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真趁機搶走了一些金銀財寶,見李元昊的新皇后和她有些相似,也掠進宮裡爲妃。
她在五臺山聽聞這些事情時,一臉的淡漠。回到五臺山,她越發的想念故人,一日忍不住,去了東京一遭。
東京,潘府外,一個老太婆在扣門,管家見了,以爲是行乞的,拿了些碎銀子,說道:“走吧。”
她微微一笑,說道:“我找你家夫人。”
管家有些不樂意了,說道:“我家夫人豈是你能見的?快走。”
她笑著說道:“你家夫人見了我,會打賞你的。”
管家有些不耐煩了,將門關上,她伸手擋住門,管家就再也無法關上,這才知道,自己遇見了高人。管家看著她許久,鶴髮童顏,仙風道骨。
管家有幾分猶豫,她又道:“讓楊排風出來見我吧。”
正巧此時遇上潘惟吉回府,見門外站了一個老人,潘惟吉對下人道:“給老人家一些碎銀子。”
管家跑上去說道:“老爺,這老嫗說是要找夫人。”
潘惟吉看著她的背影,走到她面前,乍一看,驚喜道:“碩姑娘。”
她微微一笑,說道:“潘老爺,久違了。”
潘惟吉哈哈一笑,看著管家說道:“快快備下好酒好菜,再去通知狄府和天波府,就說有故人來訪,讓他們到潘府一聚。”
管家道是,她看著潘惟吉說道:“潘老爺現在是做了大官了。”
潘惟吉憨憨的笑著,說道:“哪裡哪裡,碩姑娘這些年都去了何處?”
她低頭道:“當年不辭而別,是回西夏去了,我打算回去報仇。”
潘惟吉點點頭,對下人說道:“快去請夫人。”
下人道是,她道:“排風可好?”
潘惟吉微微一笑,道:“好,好著呢,就是時常會念叨著你。”
她微微一笑,不多時楊排風立刻趕了過來,看見她這幅模樣,楊排風竟然哭了起來,說道:“當年說走就走,現在可算是回來了。”
她輕輕的拉著楊排風的手,拍了拍,說道:“這些年你的性子倒是沒變。”
楊排風看著她,說道:“聽聞李元昊歿了?”
她點點頭,道:“是,葬在了五臺山上。”
楊排風和潘惟吉都有些詫異,她說的雲淡風輕,心裡卻隱隱作痛,不多久狄青帶著雙陽公主,楊文廣也如期而至,幾個人見了她,都顯得極爲詫異。
她看著衆人微微一笑,道:“離開這些年,讓大家掛心了。”
狄青看著她,只道:“回來了就好。”
她微微一笑,將這些年的事情全部告知,只道:“終究是我太過偏執了。”
狄青看著她,問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她想了想,說道:“就在五臺山待著吧,離開的太久了,不想在走了。”
她點點頭,幾個人話別了家常,酒席散去,她決定和狄青一起走,狄青猜到她是有話想說。
她看著狄青和雙陽公主,說道:“師兄,狄龍該長大了吧。”
雙陽公主點點頭,說道:“狄龍已經是國君了,波丞相將他教的很好。”
她問道:“這些年和狄龍都聯繫著嗎?”
狄青點點頭,說道:“一直有書信往來。”
她點點頭,看著雙陽公主,問道:“波丞相還尚在嗎?”
雙陽公主顯得有些悲切,說道:“已經離開了,不過鄯善國的丞相是他的獨子,現在由波萊輔佐狄龍,我也放心。”
她點點頭,道:“你們就不想去鄯善國嗎?”
狄青看著她,她說道:“師兄,我知道這些年來你也一直水深火熱,皇上對你依舊有防備。你倒不如離開大宋,圖個痛快。”
狄青輕嘆一口氣,說道:“這些年不是沒有想過離開朝堂,只是聖上怎麼會放心我離開呢?我可是鄯善國的駙馬啊。”
她想了想,說道:“倒是有一計。”
狄青和雙陽公主同時看向她,她微微一笑,道:“金蟬脫殼。”
狄青想了想,道:“啊碩,我如今身在京都,想要金蟬脫殼也難啊。”
她微微一笑,說道:“不論何時,只要師兄需要,啊碩定當竭力相助。”
狄青點點頭,一路無話,她並沒有去狄府,而是去當年李元昊買下的那間客棧,此時早已經是當年的小二在當掌櫃。李元昊當年離開,就將這家店送給了小二,小二爲了感激李元昊,還特地留了一個屋子,就是當年他和趙晚晚住過的屋子。
她去了東來客棧,小二接待了她,她看著小二問道:“你們掌櫃的可在?”
小二見她找掌櫃,有些詫異,她拿了一些碎銀兩給小二,說道:“告訴你們掌櫃,故人來訪。”
小二道是,立刻去請了掌櫃出來,掌櫃看見她,先是一愣,隨即道:“是姑娘您啊。”
她看著小二問道:“你認得我?”
