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隻影。”韋清元伸長了手想抱住我,可是暴怒情況下的我,攻擊力也是十足,他被我推得還是連連後退著。
“你處心積慮,步步爲營。韋清元,你成功了,你很成功,我愛上了你??墒牵銧懯颤N不繼續了呢?你利用我,對我把戲演足,不就是爲了通過我得到李叔的力挺嗎?你極盡心機,爲了爭奪韋家的繼承權,最後呢?你竟然這麼不堪一擊。韋清元,你的本事呢?你對付我的本事呢?”我哭得一塌糊塗,透過迷濛的淚眼,韋清元的面目變得恍恍惚惚起來。
他已經退到了迴廊的拐角處,他的身後是迴廊的柱子,他站在那裡就那樣看著我。
“說話呀,你啞了嗎?解釋?。俊蔽覔]動著雙手。
我和他足足對視了一分鐘,他還是一言不發。
“我……”良久之後他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我拉到他面前,低聲道:“給我一點時間,我現在沒有辦法和你解釋?!?
他似乎再也沒有別的話跟我說,不象從前,我這樣跟他拼命,他非得也跟我拼命不可。我想,正如他所說的,其實他並沒有那麼愛我。所以,見我這樣,他理虧,也就任我鬧。
我想到這些,心涼了又涼。這一場鬧下來,體力消耗很大,到了這一刻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跟他拼命了。象一漏了氣的皮球,我只想這樣癱下去。
“你走吧,我沒有時間給你?!蔽移v極了,掙了幾下才掙出了手。
我轉身走回了芮姨身邊,她憐愛的看著我,“陸陸,走吧,我們院子裡曬曬太陽?!?
“嗯?!蔽衣曇羰稚硢?。
我扶著芮姨,兩個人慢慢的往院子裡走去??繓|面的牆根下搭了個架子,架子上爬滿了不知名的植物,架子下放著一張躺椅一張小靠椅。
“年輕那會兒,很怕過夏天,怕熱。”芮姨側頭看我,“傻姑娘啊,別哭了,把淚擦掉。”
“我沒事?!蔽逸p聲說。
芮姨沒接話,伸手扶著躺椅的扶手慢慢的躺了下去,然後便開始輕輕晃悠起來。我趴到椅子的靠背上默默的平復情緒,幾次想扭頭去看韋清元到底出了四合院沒有,最後又忍住了。
“韋先生走了?!焙靡粫?,芮姨輕聲道。
我絞著指手,不說話。
“也許韋先生真的有苦衷呢?!避且陶f。
“不關我的事?!蔽矣猜曈矚獾摹?
“陸陸?!避且膛擦艘幌律眢w,“你跟我講講清辰的事情,詳細講,好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聲開始講韋清辰的做過的那些事情,一樁一樁,一件一件,我全都告訴了芮姨。
芮姨一開始是睜著眼睛看著頭頂,時間長了她閉著眼睛,我無話可說時,她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
“芮姨,你,睡著了嗎?”我輕輕推了她一下。
她側了一下身體,將頭側著向我,“陸陸,可嘆我活了一輩子,自以爲識人無數??晌椰F在發現我看不懂人了,病了這一場,很多事情一下子交匯到一起,真是教人難過?!?
“芮姨,韋震爲什麼會那麼偏袒韋清辰呢?同樣的孫子。”我不解的問她,她在韋家呆的時間長,應該會了解一些內幕。難道就因爲韋清辰是韋母自己親自懷的,韋清元他們是代孕的才導致了區別對待嗎?
“我跟你說說古古的事情吧?!彼龥]有直接回答我問題。
“嗯?!蔽尹c頭,對於古古的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古古活著時,只說過她的父母車禍過世,其他的從未提及過。她過世後,芮姨也從不談她的事情。那一回在小樓時,芮姨失了言,說發現了古古的遺書,還說古古可能不是自殺。我被軟禁岑月山莊時,還特地去了古古房間仔細翻查,只可惜什麼都沒有查到。
“古古的父母和韋家是至交,尤其古古的母親和玉珂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古古小的時候,經常都在韋家住。這樣天長日久的相處中,古古喜歡上了韋先生,但我真不知道清辰竟然會喜歡上古古,因爲清辰大她很多歲,古古十來歲時,清辰就成家了。後來,清辰帶著婚紗去岑月山莊時,我才知道的?!?
“韋清辰真的愛古古嗎?說不定只是演一下戲呢。”我忍不住腹誹。
芮姨搖搖頭,“年輕人的感情,我不太懂。清辰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
我沒接話,這世間最難猜的莫過於人心了吧。
“陸陸,你知道古古在遺書上寫了什麼嗎?”芮姨坐起來,靠近了我。
“什麼?”我緊張的問。
“她說她的父母很有可能不是自殺的,而且,她懷疑兇手就是清辰。她還說,如果有一天她會死,那麼,肯定是同一個兇手奪了她的命。所以,我才懷疑她不是自殺的?!避且痰穆曇纛澋脜柡Α?
