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看著狄青問道:“可要讓她恢復記憶呢?”
狄青眨眨眼睛,突然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她選擇了忘記,那就忘記好了,若是在讓她記起,那麼一段痛苦的回憶,那她之後的日子,一定是會沉寂在悲痛哀思之中的。”
黑鷹點點頭,狄青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頭髮,說道:“啊碩,既然忘記了,就不要在記起好了。”
她似懂非懂的看著狄青和黑鷹,雖然不懂她們在講什麼,但是肯定是讓她不開心的事情,既然不開心,那就不要記起了。於是她用力的點點頭,對著二人微微一笑。
她的身體慢慢的在復原,宋夏戰爭再次打響,野利仁榮爲了給黑鷹報仇,領兵從甘州涼州兩處突擊瓜州。狄青採用迂迴戰術,將西夏軍分成兩股勢力,一路由楊文廣帶兵,將敵軍引入瓜州北側,在那裡埋下重兵。一路由狄青自己帶兵,將野利仁榮的兵馬牽制住,使他無法及時救援。
此次戰役,西夏兵損失慘重,宋軍一鼓作氣,收服甘州。狄青率大軍進入甘州城,黑鷹在入甘州時,物是人非,心中感觸頗深。
李元昊在賀蘭山聽聞甘州失守,心裡頓時感覺萬念俱灰,李元昊看著滿朝文武,如今能用的人除了野利仁榮以外,在無他人。
賀蘭山宮裡,野利都蘭感覺腹中一陣絞痛,知道自己即將臨盆。讓人去請來李元昊,李元昊聽聞野利都蘭臨盆,當下趕往了她的宮裡。野利都蘭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斷裂開了,用了最大的力氣,總算是將孩子生了下來。
宮人報說是個皇子,李元昊心中大喜,道:“賜名李寧明,封爲太子。”
野利都蘭聽到這話後,這才安心下來,昏睡了過去。
趙晚晚在宮裡聽到這個消息,當下拍案而起,怒道:“哼,若不是趙敏害死了本宮的孩子,如今這個孩子也該出世了。”
她捂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心裡有些不快,宮人小蘭道:“娘娘得寵,孩子還會有的。”
趙晚晚看了小蘭一眼,心裡這纔有些痛快。她給野利都蘭送了一份賀禮,以表敬意。沒藏黑雲聽聞野利都蘭誕下皇子,心裡隱隱有些不快,李元昊已經立了太子,接下去野利都蘭就該母憑子貴了。再有野利家族的榮耀,野利都蘭自然是會平步青雲。
李元昊陪著野利都蘭好一會,大致是好言勸慰了幾句,便去了趙晚晚的宮裡。趙晚晚見李元昊這時候過來,心裡一樂,朝李元昊行了禮。
李元昊將趙晚晚拉了起來,看著趙晚晚,覺得陌生的很,趙晚晚的身上沒有一絲她的影子存在。
李元昊眨眨眼睛,拉著趙晚晚的手,說道:“晚兒,你可還記得朕和你說過五臺山上的事情?”
趙晚晚心裡一個咯噔,但還是點點頭,道:“我記得。”
李元昊眼睛一亮,看著趙晚晚,微微一笑,道:“朕現在還真是有些懷念那時候啊。”
趙晚晚撇撇嘴,岔開話題道:“國主,只可惜我雖然有了姑姑的心,但是身子卻不如姑姑,不能爲國主舞劍一曲。”
趙晚晚知道李元昊最喜歡她舞的劍花,覺得極爲美麗,有勁。此時只怕李元昊會讓她也去舞這個劍花。
李元昊低下頭,微微一笑,道:“無礙,只要你還記得就好。”
趙晚晚的心算是安下了,靠在李元昊的懷裡,李元昊摟著趙晚晚又道:“朕有些渴了,你給朕煮杯茶吧。”
趙晚晚微微一笑,點點頭。爲了能夠和趙敏相像,趙晚晚特地去學了煮茶。宋朝本就是茶園鄉,宋朝人也愛茶,趙晚晚倒是也樂意。
趙晚晚有模有樣的做了起來,李元昊看著趙晚晚,倒是覺得有幾分相似,心裡有一絲激動。趙晚晚將茶煮好,端至李元昊的面前,茶香濃郁,讓李元昊有些心曠神怡。
李元昊接過趙晚晚遞過來的茶盞,剛喝了第一口,李元昊就將被子打落到地上。趙晚晚嚇了一跳,看著李元昊問道:“國主,可是晚兒哪裡做的不好?”
