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看著她,低頭道:“太醫(yī)說,婉妃娘娘失血過多,若想救婉妃,需要以血換血?!?
她愣了愣,這個說法她聽過,而且以血換血還得是親人的血,而這個宮裡,現(xiàn)在除了她,在沒有人能夠給趙晚晚換血。
她看著宮人問道:“國主希望我給婉妃換血嗎?”
宮人搖搖頭,只道:“國主一直沒有下命令,只是讓王妃過去。”
花嬌娘看著她,道:“想不到竟然在這裡還有一個劫難等著你。”
她面色變了變,卻微微一笑,說道:“走吧,別讓國主等急了?!?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到了趙晚晚的宮裡,趙晚晚此時臉色慘白,脖頸裡的血的確不斷的往外滲出,太醫(yī)也在想辦法止血。
見到她來,李元昊看著她,招呼她到跟前來。她行了禮,李元昊看著她許久,問道:“啊碩,你可願?”
“不願?!痹掃€沒有說完就被她打斷,李元昊愣了愣,看著她。
她開口問道:“國主就不怕我會死嗎?”
李元昊皺著眉頭,說道:“太醫(yī)說,只肖一碗血,你有功夫,身體好,不會死的?!?
她心裡一冷,看著李元昊,有些哽咽的說道:“即便如此,我也不願意救她。”
李元昊看著她,心裡有些發(fā)恨,趙晚晚是她的侄女,是她在西夏唯一的親人,即便知道不會死,她竟然也不願意救。
李元昊十指緊握,卻抓痛了趙晚晚,趙晚晚緩緩的開口道:“國主,不要爲難姑姑,她不救我,我也不會怪她的?!?
李元昊看著她,有些生氣的說道:“啊碩,只是一碗血罷了,你不會死的。但是晚兒若沒有血,會死的?!?
她看著李元昊,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救。”
此時的場面有些尷尬,李元昊一身怒氣,她一臉決然,趙晚晚臉色蒼白。而其餘人,都抱著看熱鬧的態(tài)度,花嬌娘看著她的模樣,是真的爲她擔心,擔心她惹怒了李元昊,李元昊會不擇手段。
果然,李元昊一拍桌案,突然一把掐著她的脖頸,她和李元昊動手打了起來,李元昊招招至狠,她心裡一疼,竟然處於下風。
她敗了,她看著李元昊,眼裡帶著恨,說道:“李元昊你殺了我啊?!?
李元昊很快封住她的穴道,對太醫(yī)道:“給王妃取血?!?
她聽到這裡,眼淚啪嗒嗒的落下來?;▼赡锍雎暤溃骸皣鞑豢桑@樣只怕會傷了王妃的心啊。”
李元昊看了她一眼,她的眼裡帶著濃濃的恨意。李元昊瞇著眼睛道:“她恨朕也無妨,但是在不救晚兒,晚兒就要死了?!?
太醫(yī)拿了針,從她的手指裡刺破一個口子,將血放了出來。她感到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花嬌娘扶著她,陪她一起落淚。
很快血就放滿了一碗,太醫(yī)將她手裡的管子抽走,她感覺雙腳一軟,倒在了地上。花嬌娘此時不顧李元昊的準許,將她身上的穴道解開。
李元昊也沒空理會她,她看見太醫(yī)將自己的血換到趙晚晚的身體裡。她看見李元昊緊緊的抱著趙晚晚,她一聲嗤笑,道:“花嬌娘,送我回宮?!?
花嬌娘點點頭,將她扶起來,慢慢的往宮裡走去。她渾身發(fā)抖,花嬌娘緊緊的抱著她,卻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著。
她冷笑道:“花嬌娘,你說我是不是快死了?”
花嬌娘哽咽的說道:“不會的,你怎麼會死?!?
她微微一笑,每走一步都感覺心在狠狠的抽痛著,不多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墒撬郎喩淼牧饩拖癖怀楣饬怂频茫p腳似乎給灌了鉛,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她突然跌坐在地上,花嬌娘將她拉起來,她掙扎半天,卻沒有辦法站起來,渾身都顫抖的厲害,臉色變得蒼白。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還有些冷。
花嬌娘見她這副模樣,將她緊緊的抱著,說道:“碩公主,你別嚇我,你不能死?!?
她渾身發(fā)抖,顫抖著雙脣說道:“抱抱我,我好冷,好冷?!?
花嬌娘點點頭,將她緊緊的抱著,六月的天,她的身體卻冷如寒冰,讓花嬌娘心裡發(fā)寒。
太醫(yī)將血換到趙晚晚的體內(nèi),趙晚晚的血很快的就止住了,太醫(yī)爲她上了藥,趙晚晚也慢慢的恢復正常。此時已經(jīng)過去了許久,李元昊這纔回想起她,只是回頭時,她和花嬌娘都已經(jīng)不見了。李元昊也沒做多想,只以爲她不過是負氣離開罷了。
花嬌娘哭泣著,她使勁全力,慢慢的站起來,身體寒冷如冰,看著花嬌娘卻微微一笑,抹去她臉上的淚水,說道:“我沒死呢,你哭什麼?”