古古死之前,跟我說過她懷疑她的父母被害和韋清辰有關。只是,她並沒有證據,爲什麼那麼死死的咬著韋清辰呢?我皺眉,“芮姨,古古爲什麼會懷疑韋清辰害死了她的父母呢?總要有理由吧?韋清辰爲什麼要害她的父母?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殺人滅口?”
芮姨想了一下才說:“我想古古其實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猜測。遺書裡,她提到了她的父母應該是知道了韋清辰什麼驚天的秘密,所以清辰纔要害她的父母。可到底是什麼要驚天的秘密,我想了許久卻是沒有頭緒?!?
我呆了一下,什麼樣的秘密竟要賠上兩條命?
“所以,我最初發現她的遺書,只當她是臨終前的胡言亂語。清辰那麼溫和周到的人,怎麼可能殺人呢?”芮姨神色很哀傷,“後來我會認真去想,是因爲我想到路路。她在臨終前,也寫了一些很大膽的話,而我,連證實的勇氣都沒有?!?
“芮姨,路路是怎麼走的?”我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她一個人獨自出門,去了高原,吃了安眠藥,就那樣走了?!避且滩亮艘话褱I,“現在好了,我也要走了,總算,我們母女可以團聚了?!?
“路路爲什麼要自殺?”我特別殘忍追問。
“說點別的吧。”她迴避了。
“那你現在是不是也有點懷疑韋清辰害了古古?”我問。
她點了點頭,繼而又苦笑了一下,“你還記得那時候我說要回岑月山莊嗎?”
“嗯。”
“沒隔幾天,你和韋先生都出了事。平鑫告訴我,韋先生被燒得面目全非。爲此,韋家還爲他辦了一個盛大的葬禮。許多人都知道了韋先生過世了,再接著,清辰就跟我說,他說他要完成韋先生的遺願,要開發岑月山莊,讓我安心在這四合院住下去?!?
我靜靜的聽著。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你和韋先生都離開b市後,我在這四合院裡就住得不順利起來了。我經常會在半夜三更的時候聽到路路的哭聲,有時候,我還能聽到她說話。我以爲那是自己的幻覺,因爲這件事情,我精神變得很差。路路是我唯一的女兒,年紀輕輕就走了。她的死,我這個粗心的母親至少要負一部分責任。我本來心裡就一直過不去這個坎,這樣一來,更是雪上加霜。沒幾個月,我就住進了醫院,然後查出了乳腺癌?!避且痰臏I水流了滿臉,她擡起衣袖擦了擦後接著說:“一直到大約兩個月之前。我在我住的臥室窗外,撿到了一個特別小巧的播放器,裡面是路路生前的哭聲和說話聲。我想來想去,誰要這樣對我?聯想了許多,最後,我覺得這事是清辰做的。”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呢?”我迷茫的看著她。
“這些年來,他一直對我很好,甚至比對他親生母親都好。我也是沒什麼心肝的人,就真的以爲他是個大度的人?,F在想來,他心裡其實一直是非常恨我的,恨我搶了他母親的幸福?!避且涛孀∧槼槠?,“陸陸,我現在才明白啊,他爲什麼要對我好。因爲他要讓我活著,讓我痛苦的活著,活在對女兒的思念中。讓我活著看到他成爲韋家掌權人那一天,可惜的是,我現在命不久矣,只怕等不到他撕破臉皮來到我跟前炫耀勝利那一天?!?
韋清辰確實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陸陸,你知道清辰爲什麼不在岑月山莊住嗎?”芮姨問我。
我記得起是有這麼一茬,那會兒,天色很晚了,韋清辰還臨時下山,芮姨說他從來不在山上過夜。我軟禁在山上那大半年,他從來也是匆匆來匆匆走。
“因爲他有夢遊的習慣,小余是韋先生安排在岑月山莊的人,他惜命。”芮姨道。
我拍拍胸口,“他竟然還有這毛病,怪嚇人的。果然看起來越正常的人越變態?!?
“陸陸,你和我女兒的小名喊音是一樣的,見到你,我這心裡舒暢了許多。”芮姨重新躺回躺椅裡,“我渴了,你能幫我倒杯水嗎?”
“嗯,好,好?!蔽亿s緊起了身。
倒了大半杯開水,怕芮姨嫌燙,我特地涼好了才端著往院子裡走。穿過迴廊,下了臺階。東面的牆根下,一個穿著白色t恤衫的男人站在那裡。
韋清辰又回來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