨更大的欺辱吧?
不是嗎?他第一晚爲她罷朝,第二晚便提前離去,在衆人眼中,她便是失寵了,這般,定要狠狠踩踏,以防她東山再起吧?
沒錯,對於後宮裡的那些事,靖琰再清楚不過了……
凌蕭終於笑出了聲,媚上惑主?哈哈哈,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
無辭啊!想不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呆呆地站在月光下,雖是初春,夜仍是冷得瘮人,清冷的月光沒有一絲溫度,卻也冷不過她此刻的心,琰,這還是你嗎?
讓你相信一個人,就這麼難嗎?
風越來越涼,輕咳了兩聲,也終於將凌蕭喚醒,她這是在做什麼?自虐嗎?凌蕭告訴自己,即使她凍死在這寒夜裡,他也不過說一句“媚上惑主”而已,所以自己不能再不珍惜自己了。
她本身體損傷極重,好不容易調理休養見好,她不能這樣!
扯扯嘴角,沒關係,來日方長,沒關係……
邁開沉重的步子向房間走去,她是醫生,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再這樣了。
靖琰在燈下看書,她這裡還是有很多書的,只是大部分都是些醫書,他隨便揀了一本便看起來,如今見凌蕭進屋,倒還真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靖琰移開了眼神,凌蕭卻輕笑:“皇上也對醫術感興趣?”
清明的眼神,乾淨的聲線,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沒錯,凌蕭知道,他沒有過去的記憶,她不能要求他像自己一樣,所以凌蕭告訴自己,從頭來過,沒事!
靖琰看凌蕭有心扯開話題,便求之不得地接口道:“打發時間罷了,不早了,就寢吧。”沒錯靖琰感受到凌蕭的體溫過低,他想讓她趕緊蓋上被子找回體溫,他並非完全沒感覺,他剛剛是將對自己的氣發在了她身上,他分明看得出她的情真意切,卻又氣憤自己,她哪怕一舉一動,都能讓他失去理智。
凌蕭聞言,便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想幫他寬衣,哪知靖琰卻出聲阻止道:“不必了,朕自己來。”他確實沒有事事讓人伺候的習慣,那晚,他確是在刻意使喚她。
凌蕭在心裡苦笑,如今連我碰你,都是不行的了嗎?你當真是視我爲豺狼虎豹了?
兩人沉默地褪去外衣,便並排躺下,凌蕭今日實在是累極,方一挨枕頭,便就睡了過去,靖琰卻側
頭看著她,臉色仍有些蒼白,他知道她難過,只是,他沒有理由去關心她,不是嗎?
大掌貼在她小腹,將內力汩汩輸入,替她暖身,罷了,再一次吧,她身體底子本就虛,如今又受了寒,他若不幫她驅寒,她怕是明日便要病倒了。左右他也不費什麼力氣,便當是活絡內力了吧,靖琰這樣想著。
凌蕭,朕到底該不該相信你,若說不該,蘇津是朕生死都能交託的好兄弟,他不可能將一個不安全的人放在朕身邊,若說該,你身上太多蹊蹺之處,又叫朕如何信你?
朕自認有些多疑,卻即便如此,換作旁人,便能將這諸多蹊蹺忽略了嗎?
這樣想著,便睡了過去……
睡了一夜,凌蕭本以爲醒來會大病一場,沒想到卻反而渾身舒暢,不由得心情也變得好起來,還未睜眼,嘴角便勾起,不過……
她身邊這個人……爲什麼又在?!
剛一睜眼,便趕忙閉起來,淡定!
這個男人怎麼回事啊?!又耍什麼花招?!
有了上次的經驗,凌蕭決定直接裝睡!嗯!她什麼都不知道!
一刻鐘……
兩刻鐘……
媽呀,這人怎麼還不醒啊?!
實在忍不住,凌蕭幽怨地睜開眼,盯著那睡得依舊安穩的人,不到十秒,他果然醒了,依舊是那不像人類的清明眼神,一閃而過的詫異後便是平靜,不過——
這平靜的外表之下,是一顆奔騰的心啊!
朕竟然又睡過頭!怎麼回事?!看來真的有必要弄個太監貼身伺候了……
沒錯,靖琰從來不用人貼身伺候,他不習慣,他只有暗衛,不過…暗衛的活兒也不包括叫他起牀啊!
凌蕭看著那終於轉醒的男人,不鬱地開口:“我說皇上啊,你這樣真的好嗎?有什麼話你直說行嗎?不用這樣一直嚇我吧?”心情一好,凌蕭就會有些,額,不正經……
靖琰一臉黑線,他願意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