她的手極其的冰涼,她的聲音也開始顫抖,她知道自己身體發(fā)生的變化,也猜到肯定不是因爲換血的緣故。之前她的血會無緣無故的變成黑沙,是李元昊給她下的毒。本來赤流和暗沙在她體內(nèi)相互牽制著,雖然不至死,但是可以控制她的功夫?,F(xiàn)在因爲換血,將她體內(nèi)的毒給逼出來了,兩種毒相生相剋,纔會這樣。
她將花嬌娘輕輕的推開,接著月色看到自己手上那個黑線,越來越明顯。她微微一笑,眼淚卻慢慢的滑落,眼淚劃過臉頰,竟然是滾燙的。
她輕嘆一口氣,看著花嬌娘故作堅強的說道:“我沒事?!?
花嬌娘暗歎一口氣,看著她踉踉蹌蹌的回到自己的宮裡,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但是她都不準花嬌娘扶她。本來半個時辰的路程,她卻走到了天亮。
她看著花嬌娘道:“你幫我準備熱水,一定要很熱很熱的水,我感覺好冷?!?
花嬌娘點點頭,將水準備好,在回來時,發(fā)現(xiàn)她裹著被子,依舊不停的發(fā)顫。
花嬌娘看著她這幅模樣,心疼的說道:“水準備好了。”
她點點頭,掀開被子,下牀的動作明顯很遲緩。她將自己泡在水裡,身體的溫度慢慢的回升,她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花嬌娘看著自己的手被滾燙的水給燙傷,而她卻沒有一點感覺,這才明白她究竟有多冷,只是她的皮膚卻也被燙的起了一片紅。
她感覺好受一些,才慢慢的出來,花嬌娘爲她準備了薑湯,她一飲而盡,儘管不好喝,她也不想死,不想生病。
她將被子重新的裹緊,花嬌娘看著她道:“你好好歇著,我守著你?!?
她搖搖頭,說道:“不必了,你也回去歇著吧,鬧了一晚上,夠累了。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花嬌娘有些擔心她,她宮裡沒有一個宮人照顧著,此時李元昊又圍著趙晚晚?;▼赡锟粗獜姷哪?,只能點點頭。安撫她歇下,花嬌娘又爲她準備了一些吃食。
她見花嬌娘離開,這纔敢呼痛,她渾身的皮膚已經(jīng)被燙紅,可是她依舊感覺冷。那種從骨子裡散發(fā)出來的寒意,寒冷刺骨。她竟然疼痛的哭起來,花嬌娘在屋外聽到動靜,卻不敢進去,擔心傷了她的自尊。
許久她許是哭累了,竟然也睡著了。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牀頭放了一些吃食,她竟然有些感動。她伸手想要去拿碗筷,卻發(fā)現(xiàn)拿不穩(wěn),她又試了試,依舊沒有力氣。
她愣了愣,坐在牀上竟然有些絕望了。她咬著脣,不顧雙手的顫抖,艱難的將碗筷拿起來,將東西放進嘴裡。平時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卻做得極爲艱難,滿身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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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天亮,將一碗飯吃到了日落黃昏?;▼赡镌趤砜此龝r,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她看著花嬌娘,道:“我是不是如同廢人?”
花嬌娘皺著眉頭,握著她的手,這才發(fā)現(xiàn)她似乎沒有一點的力氣。花嬌娘錯愕的看著她,她眼裡帶著決絕,十指緊握,哪怕已經(jīng)沒有力氣,她也緊緊的握著手裡的筷子,將東西夾起來放進嘴裡。
花嬌娘看著如此倔強的她,心裡竟然很疼。她咬著脣,一點點的用力將東西夾起來,就這樣一直重複的練習著。
趙晚晚醒來,李元昊心裡總算是放下來了,又是親自餵飯,又是貼心照顧,卻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趙晚晚看著李元昊,嬌羞的道:“多謝國主厚愛?!?
李元昊微微一笑,將趙晚晚拉入懷裡,趙晚晚又假意問道:“姑姑如何了?”
李元昊心裡一動,但是還在生她的氣,便道:“她不過是給了一碗血罷了,太醫(yī)說她身子好,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好?!?
趙晚晚點點頭,道:“國主還是去看看姑姑吧,她一定很難過?!?
李元昊愣了愣,看著趙晚晚,說道:“不必了,朕先去太寵著她了,讓她越發(fā)的放肆了。”
趙晚晚心裡一樂,靠在李元昊的懷裡,享受著這獨有的寵愛。
一連半月,李元昊都陪在趙晚晚的宮裡。她身邊也沒有人伺候著,花嬌娘索性宿在她的宮裡,每日陪她鍛鍊一些腕力,她的意志力確實驚人。有時候花嬌娘都覺得累了,她卻始終不管多痛多累,也要繼續(xù)練下去,索性蒼天不負苦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