李元昊不可置信的看著趙晚晚,搖搖頭道:“不,是茶水太燙,朕喝的有些急了。”
趙晚晚皺著眉頭,低下了頭,李元昊盯著趙晚晚看了許久,說道:“晚兒,啊碩煮茶時,茶水總是溫度正好。她煮的酒茗香,味道醇正。朕真是很想在喝一次。”
趙晚晚心裡開始顫抖,李元昊紅了眼,看著趙晚晚,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你好好歇著吧,朕有空再來看你。”
趙晚晚心裡一涼,李元昊轉身就走,李元昊走的有些踉蹌,顯然是有些失望。李元昊不知不覺的就走到她的宮裡,已經大半年過去了,她宮裡也已經被重新粉飾了一遍,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按著她之前的模樣擺放的。
李元昊走到她的宮裡,看著桌上放著的琴,就想起她對著自己盈盈一笑,彈琴的模樣。李元昊微微一笑,想要走上去和她說說話,這才發現一切都是幻影。
李元昊無力的跌坐在地上,低聲道:“啊碩,朕想你了,可是你爲何,連夢裡都不願意讓朕看見?你究竟是有多恨朕?”
李元昊說話間,淚水竟然默默的落下。李元昊撫著她的那把鳳殤劍,那把劍散發出幽紅的光亮。李元昊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劍鋒,似乎劍也有靈性,將李元昊的手指割破了,血蔓延開來,滴在鳳殤劍上。
李元昊感到一陣吃痛,咧了咧嘴,心裡卻有些放鬆了,微微一笑道:“啊碩,你看,你是恨朕的。就連你的劍,也連帶著恨朕。”
宋夏之戰持續了許久,西夏已經逐漸敗落,宋仁宗聽聞消息大喜,讓人去接管了狄青和楊文廣的職位,將二人調令回京。
二人雖覺不妥,但是皇命難爲。狄青將她和黑鷹一同帶回了大宋,楊文廣將她和黑鷹安置在一個客棧內。半年多來的相處,她和楊文廣等人已經成爲好朋友,和楊排風更是時常的切磋功夫。
說來也是因禍得福,她的功夫竟然在痊癒後,突飛猛進。楊排風在她的指點下,功夫更上一層樓。
客棧裡,她點燃一個爐子,架起茶鍋煮茶,動作嫺熟。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她愣了愣,看著黑鷹問道:“黑鷹,我之前是不是也喜歡煮茶?”
黑鷹看著她,愣了愣,她撇撇嘴,說道:“我好像很喜歡爲誰煮茶,只是想不起他的模樣了。”
黑鷹看著她,微微一笑,說道:“啊碩,既然想不起,就別想了。”
她撇撇嘴,隨即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楊排風此時咋咋呼呼的就進門了,看她正在煮茶,端起來就喝,她煮的茶,向來溫度正好。
她看著楊排風,搖搖頭說道:“瘋丫頭,這麼急做什麼?”
楊排風看著她,及其認真的說道:“你皇兄要狄青和元帥出戰儂智高。”
她愣了愣,楊排風和她接觸的這些日子,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她不打算回宮,之前的事情早已經忘記。而且她不喜歡拘束,索性就這樣過著,公主也不過是個稱號她不在乎。
她說道:“儂智高近年來不斷的崛起,就是第二個西夏,確實應該出兵壓制。”
楊排風看著她,挑挑眉頭道:“可是狄青纔剛在西夏打了勝戰,理應加官進爵,卻不想朝中奸賊作惡,狄青這才被派去儂智高。”
她撇撇嘴,問道:“難道朝中就無一聖明之人,爲師兄和楊元帥說話嗎?”
楊排風冷哼一聲道:“範文公倒是說了,只是現在奸臣當道,只怕皇上被矇蔽了雙眼啊。”
她眨眨眼睛,低著頭,說道:“儂智高現在實力未穩,師兄出兵討伐,倒也是一件好事。”
楊排風看著她,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也就你性子沉穩,若我是你,定是坐不住的。”
楊排風話音未落,就見狄青和楊文廣一同道來,她看著狄青微微一笑,將一碗茶盞遞上去,眉眼間流露笑意,只道:“外頭熱著呢,快喝杯水消消暑氣。”
楊文廣冷咳一聲,看著楊排風道:“排風啊,還不給小老爺我倒杯水消消暑氣。”
她羞紅了臉,黑鷹見狀拿過水遞給楊文廣,楊文廣笑的合不攏嘴。狄青不免的白了楊文廣一眼,道:“你一身躁氣,喝了也消不了暑熱。”
她抿脣一笑,臉頰上的兩朵紅雲極爲美麗,楊文廣無奈的搖搖頭,嘆氣道:“哎,這真是郎情妾意羨煞旁人喲。”
她瞪了楊文廣一眼,將他手裡的茶搶了過來,說道:“元帥真是話多,這麼多的茶水,竟也堵不住你的嘴了。”
楊文廣撇撇嘴,看著楊排風,楊排風呵呵一笑,拿過水杯遞給楊文廣道:“快喝吧楊元帥,去去你身體的燥熱。”
楊文廣看著楊排風,瞪大雙眼,道:“楊排風,你姓楊。胳膊肘咋往外拐。”
衆人看了不免呵呵大笑,這樣的相處模式,讓她極爲開心。