小二點點頭,說道:“我不認得姑娘,但是我以前的掌櫃啊,經常在樓臺上關注著姑娘呢。當時姑娘是狄府的客人,對不對?”
她點點頭,想著李元昊當時偷偷關注她,心裡有些暖意流過,她看著掌櫃的說道:“我想去當時他住過的房間。”
掌櫃點點頭問道:“那個公子現在何處啊?”
她眨眨眼睛,說道:“已經歿了。”
掌櫃的嘆一口氣,說道:“啊?那麼好的人,怎麼就沒了呢?”
她看著掌櫃微微一笑,說道:“生病。”
掌櫃點點頭,還不忘呢喃道:“哎,真是蒼天無眼啊。”
她沒有說話,只是讓掌櫃退了出去,自己在這個屋裡尋找李元昊當年的氣息,雖然這裡每天都有人在打理著。
她走到樓臺,正好可以將狄府看的一清二楚,她想著李元昊當時的心情,應該是很失落的吧。想著想著,淚水就落下了,李元昊怎麼就捨得扔下她呢?
她一夜未眠,次日便和狄青告別,轉身回了五臺山。她經常對著李元昊的墳頭說話,黑鷹和花嬌娘都有些擔心她,可是每次她說完話都會好很多,久而久之就由著她了。
四年後,一日她收到狄青讓人送來的書信,大體意思是狄青大概遭到了皇帝的猜忌,只怕會遭遇不測。她立刻起身去了東京,直奔狄府。
她看著狄青,問道:“怎麼回事?”
狄青說道:“我在朝爲官許久,皇上今日突然要讓我離京出任陳州知州。我總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的簡單啊,所以我想借此事,金蟬脫殼。”
她點點頭,道:“如此也好,你離開京師,事情會好做一些。”
狄青看著她,道:“啊碩,我倒不怕自己,我只擔心家裡。”
她對著狄青說道:“家裡你暫且不必擔心,畢竟子孫的榮華富貴是你給的,只要你出事,皇上是不會爲難他們的。”
狄青點點頭,她又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雙陽公主?”
狄青輕嘆一口氣,說道:“這輩子我就對不起你和雙陽了。”
狄青的言下之意是連雙陽公主也不告訴,她點點頭,道:“師兄你安心去吧,我會讓張仁去接應你的,這裡就交給我。”
狄青點點頭,不久之後,狄青因嘴上生毒瘡,抑鬱而終。皇帝爲他哀悼,追贈他爲中書令,賜諡爲"武襄"。
楊排風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不免爲狄青感到哀傷,雙陽公主哭的泣不成聲。張仁早已經接到消息,將狄青的棺鉢送回東京,狄青用龜息功穩住心脈,造成假死。待到蓋棺後,張仁安撫雙陽公主,獨自鎮守靈堂,將狄青偷了出來。
雙陽公主因爲失去狄青痛不欲生,她見雙陽公主這副模樣,深有感觸。不忍心還是將狄青詐死一事告訴了雙陽公主,雙陽公主喜極而泣,隨後借出家之名,在五臺山進修,實則是去找了狄青。
五臺山上,狄青和雙陽公主匯合,她看著二人道:“師兄,在五臺山不是長久之計,你畢竟是大宋的名將,五臺山香客衆多,總有露餡的一天。”
狄青點點頭,說道:“我明白。”
她看著狄青說道:“不如去鄯善國吧,狄龍在那兒,總是要比在外飄零好一些。”
雙陽公主看著狄青,狄青點點頭,說道:“啊碩,那你呢?”
她輕嘆一口氣,道:“李元昊葬在這兒,我捨不得走。”
狄青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又道:“將張仁帶走吧,他現在的謀略不在我之下。”
張仁聽了卻道:“師父,我不走。”
她微微一笑,說道:“張仁,你跟在我身邊不就是爲了學一身本事,有抱負嗎?你不必擔心我,有機會我會去看你的。”
張仁還是有些不放心,花嬌娘道:“這裡還有我們呢。”
張仁這才點點頭,跟隨狄青去了鄯善國,張仁不是不想報國,只是他也看得明白,在宋朝是不會有出路的,但是在鄯善國卻不一樣。所以這次,她一定要張仁和狄青走。
她最近的身子漸漸的不行了,總是會變得嗜睡,也總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索性兩個孩子都已經長大了,她也沒有牽掛了。終於在有一天,一睡不起。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那是她五歲的模樣,初次見到李元昊,這次她不會再有任何的害羞,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李元昊,只道:“李元昊,我來陪你了。”
李元昊對她微微一笑,說道:“啊碩,這次我不會在離開了。”
她走了,花嬌娘和黑鷹將她和李元昊合葬,他們糾纏了一輩子,這算是最好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